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咱沈府不追究,方能彰显我族大气,若是硬要针对他人,岂不表明我沈府斤斤计较?小肚鸡肠?”
“……”
沈丰沈燕等人皆是无言以对。
李政也不知沈万为何饶了自己,不过考虑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李政干脆松开了扼着沈丰腕部的手,拱手便致敬道,“沈老爷的心肠果然宽厚,家风和善,我李政甚是佩服,如有机会,我还真想邀请沈老爷去我的茶馆喝上几杯茶。”
沈万夷然不屑道,“得了便宜就别卖乖,今日之所以饶了你,无非不想惹是生非,你径直离场便可,但我还需奉劝你一句,若是你日后还当着我沈府作妖,那便休怪我不留情!”
李政抱拳,“放心,你沈府若是安分守己,我定然不会再找你们麻烦,告辞!”
离开沈府不久,王腾这才心有余悸舒了口气。
不过随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喟然叹气道,“女婿你还是保守了,方才沈老爷既然都饶过你了,虽不知他为何如此慷慨大方,可你为何不将地契交出?我看那沈老爷貌似较好说话,若能将地契递出,没准咱就能靠着卖地契收益十万两了。”
李政略感愤慨无奈,“岳父你是不是傻?你怎么还妄想着要将地契卖掉?十万两而已,你看着很多,但实际上根本不值,更何况,你以为区区十万两,就能让朝廷满意,就能弥补护城大桥的经费缺口?”
王腾再度绝望地叹了口气,“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办法?女婿,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是真的无计可施了,咱王府现在哪里还有什么拿得出来的财本?除了你茶馆地契之外,咱王府就没有啥值钱的东西了啊!若是拿不出钱来,朝廷一旦问责,咱王府上下可就完了啊!”
李政凝思半晌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岳父你这方子铁定不行,无论茶馆地契卖出与否,都无法弥补缺口,倒不如另寻方法解决此事。”
王腾沮丧摇了摇头,“我也不想卖你的茶馆地契,但除了此法之外,哪里还能寻得其他方法?”
李政拍拍胸脯道,“岳父你无需担心,你只管如平常那样兢兢业业即可,其余的交给我便可,我保证能让咱王府度过此次危机。”
王腾诧异,“你当真能帮我度过此次危机?”
“那是当然了。”李政坚定凛凛道,“你是我岳父,我是你女婿,咱两是一家人,我若不帮你,还有谁能帮你?”
王腾再度舒了口气,“哎,只能这样了,女婿,咱王府能否继续存活,就靠你了啊!”
纵然,李政说的自信满满,但其实他内心也没多少底气。
毕竟,在王腾贪污行为的背后,存在着窦国师这么一尊巨无霸。
而王腾贪污所得,大部分都进了窦国师的私囊。
向窦国师追讨经费的话,肯定不行。
但要是经费讨不回来,又该如何回复朝廷追索经费的诏令呢?
李政为此思考良久,最终他决定对南市下手。
毕竟朝廷之所以追讨护城大桥的经费,无非就是为了给南市建务借用。
要是南市无需使用这笔经费,岂不就能让朝廷忽略护城大桥的经费了?
一不做,二不休,翌日上衙,李政便撰写奏章,上禀天子。
“臣以为,护城大桥乃是城防大业,而南市无非经济民生,两者意义不同,用途不可对等,何以能够弃城防而补经济?此岂不是偷梁换柱,釜底抽薪乎?因此臣强烈建议,不可挪用护城大桥经费,以补南市开建所缺资金,此事还需圣上三思监察,望多加考虑。”
将此奏章递呈内阁之后,上午辰时刚过两刻,便有内侍前来翰林院召见李政。
李政当然没有怠慢,连忙跟着内侍前往仁寿殿与天子会见。
“李修撰,你什么意思?”见面礼毕,天子云靖率先不悦发问,“此前明明是你向朕讲述南市开建的益处,怎么如今却反过头来言说南市开建不比护城大桥重要?”
李政拱手回应道,“圣上,臣只是主张南市与护城大桥作用不同,不可弃其一而取其二,并没有说哪个比哪个重要。”
“你说是这么说,但朕可不这么认为。”云靖不满道,“以朕之见,当今时段,南市可比护城大桥重要不少,何况护城大桥的作用无非抵御外敌,可如今和平年代,哪有外敌来犯?”
“比起御敌,显然南市更加重要。”
“毕竟这等集市可为百姓博得更多资材以及更多的行商机遇。”
“有了资材与行商之为,他们方才会向朝廷缴更多的税,等税收够了,不仅国库充盈,朕还能拨出一部分继续修建护城大桥,岂不美哉?”
李政一听险些跪倒在云靖的龙袍之下。
没想到这个皇帝,毫无昏庸啊!
居然能想得这么长远?
以云靖的观点,南市开建之后,确实能让百姓产生更多的行商机会。
而商业行为的增多,自然就能产生更多的税收。
有了税收,国库便能日益充盈。
只要国库有了钱,还愁没有护城大桥的修建经费吗?
当然,李政可不会同意云靖的计划观点。
毕竟他此行要做的,是让朝廷放弃追讨护城大桥的经费。
念至此,李政便提出提议,“圣上,臣以为此事不该往这个方向思考,护城大桥的作用不仅仅是抵御外敌,他对经济民生亦有增益也!”
“哦?”云靖眉尾一挑,“此话怎讲?不就一座桥,还能提高经济不成?”
“那当然了!”李政抛出了一则经济理论,“你别看护城大桥只为了抵御外敌,实则,修桥所需的工具,以及所雇的民工,不都能给经济增幅?”
“需知,修桥工具需要跟木工坊以及铁匠铺大量购买,既然产生了大量的购买行为,那么木工坊以及铁匠铺的师傅们不都能通过贩卖工具而得到足够的钱财了?有了钱财,他们就会消费支出,既然促进了消费行为,不就能给京城的市场经济提高GDP?”
云靖听得一脸懵逼,“慢着,你方才说提高什么?什么是居地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