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你揣着那般心思
饮我宝石2020-09-22 00:093,076

  从上次红鸾楼别后,楚彻知晓邵盛之带走了那个与翠娘关系不一般的人,说是要好好审问之后,楚彻就一直在等。

  作为一个善用兵家计量的将军,邵盛之要从一介平民口中探到自己想知晓的消息,是毫无疑问不是难事。

  至于邵盛之是否愿意和自己讲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不过楚彻并不担心,他不觉得邵盛之会自己去调查这件事情。

  夜晚的楚府安静得吓人,如今楚家众人都在北地无法脱身,这瑤都府中不过寥寥几人,自然是比不得那些世家大户热闹。

  难得无事,楚彻一身白衣坐在棋盘旁,他手中执子,轻靠在桌边,眼睛看着案上的残局,却并未落下一子。

  窗外有风吹过,院里栽的几处斑竹沙沙作响,隐约有几声鸟叫传来,似有若无地散在夜色中。

  他偏过脸,看着一旁案上那红烛被风吹得飘摇,火焰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门外有人轻轻扣了两下门。

  他将执起的黑色棋子放入棋篓中,收了衣袖,脸上的神情淡淡的,只道:“进来。”

  门应声而开,进来的是一身黑衣的黑谷,他低着头,两手垂着。

  “世子,都已经处理好了。”

  “还是宫里的?”

  “多了几个。”黑谷摘下脸上的纱罩,脸上是平时没有的冷意:“像是江家的。”

  “这是自然。”楚彻连眼皮都未抬一下:“江家反应当然不会慢。”

  前几日红鸾楼里,他和邵盛之一起走出来,他们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宫里那位自从发现楚家可能有变之后,就一直没有放松他们的眼睛。

  而现在江家不用多说,红鸾楼既然是他们在背后,也就解释得通为何那么多官员去里面嫖赌,宫里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江家一定也对他们有了警备心,甚至可能,已经在准备在背后捅刀子,送处在悬崖边上的楚家一把。

  刚刚才处理完那些杂碎,黑谷也有点累了,但还是上前几步走近他,轻轻伏下身,道:“世子,听说今晚贺家大摆筵席。”

  “嗯?”

  闻言,楚彻终于抬起眼来,问道:“成了?”

  “这倒是不知。”黑谷笑了。

  楚彻起身,将外衣披上,离开了棋盘。

  自己前几日种下的因,不知是否能有果。

  稍晚些,已经到了就寝时辰,楚彻洗漱完,才进了寝间。

  他将外衣解下,挂在一旁。

  今日无事,他难得清闲,也难得这样早就寝。他取过烛台,见藤椅上摆着本话本,便想着打发打发时辰。

  他端着烛台正想弯腰去拿,却听得窗外一声轻响。

  “谁?!”

  楚彻心中一惊,立即站起身向后退去。

  他张口想喊黑谷,却已经来不及了。

  那人一手已经紧紧捂住了他的嘴,另一手揽住了他的腰。他皱起眉,几番挣扎,却发现背后人完全无法撼动。

  有温热的气息在他耳畔轻轻吹拂,那人比他高大些,竟是越过他肩,将那烛台吹灭了去。

  眼前变得漆黑,挣扎无果后,楚彻却忽然闻见身后人身上传来淡淡的酒香。

  他心中暗骂一声,也猜到了来人的身份,也不再急着脱身,只狠狠踩了身后人一脚。

  那人轻轻笑了,似乎并没觉得痛,但是放开了捂住他嘴的手。

  能出声了,但依旧不能从那人的禁锢中出来,楚彻并没有叫喊,只是沉声道:“邵盛之?”

  见楚彻猜出了自己,邵盛之在黑暗中笑了一声,声音沙哑:“哟,小世子对我影响深刻啊。”

  他并没有打算放了他,相反,他放下的手又慢慢缠上了楚彻的脖颈,修长指尖在上轻轻地滑动。

  这让楚彻很不适应,他有点颤栗,说出的话也有些不稳:“你来是兴师问罪的吗?”

  “哦?兴师问罪?”邵盛之另一只手抬起楚彻的下巴,黑暗中谁也看不见他的眼,那里面埋伏的野兽就像是要出笼,跳动着危险至极的光芒。

  “小世子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当然。楚彻知道今夜贺老爷大摆筵席是为了什么,也早知邵盛之早晚会发觉自己的手段,却没曾想这人灵敏如此,这样快就发觉了并且还找上门来。

  他沉默着,任由邵盛之的右手在自己脖颈上游移。

  他不知道贺老爷的计谋今晚有没有成功,但自己似乎是惹了个大麻烦。

  “邵盛之,你这是来发什么疯?”

  “我发疯?”邵盛之嗤笑一声:“我疯起来你还未曾见过呢!”

  这人是不会轻易放手了,他是可以和他谈,但可不是这样谈。

  楚彻闭了闭眼,将手中烛台向后一顶——

  “当!”

  烛台掉在地上。

  “世子!”

  门外响起黑谷的声音:“怎么了?”、

  “没事。”终于摆脱了邵盛之的挟制,他沉着脸转身看早就躲开的邵盛之,邵盛之也在看着他,两人的视线都冷冷的,似乎都有些气在里面。

  “你退下。”

  他一边和门外担心的黑谷说着话,一面直视着邵盛之的眼睛,手中有些生汗:“我和邵将军要谈谈。”

  门外黑谷似乎有些犹豫,但也没有再出声。

  月光从刚刚被邵盛之打开的窗口倾泻而下,安静而温柔,撒在了屋内两人身上。

  邵盛之眼睛有点红,看楚彻的眼神也不是平日里的模样,他开口,声音里像是有些气愤:“楚彻世子还真是好算计。我倒是领教了。”

  “将军这话什么意思?”楚彻皱起眉:“这样晚还来子澈这里,可是有要事?”

  “呵。”

  对面人冷笑一声,又接着道:“楚世子明着与我结了盟,怎么背地里还做些戳人后背的事?”

  见楚彻脸色稍变,他又接着冷笑道:“小世子,你做了什么事,自己不该最清楚吗?”

  说着他又向楚彻逼近,一双桃花眼深不见底,楚彻被逼得节节后退,整个人都靠在了窗边。

  楚彻拧起眉,开始有点发火,他抬高声音:“邵盛之!”

  “你在生什么气?”楚彻声音也冷下来,不知为何,邵盛之越靠越近的身体让他本能的有些想躲避:“你难道不满意?”

  “满意?我为何要满意?”

  楚彻脸上脸色更不好了:“你难道想娶了那陈家小姐?我可没做什么,不过是顺手帮你解决了一个麻烦吧?”

  “我是不想。”听了楚彻的解释,邵盛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是你的目的,恐怕不是这样吧?”

  这话一出,楚彻身体不可见的一僵。

  “小世子啊小世子,你到底揣着那般心思?”邵盛之这句话没有用多重的语气,但却几乎几乎咬牙切齿:“你最好看清楚,我邵盛之,可不是让人戏耍的阿猫阿狗。”

  隐约的月光下,邵盛之那张艳丽过分的脸仿佛能夺人心神,虽然他那双桃花眼中此刻全是怒气。

  有点受不住这直白的目光,楚彻别过脸,但声音还是克制着,冷冷的:“将军多虑了。”

  “最好是我多虑了。”邵盛之又道:“楚世子太过聪慧,和你同船,我可是战战兢兢。”

  “将军这样说——”楚彻抬起眼,一双黑眸里清澈见底:“谁不是呢?”

  邵盛之看他一眼,没有再说话,离开了。

  天才亮,冯府里就炸开了锅。

  府里的冯家人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上去都有些烦躁。而冯家的世子冯善,此时更是有些坐立难安,他一会又向冯府门外望,一会看看父亲阴沉的脸色,不住地叹气。

  其他人也都苦着张脸,低着头不敢看冯侯,也没人敢出声。

  今儿个凌晨才得了消息,说是听说冯善要与贾泉订婚,本已经在回南海路上的冯姝气不过,当即又勒马回了瑤都。

  此刻人已经在瑤都郊外。

  “你们谁走露的消息!”冯侯黑着张脸看着下面齐刷刷跪倒一片的下人们,一拍桌子,气得胡须都在颤抖:“不是下了命令不准外传吗?!”

  下人们都不敢说话,一个个面面相觑,他们哪里敢走露消息?

  这样的事总是瞒不住,怕是冯姝在路上听了那些个百姓的闲言碎语,这才知晓了。

  不过她也着实是个不怕的,就这样独自一个女子骑马回来,也算是女中豪杰了。

  “这下可如何是好啊!”

  冯侯长叹一口气,从昨夜里知晓此事,冯侯就没有闭过眼,现在只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都要散了。

  要知道冯姝向来是个不要命的固执主,她与冯善青梅竹马,唯独在冯善面前,她才像个会娇羞的女孩家。

  太后这是要拆散她们,让她没有容身之地,这让她怎么忍?这可以说算是碰了她的逆鳞,她肯定是不会罢休的,即便这是太后的命令。

  天蒙蒙亮,瑤都的早市上已有不少远来的商人开始收拾自己的摊子。买早点的小贩掀开蒸笼,白白的蒸汽升腾起来,吆喝声也挨次响起,但路上还是没有什么行人。

  按往常来说天还早,应当没有什么马车经过。

  但今天,赶市的百姓却听得一阵急急的马蹄声,都有些惊讶的抬起了头,纷纷闪到边上。

  只见一匹雪白的马从他们跟前跑过,那马背上坐着个紫衣姑娘,像是有什么急事,驾马跑得极快,也难得那姑娘还能在上面安稳坐着。

继续阅读:第十七章,士之耽兮;女之耽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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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世子头上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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