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程玉清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看向凤御宸的眼神多了几丝惊恐。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小气的男人，只是说句话，便要对他痛下杀手。
他在心中骂了凤御宸许多遍，表面上却变得恭恭敬敬。
怪他想得偏，话语权虽掌握在沈昭手中，但凤御宸还有着绝对的武力值，若真的想灭了他，就是沈昭都拦不住。
他正想说几句话缓解气氛，凤御宸便开口。
“或许是马车太小，坐不下那么多人，才会有东西掉落下来。”
程玉清装傻，跟着附和，“帝尊说的是，这马车是有些小，要不到了镇上咱们再换一辆？”
凤御宸扯起嘴角，眼神狠戾，“你说呢？”
“我这就出去。”程玉清撇嘴，磨磨蹭蹭地掀起帘子坐到车架上。
沈昭本来还在笑，眉心却猛跳一下，牵扯着头也泛起疼来。
她用力捏了捏眉心，脸色也跟着沉下去。
“娘亲怎么了？”团团关切问道。
“只是有些头晕，休息一会儿便好。”
“来这边躺着。”掉落在地上的木块随着凤御宸的话颤颤巍巍升起来，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程玉清刚好出去，这边宽敞的很。”
车架上的程玉清咬牙切齿，他可真是“刚好”出去。
——
一路还算是和平，程玉清避其锋芒，让凤御宸无处发火，只能对他冷哼几声。
二人之间的关系如同寒冰，但程玉清与两个小家伙却意外的融洽，团团秀秀每天手里都攥程玉清编的草蚂蚱，爱不释手。
就这样走走停停，半月后，一行人终于到达天浮山脚下。
这里地势高，帝尊府那里还是夏日，这里却已经是深秋，清晨时还能看见树枝上挂着的霜。
团团秀秀掀开马车的帘子，好奇观望着，不多时，又被一阵呼喊声吸引去注意。
“娘亲，前面好像有人。”
沈昭也听到动静，她与凤御宸对视一眼。
“天浮山脚下竟然有人活动，会不会和我们一样，是为黑玉泉而来。”
“过去看看便知。”他语气平淡，手指却已经凝爪，随时戒备起来。
“加油。”程玉清搂过团团秀秀，理直气壮，“我会好好照顾他们。”
马车拐过一个弯，说话声也愈发清晰。
凤御宸让马车将车停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与沈昭下去探查情况。
不远处站着不少人，可身上没有任何真气浮动，就是个普通百姓。每个人身上都罩着厚厚的袄子，围成一个圈，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这些应该是云浮山脚下的村民。”凤御宸开口，“不足为惧。”
沈昭诧异，“这般寒冷的地方竟然还有人居住？”
“这里有黑玉泉，且人迹罕至，有人居住也没什么。”
也对，在她原来的世界，极寒与极热的地方都有人群居住，这里有人也不算什么。
“既然是村民，那一定知道黑玉泉在哪，我们过去问。”
“好。”
沈昭与凤御宸这两个外乡人也吸引了其余人的注意，不多时，他们警惕凶狠的目光便落在二人身上。
“站住！”为首一个粗壮汉子喊道：“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沈昭：“问路，你们可知道黑玉泉在哪走？”
“你来得不是时候。”汉子嗤笑一声，“那东西早就干涸，流不去一滴泉水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干涸？”沈昭皱起眉头。
汉子没再开口，旁边的村民便解释道：“因为天浮山神动怒，所以才断了这黑玉泉。等献祭之后，山神息怒，黑玉泉便会恢复如常。”
“献祭？”
村民笑呵呵，“对啊，你们没见过这种场面吧，献祭也是有讲究的，得用那不满十五岁的少女，绑住手脚抬进山洞中。若被山神看中，便能直接脱去肉骨凡胎，侍奉山神左右。”
他不在乎这少女也是一条性命，反而当成乐谈说与外乡人听。“正好，你们今天也能见见世面。”
沈昭冷笑，“献祭少女，这是谁提出来的狗屁规矩！”
村民不满，“我们村庄世世代代皆如此，轮不到你个外乡人置喙。”
“什么世世代代皆如此，不就是拿一个女子的命来换你们心安。哪有什么山神，全是你们心中的恶念。”
被紧紧绑住的献祭少女发出一声呜咽，像是求救，又像是赞同。
粗壮汉子狠狠踹了脚少女，随后凶狠看向沈昭，“过路人，我奉劝你少管闲事。安生走你的路，要不然我们连你也一起抓去献祭山神。”
“我看你们谁敢！”鞭子随话音而出，打在那粗壮汉子的脸上，再收回来时上面已经沾上血迹。
“他奶奶的小娘们！”汉子捂着自己的脸，眼神阴鸷，“把这两人给我抓住，一起扔到山涧下去。”
为了献祭少女，村中的壮年男人几乎都来了，人多势众，因此也不害怕沈昭那鞭子，怒吼一声便朝几人冲来。
沈昭甩开鞭子，招式凌厉，抽在为首几个村民身上。
袄子也化解不了这力道，几人尖叫一声，被打过的地方已经是皮开肉绽。
后面几人顿了顿，还是咬着牙冲了上去，结果被鞭子钩住手脚，吊起来砸向自己的同伴。
不过片刻，对面站着的便只剩下那位被献祭的女子。
沈昭掠过趴在地上的村民，来到少女面前，手指一划，粗壮的麻绳便散落开来。
少女一把掀开红盖头，她摘掉嘴上的布条，扑通一声跪在沈昭面前。
“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起来吧。”沈昭将人扶起来，眼前之人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肤色雪白，面容姣好，难怪会被选来献祭山神。“没事儿了，你赶紧回家吧。”
“好。”少女深深看了沈昭一眼，跑着离开这里。她的父母还在家中等待，她要赶紧回去，然后离开这里。
地上趴着的汉子依旧不死心，有气无力说道：“放走新娘，你会遭到山神的报复。”
“那可怎么办，我好害怕啊，要不然我将你送到山洞，给山神换成新郎，山神也不亏啊。”沈昭顿了顿，挑衅说道：“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