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袁泰背负双手高傲地走了过来,浑身释放着一股威严的气场。
然而李政见了他,却是怡然不惧讪笑道,“哟呵,这不是南阳王吗?自从上次与你在萧府一别,我就再也没见过你了,如今再见,我发觉南阳王似乎威武了不少,果然是士别三日,定当刮目相看啊。”
袁泰不悦眯眼,“你小子少来与我讲什么风凉话,本王无需你来刮目相看,倒是你,阔别了这么久,本王发现你似乎又树敌了不少,果然本王当初就没有看错你,你小子就是一个天生的敌人,人人都应与你为敌!”
李政摇了摇头,“王爷此言差矣,我可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树敌之举,而是别人硬要将我视作敌人,我本清白,一向堂堂正正,怎料有人偏要向我施加敌意,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很绝望啊!”
袁泰不忿道,“你这小子是不是没有自知之明?明明是你无礼树敌在先,你不找找自己的原因,反而将问题推给别人?你就没想过,为何别人都总是针对你?还不是因为你小子一向无礼?”
李政故作诧异,“我实在不懂王爷为何出此言语,我什么时候无礼过了?”
“怎么,你难道还想装糊涂不成?”袁泰不容置疑道,“就如今日,你上门吊唁,可你岳父为何不来?此岂不是无礼的证据?”
“我岳父只是没空不来,这也算无礼?”
“怎么不算?”袁泰指着自己,又指了指不远处聚坐一团的几位王侯贵族,“你说你岳父没空,难道他还能比我等王侯更加没空?你看看本王,再看看我那帮王侯兄弟,他们哪一个不是日理万机?可即便如此,他们仍然于百忙之中,千里迢迢奔赴京城,出席此次葬礼,反观你岳父,明明就住在京城里,可他却假借无暇为由拒绝出席,此岂不是无礼乎?此岂能原谅乎?!”
袁泰这番话锋堪称尖锐,毕竟他在斥责李政与王腾无礼之时,将那几个王侯拉进了这场争论漩涡,李政就算解释得当,也会不可避免提及那几个王侯,从而造成冒犯。
到了那时,在那几个王侯的威严逼视之下,李政肯定无法全身而退。
连窦帆也是这么觉得,听了袁泰这番指摘,窦帆便是激动不已,指着李政叫嚣道,“袁王爷说的对!臭小子,看你还能怎么回!”
就在所有人以为李政无言以对之时。
李政却是当众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
“南阳王啊,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住在京城外,还是京城内?”
袁泰眯细双眼,“本王住在哪里,与你何干?”
“确实与我没有关系,但,你南阳王难道就没有想过,那帮王侯贵族,从各地千里迢迢聚京而来,他们之所以能够顺利进京,是因为什么?又或者我应当问,你南阳王晓得各地王侯进京之前,得先做什么吗?”
袁泰眸中泛着不解,“你小子给本王说人话!王侯进京,直接奔着京师城门进来就行了,哪还需要做什么多余的事?”
李政讪笑,“看来王爷是真不懂啊,你若不懂,那我就给你讲清楚好了,那帮王侯老爷们,要进京,难道不用过桥吗?”
袁泰眉头顿皱,“你,你说什么?过,过桥?”
“不错,就是过桥!”
李政指着南边的方向,“城外那座护城大桥,为我岳父所建,为了保证大桥的稳固性,我岳父需要经常监督进程,以保证大桥能够供人通过。”
“而今,由于封王大典开办在即,多少王侯聚京而来,于此情况之下,我岳父难道不该亲自监督大桥情况,以便让各路王侯顺利进京?”
“换言之,如若没有我岳父加班加点保证大桥质量,那帮进京而来的王侯老爷们,现在能安然坐在这里吗?”
“实情如此,那么我岳父缺席的理由,还重要吗?我岳父为了保证各路王侯能够顺利出入京城,因此无暇参与葬礼,此举难道不该被原谅?”
“南阳王,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李政此话落下。
袁泰哑口无言。
全场默然不语。
唯有不远处院子里的几个王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隐约透露出,他们几天前进京的时候,确实是走的护城大桥这条路线。
这给李政的言论增添了真实的砝码。
眼看袁泰无言以对,李政便是讪讪一笑,“王爷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你不曾走过那座大桥?既然不曾走过,那么,岂不是说明,王爷是住在城内,而非城外?”
“当然,住在城内,也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丑事,王爷大可不必觉得丢人,何况我也理解王爷,毕竟谁不知道,南阳王这个称号,只是一个名号而已,并没有太大的实权,更别说拥有封地,乃至自配地方军队……”
李政这话还未说完。
袁泰早已勃然大怒,
“放肆!你这个大胆狂徒!你敢说本王没有实权?!”
袁泰确实是生气了。
气得单脚一跺,地板都被踏出了裂痕。
然而对此,李政却是怡然不惧微笑道,“难道不是吗?”
“你南阳王若有实权,何以住在京城之内?”
“你南阳王若有封地,岂不应该住在自己的封邑里?”
“你南阳王不曾走过护城大桥,说明你一直住在城内,可京城乃是天子脚下,你若自称自己有所实权,岂非僭越朝廷?”
“毕竟,京城内,只能有一柄实权,那便是皇权!”
“南阳王,你说,我的话,有道理吧?”
袁泰已经傻了。
他本想将那几位王侯拉进这场争论漩涡,以此为难李政。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李政三言两语,便将话题引向了皇权。
这可是袁泰碰都不敢碰的领域啊!
“王爷,你还有话说吗?”
“本,本王我……”
面对李政询问,袁泰已是支支吾吾,无从回话。
由于担心袁泰言多语失,一旁胡升站了出来,“本相以为,你李修撰身为朝廷官员,理应给南阳王几分敬意,可你现在却是对南阳王刁难交加,咄咄逼人,这秉的又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