条件反射的,邵初然一见到他就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又出什么事了?”
梁鸿朗也想到了这一点,有些哭笑不得:“不是,就是想你回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
“哦,”选择性的忽略了这句话,邵初然问,“你查他的尸体查的怎么样了?”
想到自己调查的结果,梁鸿朗的脸色变得稍稍有些不是很好看,他看了看四周,道:“进去说。”
那些人皮面具都被邵初然用东西保护了起来,避着光挂在那。虽说现在是白日,但为了保护那些人皮面具,邵初然把门窗都从里边挂上了深色的布,两人坐在里边总觉得阴森森的。
梁鸿朗刚要开口,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他总觉得有人一直在盯着他一般。
连着好几次都这样,梁鸿朗给邵初然打了个眼色,两人又跑到了院子里。见他神神叨叨的,邵初然皱着眉:“你到底怎么了?”
“你在房间里面没感觉有人盯着你吗?”
“没有啊,是不是你想多了?”她租下了这整个院子,她住的那个房间边上只是一堵墙,和她那个房间的那堵墙中间的细缝细的稍稍大一点点的蛇都钻不进去,更别说藏个人了。
那梁鸿朗就有些不懂了,他相信他的直觉是不会错的。
“这样,先去你房间把布拉开一下,我进去检查检查,不然我总觉得不放心。”
对此邵初然是没什么意见,点了下头,率先进去把门窗的布都揭开了来。
拉扯的那一下厚重的灰尘在房间里飞扬了起来,邵初然是不会被呛到,梁鸿朗倒是被呛个正着。
光线争先恐后的从外面倾泻进来,原本昏暗的房间瞬间变的亮堂了起来。
房间被光线劈开两半,一半是床,落在光线里面;一半是人皮面具,依旧隐于昏暗之中。
梁鸿朗把她的床角角落落都查了下,但凡是可以藏人或者其他活物的地方一个不落全都查了一遍,最后发现什么都没有。
他把视线转移到那些人皮面具上,突然看见挂在最下边的一张人皮面具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上面。
“姐姐,帮我点个蜡烛。”
从柜子里摸出已经落了灰的蜡烛,点亮了给他送过去。
没有光还好,一有光线饶是邵初然狠狠地吓了一跳。
原本那些整齐干净的人皮面具上都有一些痕迹,像是裂痕,颜色瞧起来像血。
“姐姐如果不舒服的话就先出去,我检查完了出去告诉姐姐结果。”
“不用了,”邵初然拒绝,他口述的再完整也不如自己亲眼看到来的印象深刻,“我就在这看着,你开始吧。”
见此他也没再说话,举着蜡烛在那一一过那些人皮面具。
看完了第一排梁鸿朗发现每张面具上面的痕迹深浅不一,像是有些是先有的,有些是后来的。在心里暗暗记下这个线索,继续往下查看。
当他检查完这一百张人皮面具,把视线锁定在了一开始吸引他注意的那张。他发现那张面具上的痕迹是最深的,颜色也是最重的,像是已经开始干涸的血,是暗红色的。
最重要的是,他感觉这张面具有眼睛。
“姐姐你过来看这张。”他把位置让出来,让邵初然与它对视,“你看看它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邵初然仔细端详,最后才有些犹豫地说:“我感觉它好像是有生命的……”
多荒唐,一张人皮面具居然是有生命的。
梁鸿朗点头:“我也发现了,刚刚我一直觉得有人在看着我,现在看来那视线很有可能就是来自这个面具。”
“姐姐,你自己看它的眼睛,我总觉得里面有东西,但是我不是很方便看。”
她知道原因,梁鸿朗是人,哪怕是有阴阳眼,也不能长时间与阴物长时间直视,否则对眼睛的伤害是很大的。这都算小的了,若是碰上厉害的阴物,就算是失去性命也是有的。
邵初然应了下来,找了双手套给自己套上,索性直接上手把它拿到光线下面去看。她把面具举了起来,对着光,仔仔细细检查这张人皮面具。光线突然暗了一下,她突然看到一双眼睛,心里一个哆嗦,差点直接把面具给扔了出去。
老老实实把面具给放了回去,对着梁鸿朗讪笑了一下,说:“它有眼睛。”
梁鸿朗回头看了眼那看着空荡荡的眼睛的位置,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姐姐认真的吗?”
“我认真的,你也说了感觉刚刚有人在看着你,应该就是它了。它真的有眼睛,我刚刚看到了。”
虽说梁鸿朗不怕,但还是觉得怪渗人的,两个人说话却有一双眼睛一直在背后盯着你看,怎么想怎么奇怪。索性将那些深色的布全盖在人皮面具上,把那视线严严实实的阻碍着,他才拉着少忽然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把自己的发现都与她说了。
梁鸿朗说:“他是被人投毒死的,我看了下他的嘴巴,应该被人用了滚烫的液体烫了。身上并没有其他的伤痕,可以确定是死于毒杀。”
难怪了,他的声音那时候是那个样子的。
见他停下了,邵初然问道:“其他就没了?”
“没了。”
如此简单的死法,只能说明背后那个人要的只是他死。
邵初然把自己从阴间了解到的事情都和他说遍,两人一起思考。
可是想了许久邵初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一点可查的线索都没有,只知道那人的袖口好像绣了个字。先不说光是扶风县就有多少人,若是那人后来再也不穿带字的衣服了,或者跑去其他地方了,无异于大海捞针。
若是有个什么东西她还能有办法找一找,现在他们就是已知信息太少,需要捋的线又太多,反而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见气氛有些凝重,梁鸿朗开了个玩笑,想打破一下这个沉闷的气氛:“姐姐,你说以前你还说不想再见到我了,但是我们两个现在也算是搭子了吧?”
“有吗?我有说过吗?我不知道。”邵初然是真忘了自己是不是有说过这话了,她就记得自己是拒绝了他的表白了。
不过这好端端的,他提起这个话倒是让她想起自己也是当面拒绝他的,想想还觉得有些尴尬。
起身把那些木匣子都拿过来,指挥他:“仔细看看这些木匣子里面有没有什么机关。”
梁鸿朗得令,对于邵初然的吩咐他是半分不敢偷奸耍滑的。
一直到光线彻底暗下来,房间里只剩下蜡烛的光,邵初然才抬起头,看到已经黑透了天惊讶了一瞬,没想到时间居然过的这么快。
点了点正在检查最后一个木匣子的梁鸿朗,说:“今天有点晚了,你就在这住下吧。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我陪姐姐去。”
“你去不了,老实呆着,我就在院子里,你喊我就能听见。”
听她这么一说,梁鸿朗就猜到她估计是要下井,试探性地问:“那我在边上等姐姐?”
邵初然转念一想,觉得也不是不可以,让他一个人在这个屋里待着她还真有点不放心。
于是大手一挥:“行,你去外面待着吧。”
“不过姐姐,”喊住已经站起来的邵初然,指了指被那些布料遮盖住的人皮面具,“既然已经确定了木匣子没什么问题,我们就先把这些面具装进去吧?”
邵初然原本也是准备这么做的,只是后来被事情绊住了,时间一长就给忘了。她脑海中一闪而过早上看到的那双眼睛,给他划了另外半边区域:“你负责那边,我负责这边。”
说着就把手套戴着去装了。倒也没有按照打开时的阵型摆,只是叠放整齐而已。
收到那张有眼睛的人皮面具时,邵初然发现它的眼睛更明显了,也比白天看到的时候更有神了。她总觉得这双眼睛有话要说,可也特别的阴鸷,仿佛她是他的猎物。
眼不见为净,三两下把它和其他四张面具一起放了进去,却也注意到了面具上的那些痕迹越来越明显。
花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收拾干净,邵初然动作麻利的将那些布料都收了起来。在折叠的时候手摸到了一块湿润的地方,她的动作一顿,翻开已经叠起来的布料,又伸手去摸了摸,抬起手一看——那是血。
她和梁鸿朗面面相觑,越发觉得把面具放回木匣子里是正确的决定。
没再耽搁,全都收拾好以后和梁鸿朗一起出了房间,一出来就感觉到了和外头不一样的空气。方才他们再里边的空气好像是死的,很阴冷。她还以为是夜深了的原因。现在看来,还是因为那些人皮面具。
“你先转过去,我要下去了。”
梁鸿朗乖乖转了过去。
“我就在下面,有什么事情就喊我。”
“姐姐在关心我?我知道了,我一定会谨遵姐姐的嘱咐。”
见他还在贫嘴,邵初然还有没说出口的话立马就停在了嗓子眼,翻了个白眼直接倒了下去。
第三次被打扰与自己对弈的洛意无奈了,她默了默,说:“你这人真有意思,每次来找我非得挑我与自己对弈时,你不知下棋最忌讳的就是被他人打扰吗?”
邵初然嘴上告了罪,解释道:“这不实在是没办法了,我这次不是去了阴间,了解到……”
洛意从听到她说数十年前有一个袖口上绣了个子的人开始神色就有些不对劲了,听到最后更是面色铁青。一股气把话都说完了,邵初然见洛意脸色怪怪的,说:“我本来是想着你在这里也差不多数十年,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现在看来你确实是知道一二?”
洛意也没隐瞒,坦白道:“我知道,我也……知道那个人是谁。”说完她抬头看了看,回忆起过去,眼角划过一滴血泪,“你看,时过境迁,只有这月亮还是和往昔一样。你以前不是问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你还猜测过我的身份。我确实如你所说,当年家里勉强也算的上是书香门第,父亲尚且年轻就中了举人。”
却被不知谁雇来的人给杀害了。她因前几日被外婆带到乡下去玩了几天,才躲过一劫。这里以前就是他们家买下来的,她父亲说这里是金屋藏娇的,这个娇指的自然是她的母亲与她。
那年她已经及笄了,父母都是开明之人,并没有擅自为她做主挑选丈夫,而是不顾旁人的眼光,与她说:“女儿已经长大了,女儿也有自己的想法,女儿有心上人了大可和父亲说,只要那人踏实可靠,待你好,喜爱与你的,父亲是不会阻拦的。”
她从外婆家兴冲冲的回来就是为了个告诉父亲,她有心上人的,不曾想面临的确实如此结果。
不过那时她还有心上人可以寄托,哭了一宿,天还没亮就往他家里走去,却正好撞见他穿着一身黑衣裳不知往何处去。
她留意到他是带了马车的,所以也不怕跟丢了,而是一直躲在那里,等听不见车轱辘滚动的声音才站了出去。自己也找了身黑色的衣服,跟着车轱辘的印子找了过去。
发现马车停在徽安山脚下后,就顺着痕迹往他的方向去。
谁知才刚走近,一股滚烫的鲜血直接溅到了她脸上,她人当时都傻了。
他听见动静转过身来,原本刺过来的刀在看到她的脸时急急转了方向,可到底力气一下没收住,还是划伤了她的手臂。
伤到了自己的心上人他很是慌乱,手足无措的,都不知手要放在何处,丝毫不见刚刚手起刀落的狠辣。
“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你听我解释……”
洛意想哭,可是眼睛干干的,什么都流不出来。她告诉自己要冷静,于是一手捂着自己的伤口,避开了他的视线,说:“我先回去包扎一下,你把这里处理干净了再来和我解释吧,来的时候记得把身上洗干净了,我不喜欢血腥味。我在家里等你。”
洛意说到这,停了停。
邵初然追问道:“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