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尿急，上厕所。”
奶奶见此，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自顾回了房间。
也算是我平日的乖顺让她放松了警惕心。
直到大门被紧紧关上，我才意识到，我真的是无家可归了。
即使现在正着暑假，夜间的凉风吹到身上也是有丝丝寒意的。
我将脚步放到最轻，却也吵醒了村门口的大黄。
它冲我汪汪大叫，一瞬间村里灯火通明。
“抓住她。”
有户人家最先拿着家里的棍子跑出来。
在这个村里就是这样。
只要哪家的女人跑了，全村就会集结起力量，将跑了的女人抓回来。
这也是妈妈这么多年没有离开的原因。
她是被拐卖到这个村里来的。
被抓回的次数多了。
几年过去，再没有逃跑的想法。
甚至别人家的媳妇逃跑她还会去帮忙抓。
我攥紧了单薄的衣袖，不要命地往山下跑。
生怕晚一些就被他们抓回去。
身后的光照越来越强，我的腿也慢慢软了下来。
脚底突然踩空，我滚落山下。
完了。
我想。
“你确定那丫头是往这边跑的吗？”
手里拿着电筒的男人问旁边的人。
男人连忙点头。
“我肯定她是往这边跑的。”
说着就要下山坡去找。
“算了，还是先回去吧。”
身后传来狼嚎，男人打了个冷颤。
6
我是在溪流中清醒过来。
身上被山上的树枝划破了大大小小不少口子，传来火辣辣的疼。
我却庆幸，好歹算是真正逃出来了。
四岁的时候，我跟着爸爸上过镇子。
在我的印象里，他们很少到镇上去。
我凭着模糊的记忆，摸索着向前走。
终于在夜落傍晚时候，看到了小镇的影子。
我在一个角落蜷缩起来度过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便走遍大街小巷。
可是没人收我这个年龄的孩子干活。
两天粒米未进下来，我饿得头晕眼花。
看到路边掉了一个发青的橘子，我连忙上前去捡过来剥开塞到嘴里。
苦涩发酸的感觉瞬间蔓延我的整个口腔。
我皱了皱眉，将它丢到垃圾桶里离开。
过了一会儿，我又回来，从垃圾桶里捡回那个发青的橘子塞进嘴里。
三天，五天，我走得筋疲力尽。
饿了就翻路边的垃圾桶，在菜场捡别人不要的烂叶子吃。
勉强填肚子不至于饿死在大街上。
我不敢报警，要是把我爸爸找来，他们一定会把我卖掉。
饥寒交迫之下，我的身体再也扛不住。
倒在了一位卖鱼大婶的摊位前。
7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单干净的小床上。
她在知道我的经历之后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同意了我暂时在她那干活，只管我的吃。
我欣喜若狂。
只要让我活下去就好。
因为常年在家里做农活，我力气大，能吃苦。
相处了一段时间下来，卖鱼的大婶很喜欢我。
她觉得我的手脚麻利比许多大人都做得好。
于是她总会在有些时候，给我一些零用钱。
我将她给我的钱尽数收下攒起来。
时间很快就过去。
两个月的时间，卖鱼大婶早就将我当成了她亲闺女对待。
“离离，开学你就要走了吧？”
我点点头。
这两天正是交学费，但是我一直没去。
“离离，这里有两千块钱，婶子也有家要顾，只能拿出这么多来帮你，不要嫌弃哈。”
“婶子知道你挺困难的，不要推辞。”
我低下头。
如果不能读书，那我更没有翻身的资本。
于是我收下钱，给婶子重重地道谢。
“婶婶，等我有能力了，这钱一定还给你。”
卖鱼大婶摆摆手，只是交代我要好好读书。
8
学费一年一千八包住宿。
我算了算，两千除去学费还剩下二百。
加上平时婶子给的零零碎碎的零花钱，加起来也有三百，够我生活一段时间了。
因为村里小学教育资源极度匮乏。
只教简单的识字和算数。
基础没打好使得我现在像在看天书。
于是我只能付出比平常人多十几倍的努力，才能勉强跟上进度。
还好我并不算愚笨，教的知识我很快就能懂。
渐渐地，我熟悉了这种节奏。
在第一次期中考试的时候，取得了班级第三，年级前二十的好成绩。
因为学校不允许出去，我只能靠着剩下来的三百块。
每顿馒头或者榨菜减小开支生活。
但是因为长期的开销，小半年过去，三百块也慢慢见了底。
在身上最后的钱也见了底后。
我偶然在食堂里转悠看到一个人随便扒拉了两口饭菜后离开。
饥饿的刺激下，我开始向那盘没怎么动过的饭菜慢慢靠近。
许是怕被人发现。
坐下的一瞬间，我风卷残云般吞掉了剩下的那些饭菜。
于是我开始每次偷偷趁别人吃完饭离开时。
捡别人吃剩的饭菜。
一瞬间好似又让我回到了曾经翻垃圾桶找食物的日子。
或许是自尊心作祟，哪怕是吃残食。
我也不愿意向室友同学发出求助。
不想他们看到我的窘境。
在同学邀请我去和他们一起吃饭时，我也只是摆摆手，示意我的卷子还没做完。
因此被他们称为“废寝忘食的书呆子”。
9
次数多了，她们也就不再叫我一起了。
我靠着食堂捡来的吃食，勉强撑过了两个月。
转眼又到了期末。
幸好我夜以继日的努力没有白费。
期末成绩出来，我出乎意料地取得了年级第二的好成绩。
我也如愿拿到奖学金。
因此我也安心许多。
寒假我找了一份包吃住的工作，但是仍然没有工资。
别人玩耍的时间，我全部用来看书学习。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除夕夜。
老板和家人回了老家过年，留给了我一个短暂的三天假期。
我一个人静静地待在小房间里，望着窗外的景象。
万家灯火通明下，是家家团聚的幸福。
但是现在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羡慕别人。
只有更加努力地学习，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才不会被抓回去卖掉。
新年的烟花鞭炮声准时响起，房间里只留下一个看书的背影。
年过得很快，开学我又回了学校。
同学在教室里讨论着自己寒假的经历。
我手撑头听着，眼睛却一瞬不断地盯着书看。
“小离，这还没上课你又在看书，当真要读成书呆子了。”
她把我拉到她们讨论的位置去，按住我坐下。
俨然一副你再看书我就把你的书丢掉的表情。
我回头看了一眼被合上的书，它孤零零地躺在桌面上。
或许我刚刚也和它一样格格不入。
我转过头来，也就当放松一下。
仔细地听着他们寒假的趣事。
在他们询问过来的时候，也随口讲了讲。
意料之外地收获到了一片崇拜的目光。
10
“小离，你这么厉害啊，对比起来我好废物哦。”
俞欣欣眼里透着羡慕，一副也想出去闯一闯的模样。
我失笑，没说什么。
如果可以，我也想和你们一样。
班主任开完会后，我在傍晚摸着饿空的肚子来到食堂。
食堂里只剩零星的几个人。
现在是临近上课时间，阿姨手中的饭菜也所剩无几。
我走到阿姨面前，盯着盆里所剩不多的饭菜咽了咽口水。
阿姨见状，然后给我打了满满一盘饭。
没有收我的钱，递给我后转身去了后厨。
我愣住，端着那盘饭轻声说了声谢谢。
端到餐桌上狼吞虎咽地吃掉了那盘饭。
同时也在庆幸她不要我的钱。
第二学期我仍然和上学期一样，偷偷捡别人吃剩的饭菜维持生计。
可是这次我被发现了。
饭菜的主人吃了饭后离开，我熟练地接手了她手中剩下的饭菜。
许是警惕性降低了，我没有注意到。
对方走了几步路，发现自己好像忘带了什么，转身回来拿。
正好看到在吃她剩菜的我。
事情闹得很大。
同学都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我在这种赤裸裸的目光下更加无地自容。
班主任将我叫到办公室，询问我原因。
上学期我的努力她看在眼里，不认为我是有这样怪癖的一个学生。
见此，我一一交代。
既然早就没有了面子，那倒不如大方地接受别人的帮助。
即使是因为同情。
“你是说，你连着吃了两个学期的剩饭菜？”
11
班主任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我点点头。
听着我曾经快饿死在街上翻垃圾桶的经历，班主任摇摇头，叹了声气。
“你这孩子，命也是苦。”
经过这个事情，她将我的情况反映到了校长处。
他们都很同情我的遭遇。
于是接下来每个月我都有校领导资助的五百块生活费。
至少保证我不用再去捡别人的剩菜吃。
有了学校的帮助，我不用再去分心自己下一顿吃食，而是将精力全部投身到学习上。
我也和同学熟络起来，一点没有最开始不合群的样子。
终于在期末考试的时候，我拿下了班级第一，年级第二的好成绩。
第一仍然是那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有些腼腆的名叫温絮的男生。
听说他的家庭很好。
在家里是独子，备受家人宠爱。
我们就像是两个极端。
一个极度幸福，一个极度凄惨。
暑假我依然给自己找了份工作。
这次，我终于拿到了人生中第一份工资。
虽然只有不多的五百块，但是凑上获得的奖学金以及平时省下的生活费。
也勉强够开学费了。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初三。
听说温絮转了学，去市里了。
12
年级第一理所应当地落到了我的头上。
新生大会上，我作为代表上去发言，讲出了自己的经历。
靠翻垃圾桶维持生计的那段日子刻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
除了学习改变人生，我没有任何出路。
我从头到尾没有讲学习有多好，却把领导老师感动得热泪盈眶。
揭开自己的伤疤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
放在曾经，我肯定是不愿意讲出来的。
但是现在，我只想能帮助到更多的人，让他们勇于反抗斗争。
学习是最低成本改变命运的方法。
中考结束，我如愿考上了市一中。
代表接下来，我就要去市里发展了。
两年的时间，我省下了四千的生活费。
拿到成绩单的一瞬间，我便凭着记忆往卖鱼大婶的铺子走去。
远远地我便看到了铺子周围站满了一圈的人。
“老东西，我的宝贝孙子吃了你家的鱼就不舒服，不赔偿？我今天就掀了你的摊子！”
闹事的人把大婶的摊子掀翻，鱼在地上乱跳。
“我卖鱼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大婶被推倒在地，扶着腰站起身来。
我挤进去看情况，却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秦离？你这个贱丫头，这么多年死哪去了？”
对方伸过手来就想抓我。
我躲闪不及，挨了一巴掌。
缓过神来，我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回对方脸上。
几年过去，我早就不会任人打骂了。
我走过去把卖鱼大婶扶起来。
“老婆子，闹事请你从哪来回哪去。”
周围的人也开始附和。
“就是，张大婶在这里卖了十几年的鱼了，从来没出过问题。”
“这老婆子好像是刚搬到镇上来的吧。”
13
听到周围人议论纷纷，老婆子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死丫头，我是你奶奶！”
我双手环胸，笑道：“我是孤儿啊，全家死绝了哪来的奶奶。”
听周围人所言，应当是秦金宝到了年龄。
他们就搬到了镇上来准备读初中。
“你……”
秦奶奶指了我半天，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最后在周围人的指责下，甩手离开。
“离离，那就是你原先的家人吗？”
卖鱼大婶带着我进了里屋。
我点头。
上一世，我被打断了腿卖到了村角，却也从村里人口中得知了。
爸爸在三年后搬到镇上的消息。
奶奶迷信，带秦金宝去算命算出秦金宝是文曲星转世。
高兴得不得了。
还给算命的包了两千块的大红包。
但是秦金宝却天生顽劣，对学习一点都不感兴趣。
直到五年级，连字都认不全几个。
刚搬到镇上来读六年级。
逃课打架干了个遍。
想必这一世也一样。
我把两千块还给了大婶，即使她推辞不要，我也仍然塞到了她的手里。
刚还给他，门外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秦离，我知道你在里面，快点出来。”
大婶拉住我，我拍了拍她的手示意不用担心。
开了门走出去，果然是奶奶带着爸爸在门外，手中还牵着秦金宝。
三年过去，秦金宝胖了许多，看起来有些营养过剩。
奶奶刚想说什么，却被爸爸阻止了。
“离离，你离家出走这么多年，奶奶和爸爸都很想你，跟我们回家好不好？”
14
温和的语气和曾经命令我的时候判若两人。
奶奶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转。
“是啊，离离，这么多年了，气也该消了吧？”
我看着他们装模作样，心里难免好笑。
“我捡垃圾吃的时候你们在哪呢？”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孤儿，死了奶奶，更死了爸妈。”
闻言奶奶指着我的鼻子。
“秦离你别给脸不要脸。”
她这人迷信，最是听不得别人咒她死。
“这就装不下去了？”
骗我回去，不就是因为我长大了好卖出去收彩礼了吗。
“我已经报警了，你们这种泼皮无赖，等着警察来抓你们吧。”
卖鱼大婶拿出手机来，显示出上面已经接通的报警电话。
爸爸也担心再这么纠缠下去真的蹲局子。
于是拉着奶奶离开了。
我的生活也安定了一段时间。
即使考上了市一中，我被免除了学杂费。
但是里面高手如云，我更需要付出努力。
刚开学，我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熟悉面孔。
“温絮，是你？”
听到喊声，他回过头。
一年的时间，他好像变了一个人。
“年级第二，好巧。”
他笑了笑，曾经腼腆的样子在他身上早就不复存在。
“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
我和他交集并不算多，只是熟面孔让我安心许多。
高中上课节奏和初中完全不一样，一个不留神便是一整节课的迷茫。
于是有不懂的地方，我立马记下来课下反复琢磨。
时间一长，心理压力越来越大。
15
难得一次放假，我出门买生活用品。
回来的路上迎面碰到一个黄毛挡住我的去路。
“丫头，长得不错啊。”
他上下打量着我。
小时候常年干农活，营养不良。
看着跟个黑豆芽似的。
其实我的长相有七分随我妈，也算是个美人胚子。
我还没开口。
身后一个声音便吓得黄毛落荒而逃。
“你说什么？”
我抬头，是温絮。
“好巧，又遇上了。”
他低头盯着我半晌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一句话也没有说。
那天晚上，他问我有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我摇头。
“没有，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
听到回答，他满意地点头，放下手中的苹果。
“学习再累也要记得补充营养。”
一年过去，我的成绩没有做到拔尖，却刚好以年级第二十八名的身份进入了尖子班。
“年级第二，你现在可是倒数第一了。”
温絮打趣道。
我盯着书，没有理他。
这一年还得多亏了他的帮助，我才能在众多学生里脱颖而出。
进入尖子班。
哪怕是最后一名。
“谢谢你。”
我头也不抬。
我早就不是年级第二了，他却依然年级第一。
让我想到，有些人天生就是读书的料，就算你付出百倍的努力，也是赶不上的。
我只有更努力地缩小差距。
尖子班的节奏更加快，温絮也开始给我做课后辅导。
我开始节省出晚饭的时间用来学习。
虽然我在学习方面不算愚笨，但是也算不上顶级聪明。
有些深奥的地方我需要钻研百八十遍。
省下来时间更有利我进步。
见状温絮没有阻止我，只是经常在我回座位时，桌子上多了些东西。
或是面包，或是饼干。
在我心中，温絮早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秦离，校门外有人吵着要见你。”
中午自由休息时间，班主任突然来到班级里点名我。
我把书合上，走出教室。
三十多度的天，一出教室便是一阵热风袭来。
外面的太阳亮得刺眼。
我跟着班主任走到了校门口，只见奶奶上来就抓我的手。
16
“死丫头快跟我回去，你可有大福气，人家可出两万彩礼呢。”
见此我立马后退一步，奶奶被拦住立马冲我叫嚷。
“大师说了，是你挡了文曲星的路！”
“只要你嫁了人，金宝就能当上状元！”
文曲星？秦金宝？我脑中浮现那个被娇养的胖子模样。
班主任反驳。
“什么大师，你们这是迷信。”
“大师说我秦家出状元！肯定是我家金宝！”
见我根本不可能和他们走的样子，奶奶一屁股坐到地上撒泼打起了滚。
爸爸则动手上来抓我。
只是还没碰到我，手便被抓住。
“秦离是孤儿，没有什么爸，你们再在这里闹我要报警了。”
我侧过头，是温絮。
“好啊死丫头，我说怎么不愿意和我回去嫁人，原来是有了相好。”
奶奶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
我皱眉。
“你别在这里狗叫，这只是我的朋友。”
见温絮一副真的要拿出手机报警的模样，奶奶连忙带着爸爸离开了。
“你哪来的手机。”
我笑道。
温絮耸耸肩。
“没有啊，吓他们的而已，手机不是早就被收了吗。”
说着，他望向旁边的班主任。
随着太阳的东升西落，又到了期末。
这次我取得了第五名的好成绩。
“不错啊，大进步。”
温絮盯着我的成绩单。
“请哥吃顿饭？”
17
“算了还是哥请你吃吧，赏个脸来一下？”
温絮聚齐了班上二十八名同学，一起开了个聚会。
我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不太适应。
“你大学准备考哪啊。”
温絮端了杯果汁过来，递到我的手上。
“清北。”
我毫不犹豫。
他挑挑眉。
“不错，有理想，只是你现在的分数还有好些差距，不过我相信你。”
“那你呢。”
我反问。
“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说完，他起身走人。
转眼高三生活开始，可谓是从时间手里抢时间。
温絮消失了整整两个月。
问老师，却也只说他请假了还没回来。
即使有些担心他回来赶不赶得上进度，但是我更多时候还是在担心我自己。
毕竟他很聪明。
而我却不是。
一直到放寒假，整个上半学期，温絮都没有出现。
就当我以为他不会再回来时。
寒假过完回到学校，却又看到了他的身影。
“温絮？”
他回头，如同三年前的那次重逢一样。
“是我。”
“你做什么去了，怎么请假这么久。”
温絮没有回答。
“你担心我？”
“是啊，担心你进度还赶得上吗，别到时候考不上大学。”
“放心吧，你还是多担心自己好了。”
他把一本整理好的厚重笔记放我面前。
“还有一百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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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温絮回来后，我的心情平和了很多。
课上的知识也能一点就通。
高考那天的天气很好，微微凉风吹着，校外全是站着等孩子考完试的家长。
我和温絮一起出校，却见他突然回头。
“妈？你怎么在这？”
“这不是等你吗，这么热的天，你都保送了还来参加考试，陪你的小女朋友啊？”
“别乱说，只是普通朋友。”
温絮一副想要把他妈嘴堵住的模样，转头看我没有露出什么异样才放心下来。
“普通朋友～”
温絮一脸无奈。
“走吧，我妈就喜欢乱误会。”
出分数那天，我在网吧等着分数的公布。
却一直没有等到。
只有突然我爸闯进来，将我拖拽着走，我反抗却无果。
“大师说了，现在需要你的血才能激发我金宝的文曲星神智了。”
奶奶跟在旁边喃喃道。
原来是中考结束。
秦金宝连高中都考不上。
总分27看起来像是在嘲讽他们的不自量力。
奶奶更加坚信了当初是因为我挡了路文曲星的路引得神仙不痛快。
于是又包了五千块找那个大师算。
只是这次大师说需要文曲星喝我的血才有机会挽救。
我被拖到一个巷子里。
奶奶拿出一把水果刀朝我刺过来。
19
就在刀子要刺破我的手腕时，突然一阵光闪了奶奶的眼睛。
同时有人将奶奶手中的水果刀抢了去。
“请问您为什么要对本省状元做这么危险的举动？”
“请问您是状元的什么人，为什么要下这种毒手？”
“请问……”
奶奶揉了揉眼睛，便是摄像机要怼她脸上的场景。
“我……”
记者身后走来几个警察。
“您好现在怀疑您杀人未遂，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按住我的爸爸此时也开始慌了。
他不想坐牢。
我盯着他们，还好自己当初留了个心眼。
就知道他们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我。
于是我在手机里装了定位，温絮随时都能知道我在什么地方。
这次，算他们自食恶果。
当然，这还不够。
三番两次想要我的命，哪有那么简单放过他们。
我以省状元的身份向上举报了白湾村拐卖妇女，以及故意毒杀我妈。
曾经的案子翻出，我以人证的身份证实了我奶故意杀人。
我奶被判了三十年。
随后警方深入白湾村进行调查，发现村里拐卖妇女的行为已经持续了三十几年。
甚至在前两天仍然有新的妇女被拐卖进村。
于是整个白湾村被一窝端。
包括我爸。
以及村角的老刘。
听说被抓的时候，他们嘴里仍不服。
“我们花钱买的媳妇儿，怎么就不是我们的了。”
“买卖同罪。”
说完，警方给他扣上了银手镯。
我如愿报上了清北。
傍晚，我靠在餐厅的椅子上。
“我是省状元，那你考了多少。”
温絮笑道。
“白卷，我一直在外面等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