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知,进一步,那横亘在自己脖颈上的利剑,将会划破自己的脖子,让他身首异处。
苏泠雪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人,光线有碍,她只能看出面前之人的大概轮廓,可从方才这人的轻功走步,她却已经猜到,这是出自生死阁的杀手。
品阶并不算高,寻常来说,都是以三两成群岀行任务,为的不是将人刺杀,而是活捉带走。
“我知道你们想要带走我。”
苏泠雪眸光清淡,语气听不出波澜:“只可惜你们的品阶还不够做我的对手,想要带走我,如今是不可能的了。”
那人抿唇不语,心中却已经如坠冰窖。
在他被苏泠雪制住到现在,深巷之中的余下三人竟然没有一人出来相救,可见,他们都已经......
“都死了,不过我会让你活着。”
仿佛是心中的猜想被苏泠雪洞悉,杀手下意识地禁不住打了个激灵。
苏泠雪无声地勾了勾唇,继续道:“留下你便是让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边疆之行,我是必然要去,这途中有什么法子,尽管放马过来便是。”
如此一来,皇后和阁主齐然少不了要分出人手来拦截自己,慕容瑾总会安全些的吧。
苏泠雪心中暗自想着,抬手之间,已经很快地卸去了杀手两臂。
这杀手倒也是个有骨气的,闷声都不哼一个,生生地受下了。
苏泠雪紧接着利索地封了杀手的几个穴道,这才撤去了架在杀手脖颈上的利剑。
内力被封,双手被卸,杀手目光森然地看着苏泠雪,苏泠雪自然是感受到了。
只是一个完全无法对她产生威胁的人,苏泠雪自然是不为所动。
尤其这种看不惯她却又不能对她怎么样,苏泠雪心中很是受用,如此一来,她至少可以安然无恙地离开京都了。
不再看那人一眼,苏泠雪收了软剑,依旧别回腰间,施施然地向着京都城的方向去。
侥幸留下性命的杀手,只能眼睁睁地咬牙切齿看着苏泠雪远去的身影。
他不敢有片刻的停留,可被封了内力,他只能用自己的脚,跑着回去复命。
第一声鸡鸣响起,天际破晓之初,紧闭的东宫的侧门传来了叩门声。
原本这个时辰的东宫侧门并不会有人把守,今日却在几声的叩门规则地响起时,一下子被人自内打开。
宫女警惕地打量了一眼叩门之人,神色一敛,赶紧带着人直奔太子寝殿而去。
双身子的不便,让苏泠月有了早起的习惯。
一早苏泠月便从派去太子寝殿的宫女口中知晓,昨夜太子殿下的寝殿之中,一夜灯火未灭,苏泠月便想着来寝殿瞧瞧。
谁成想这天色蒙蒙亮,拐角才出来,苏泠月一眼瞧见一个宫女身后领着一人,正行色匆匆地直奔太子寝殿去。
苏泠月定睛一看,只觉得那宫女身后的人举止怪异,双手垂落两旁,似乎是断了一般的怪异。
她本想上前去,偏偏脚步到底慢了,那宫女已经领着人进了太子的寝殿。
跟着苏泠月身旁的柳翠,自然也清清楚楚地瞧见了方才的一幕,她眸光微闪,低声恭敬地道:“主子还请留步,不如让奴婢去打听一番,也好让主子心里有底,不至于惹了太子殿下的不喜。”
苏泠月眉头皱了皱,想起这些日子来,自己已经是三番两次地让太子殿下恼了自己。
尤其是那次让何点秀进东宫,自己刁难何点秀的时候,被太子殿下撞见,甚至还说出了要废太子侧妃的话来,苏泠月还真是有些怕了。
她手里搅着帕子,强压下心中疯狂叫嚣的好奇,终是装作沉静地哼声道:“行了,此事便交给你打听了,仔细着点,知道么!”
柳翠眉头微垂,很是恭敬地应和:“奴婢知道。”
“殿下,人回来了。”
宫女领着人进了内殿,嘴上说着极为恭敬的话,目光却一点不敢抬起。
慕容辰的身影坐落在案牍之后的楠木以上,闻声才从面前的翻看的书卷上抬头看去。
宫女早已毕恭毕敬地退出内殿,只留杀手一人。
慕容辰的目光在触及杀手垂落两旁的手,眸光微闪,眼里多了凌厉:“你失败了。”
这不是问询,已然是肯定的语气。
杀手周身寒意陡生,忙不迭地半跪在地,两手却怎么都抬不起来抱拳行礼,只得硬着头皮将此番和苏泠雪在深巷斡旋之事一一如实告知。
回禀的话他倒是说完了,可杀手等了半天都不见自家的主子有丝毫的言语交代,一颗心越发像是放进了油锅里,来来回回地煎熬着,忐忑不已。
殿中的宁静,却不同于此刻慕容辰心中百转千回的心境。
他锐利的目光极缓极慢地眯了起来,深邃的眼瞳里多了几分玩味,仿佛是发现了好玩的玩意一般,就连嘴边慢慢也勾起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来。
慕容辰的目光垂落在面前低头仍旧跪地的杀手身上,像是在看他,又不像是在看。
他目光幽幽,在内殿良久的沉寂还有杀手额前越发细密冒出的冷汗后,终于徐徐开口:“既然她不杀你,本宫便也饶你一命。回去养伤。”
杀手登时如释重负一般,一下将提到了嗓子眼的心慢慢地放了回去,垂眸恭敬地谢了恩,忍着跪得发了麻的腿,慢慢地退出内殿。
慕容辰早已将目光收回,他对杀手,尤其是任务失败的杀手自然是没有半点的兴趣,眼下最让他兴致盎然的,只有苏泠雪。
曾几何时,苏泠雪空有美貌的外表,却胆怯孱弱。
可如今看来,苏泠雪是真的不一样了。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泠雪美人,既然你越是想要去往边疆,越是想要离开京都,越是挑衅本宫,想让本宫杀了你。那么本宫就越要让人一波一波地前去活捉你回来!”
慕容辰嘴边n禽着的笑意越发狂肆,他轻敲着案牍,音色沉沉:“本宫的
话,都听明白了么?”
这话说的奇怪,仿佛是对着除他之外再无旁人的内殿自言自语,可下一刻竟从暗处闪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