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没见过官还是咋滴?”
“就算没见过,也不至于看不清这人的卑贱面目啊!”
李政闻言回首望去,却见发声的是一名学子模样的青年。
看着年轻,看样子像是与其他学子同为同窗,不过不知为何他满脸尽是恼怒不屑之色,仿佛对李政抱着极大的不满。
李政不由疑惑反问,“你我认识?”
“你是不认得我,但我慕容龙识得你。”
自称慕容龙的青年双手抱胸,夷然不屑道,“此前于皇城大门前,我见过你,你名为李政,两个月前进宫任为修撰。”
“但任期之中,屡屡出现不轨之事,尤其那次在皇城大门,我路过那儿,见你遭吏部尚书卢大人等人攻讦,声称你与多名女子有染,不配为修撰,我可有说错?”
“什么?!”
不等李政回应。
周边十几个学子已是惊疑万分。
“这个官人,就是此前因与数个女子有染,而闹得沸沸扬扬的李大人?”
“没想到啊,传闻中的李大人,竟是这般年轻?”
“如此年轻,当了个临时官员,就能勾搭如此之多的美女?”
“这事听着,咋还有点羡慕呢?”
这帮学子似乎对李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再度展开了新一轮的询问。
“话说回来,李大人,你与数十名女子有染,此事是真是假啊?”
“展开说说呗,我们很想知道你究竟是如何勾搭女子。”
“你可别误会,我们不是要学习如何勾搭女子。”
“我们无非只是天真好学而已,还望李大人不吝告知啊!”
看着一众同窗再度围着李政兴奋发问。
慕容龙却是更加气愤。
“你们是不是疯了?”
“我都戳穿他的真面目了,你们还对他如此逢迎?”
“与数十名女子有染,此事分明是失德之举,咱作为国子监的生员,理应抵制,哪能好奇?!”
“但凡有一丝好奇,都是对儒生的侮辱!”
“论语有言,曾子以三者日省其身,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如他做的那般失德之举,就应唾弃,而你们却一副副甚是羡慕的模样,岂有文人的模样?!”
一旁宋联叹了口气,“慕容兄,我以为你所言有些过了。”
“你说的那种失德之举,我早前确有听闻。”
“据说此事已被证实为谣言,那李大人并无失德,与数十名女子有染,此事不过无稽之谈。”
慕容龙恼怒不忿道,“那又如何?俗话说无风不起浪,既然数十名女子坦白与他有染,那便说明,此事可能为真。”
“更何况,那小子可不仅仅做过这种失德之举而已!”
慕容龙双手抱胸,细数李政罪证。
“据我所知,这小子虽身任修撰之职,但他并非以实力任官,而只是以其父之名,混得如此官职罢了!”
“我甚至还听说,是他以其父战死之因,强求陛下赐他身名,陛下不耐其烦这才将其任为修撰。”
“说白了,这小子就是个走后门的玩意!”
“而如我们这帮寒窗苦读之士,与他相比,岂不都是有志之才?岂能服他?”
“咱就应该团结一致,视他为敝屣,将他驱逐才对!”
“而现在,看看你们这帮崇官媚权之徒,成何体统?岂不为此感到耻辱?”
慕容龙此话一出。
在场一众学子,这才一个个露出惭愧的表情。
反观李政却并未生气,反而好奇打量慕容龙,“这位慕容兄似乎对我颇有微词,容某直问一句,我以前可有得罪过你?”
李政之所以这么问,为的就是打探慕容龙的身份背景,看看他是否隶属于曾经与自己发生过矛盾的某些世家。
然而慕容龙却是摇了摇头嗤之以鼻道,“哼,你是没得罪过我,但你得罪了天下所有学子,乃至所有儒生!”
“哦?”李政越发好奇,“愿闻其详。”
慕容龙有理有据道,“需知,你所任修撰,乃是历代状元所定之职,翰林修撰,唯有状元方可担任,此乃古今共识也!”
“而你,区区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却偏能以父之功,霸占此职,岂不置科举于不值之地?”
“若是天下各个如你这般,背靠父辈之功,便能谋得一官半职,那我们这帮学子,岂有出路?”
“满朝文武,岂非游手好闲的膏粱之徒?”
“正所谓陶练之功,尚不可诬!”
“我等自幼寒窗苦读,此为读书正道,不容置疑。”
“而你却意欲以父辈之功占据修撰之职,我等千千万读书人,我等千千万儒生,岂能答应?!”
慕容龙这番话引起了一众学子的共鸣。
一时间,群情激愤。
“对!”
“慕容兄说的对!”
“我等寒窗苦读之子,绝不容许有人靠着背景占据唯有状元方可任得的职位!”
“此事,需要一个交代!”
一众学子,一反常态,摆出义愤填膺的姿态,一副质问李政的模样。
然而就在此时。
一道怒喝声从大堂外传来。
“干什么干什么?!”
“此乃讲学大堂,岂容你们如此喧哗?!”
“都给我安分点!”
随声而来的,是一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
见此男子,一众学子纷纷面露敬畏之色,拱手作揖。
“监丞大人。”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国子监的监丞冯钦。
所谓监丞,乃是国子监的重要职位,即为国子监制定校规的官员。
正因掌握制定校规的职责,因此冯钦在学子心目中占据极其权威的定位,他一现身,加上满面怒意,顿时令一众学子安分,不敢再有喧哗之举。
扫视了一众学子过后,冯钦这才将纳闷的目光锁定李政,“你看着陌生,你乃何人也?”
慕容龙率先跳了出来,“回冯大人,这小子自称是朝廷翰林修撰,说是入读国子监,为参与科举做准备。”
“哦?”冯钦眉头一挑,“翰林修撰入读国子监?此事可真新鲜,令我诧异,罗大人,不知此事可为真实?”
被冯钦唤作罗大人的,不是别人,正是此前曾与李政有过矛盾的国子监最高 官员,祭酒大人罗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