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所建立的地址在王宫之上,位于半山腰之巅,宋依依初次踏足此地,只见墙壁的四周的石壁上已经长满绿植草菌,几乎被埋没住。
在南姜神殿的地位比王室更为崇高,所以王室子弟才会想尽办法挤进神殿。
“神殿有许多禁地,所以我并没有让侍者来清理。”梵烟道。
神殿的大门被推开,灰尘与积水的腥味扑面而来,宋依依掩住口鼻,脸色微微发白。
越向神殿中央走,她就越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血腥味似乎越来越重。
梵烟走在前方,领着两人绕过前殿,直到一处偏僻幽静的小宅,她顿住脚步,深呼一口气道:“这里在三十年前,我是不能踏足的,只有大祭司本人可以进入。”
大祭司在神殿的地位十分崇高,甚至高过圣女。
几人走进院子,入目的便是好几口巨大琉璃水缸,里面的液体早已干涸,但依旧可以闻见一些臭味。
宋依依掩住口鼻,退后一步。
用琉璃这种奢侈的东西做水缸?大祭司究竟是想要装东西,还是想要观察里面的液体?
这一切都变得愈发扑朔迷离。
景时用剑鞘怼开正院的门,院门年久失修,早已摇摇欲坠,与神殿其它地方不同,这里古朴又不起眼,很难想象这景时大祭司的住所。
梵烟走在最前方,脚下的地面长满绿藻,她提醒道:“小心点,地上滑。”
“多谢。”宋依依一手护着小腹,一手捏着鼻子,房间内的味道实在不好闻,腥臭中带着一点霉味,直冲鼻腔。
“这是……什么?”
宋依依指着其中一个大琉璃缸,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琉璃缸中密密麻麻地堆积着不知名的东西,这些东西只有小手指指甲那么大,十分渗人。
梵烟眉心紧皱,从袖口抽出一柄匕首,轻轻搅动缸里的东西,仅仅是看过几眼,她面色时青时白越来越难看。
“神医,怎么了?”宋依依关切地询问道。
“无事。”梵烟轻咳两声,牵强地扬起一抹笑,犹豫片刻,还是对两人说道:“这是一种虫子,只有极南之地才有,此虫以吸血为生,但是它有一种特点,就是喂食什么样人的血液,就会出现与对方一样的情况,包括长寿与早衰、各种疾病。”
说到这里,就连她自己都确信,上一代大祭司果然是在此处钻研一些非人道的东西。
随着梵烟的拨动,本来毫无波澜的虫子堆,竟有些微弱的动静,窸窸窣窣的,骤然间冒出一只足足有指腹那么大,肚皮都被血液撑满的虫子,宋依依一个没忍住,捂着小腹开始吐。
“依依……”
景时在一旁充当她的支架,万分心疼地看着这一幕。
宋依依却是无奈,此时她脑中一片空白,本就没吃多少食物,如今恨不得将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
许久之后,她稍微舒服了些,缓缓直起身来,脸色还是煞白煞白,轻声说道:“神医,这是大祭司在做实验,这种虫子应该是与人类的体质相似,可以呈现其症状,也就是说,他不仅是在研究早衰,也在研究长生或其它什么的。”
“南姜王室许多人都是近亲成婚,近亲属所产的孩子有极大可能遗传到父母甚至父母都没有的病状,甚至出生就畸形,缺胳膊少腿、智力发展不好、遗传性疾病、家族式疾病……”
宋依依定了定神,她终于鼓起勇气问道;“神医,你在南姜可曾见过特别奇怪的人?她知道很多未知的事情,还有,南姜族谱那种文字的发明者,究竟叫什么?”
梵烟一怔,眸光轻闪,她哑着嗓子道:“我真的不知,那些事情早已过去几百年。”
宋依依急得背后冒冷汗,她眼中有浓浓的不安,控制不住拔高声音道:“神医,这根本不是什么神明对南姜的惩罚,而是血脉遗传所导致的疾病。”
“依依!”
一道清越的男音在身边响起,宋依依深呼一口气,轻轻合眼,眼底泛起细微的小血丝。
景时骤然打断了她,也让宋依依瞬间回过神来。
“你怀着身孕不要激动,我们先出去,这里交给神医处理。”景时轻柔地笑着,拉着她的手半拖半拽将人带出院子。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早已停歇,他往日清冷毫无波澜的眼眸此时充满真切。
四目相对,许久之后景时开口说道:“我从没怀疑过你,但是……”
“你能否告知我,你究竟是何许人?为何会知道这些离奇古怪的事情?”
景时背后的双手渐渐攥起,手腕上青筋暴跳,他目光灼灼地望着眼前的女子,一时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尖。
他从没怀疑过宋依依,从没怀疑过他的妻子。
两人第一次见面时,是在苏州,那天宋依依被宋烟儿设计,误入房间。
景时虽看到,却并不以为意,对方的死活也与自己没有关系,当时他中了药,恨不得去杀了畅听园的东家。
宋三小姐惊恐地缩在角落,只会梨花带雨哭哭啼啼个不停。
他可以想象自己离开以后,对方会是什么下场,但下一次的见面却让他眼前一亮。
这样一个阳光开朗的小太阳实在太过耀眼太过夺目。
宋依依呼吸一窒,上前紧紧抱住他的腰,抬起头反问道:“你相信我吗?”
“当然。”景时毫不犹豫答道。
“如你所猜,我的确不是这里的人,不是南姜也不是大雍,而是另外一个时空。”宋依依苦笑道。
“我也不知为何,一觉醒来就变成了千夫所指的宋三小姐,但我只能生活下去……上次在石窟机关里,你大概就察觉到了,那个东西在另一个时空叫做密码锁,需要设置的密码来开启,而王宫防御机关的石门上刻画的是另一个时空一位学者所研究的一套密码。”
“所以我才能准确地踩到,还有南姜族谱的文字,也是另一个时空我所在的国家的官话,所以说在这里,绝对还有一个与我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