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苦笑,“晋王殿下说笑了,若真迷了路,那也只是小人的问题,岂能令殿下如此在意。”
两人的对话引起了殿堂内不少人的注意。
其中,方才与云熙谈话的老者,携着疑色走了过来,“这位少年是……”
“哦,孤来介绍,此为翰林院修撰李政,这位则是孔居正……”
“孔居正?!”
听了云熙这话,李政猛然一愣,用诧异的目光看向老者。
毕竟,名为孔居正的老者,如无猜错,便是当今大云王朝鼎鼎有名的内阁首辅!
大云王朝朝廷制度演变至今,已经处于一个五权并立的状态。
而内阁首辅,则与太尉、丞相等大员一齐位居权力之巅。
进一步说,这位孔居正,其掌权之重,足以与刘文与胡升这两位丞相相提并论。
如此权力显赫之人,伫立眼前,李政怎么可能不诧异?
然而,孔居正得知李政身份后,反而显得更加诧异。
“李政?李修撰?”
“噢,臣似乎听说过这位小友。”
“莫不是,此前为圣上作出那首《将进酒》的作诗之人?”
见李政点了点头,云熙反倒愣怔半晌,不由冲着李政惊问,“你可真让孤惊喜,你居然还会作诗?”
“不过略懂一二,出丑罢了。”
李政谦和回了一句,孔居正不由深意一笑,“李修撰此言过于谦逊了,你可知,你那首《将进酒》可得到了圣上多少赞誉,连朝中多位文官,更是对此赞不绝口,不止一次要找出如此诗文横溢之才,莫想到,今儿却是让鄙人给见着了。”
“李修撰,你诗文才识横绝,我孔居正,佩服一拜。”
眼看孔居正拱手致礼,李政受宠若惊,正要回礼,却于此时,一旁响起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哟呵,难得一见,孔大人竟对着一个年轻后生如此敬拜,前所未闻啊!”
伴着这道声音而来的,是一名背负双手的中年官员。
方正脸,浓眉大眼,仪表堂堂,却显得道貌岸然,满脸挂着傲然不屑之色。
孔居正眯眼瞥了对方一眼,“将进酒之作,举朝震叹,而今原作即在眼前,鄙人出于敬佩而拜,罗大人可有异议乎?”
“呵,将进酒而已,本人倒是听说过,不过,能作得此诗,算不了什么,我国子监多少秀才举人,谁不曾有过这等才识了?就这种口水诗,我国子监亦能造作而出。”
听这位官员如此一说,李政先是一愣,继而隐约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罗姓官员,且自称出自国子监,想必这就是国子监等级最高的官员,祭酒罗松。
所谓国子监,乃是大云王朝整个朝廷最高等的官方学府。
即将参与会试科举的举人学子,皆可入驻国子监进行学习。
放在现代,国子监就是国内最大的国立学府,足以媲美当今的清北大学。
而担任国子监祭酒的罗松,即是这座最高学府的校长。
不过,校长最厉害,也无法逾越皇室成员。
罗松的话,引起了一旁云熙的不满。
“罗大人此言,可是对李修撰有所针对乎?”
罗松连忙拱手应道,“不敢不敢,李修撰年纪轻轻便能如此出笔成章,年少有为,可谓是朝中才子,臣哪敢针对?”
“不过……”
话锋一转,罗松却是继续用阴阳怪气的口吻接着道,“以我多年担任祭酒的经验,许多年少成才之人,长大后,皆都很难维持其才识。”
“纵然,李修撰以一首将进酒取得朝中认可,朝廷多是赞誉之声,但还望李修撰切勿心高气傲,免得日后拾不回这等才识,沦为白丁一枚了。”
罗松此言,听似好心提醒,但谁又怎听不出来,这就是一番冷嘲热讽。
李政原先感到极其纳闷。
怎么感觉这位国子监祭酒一直在针对自己?
明明两人之间,并无恩怨啊?!
转念一想,李政才想到罗松对自己冷嘲热讽的原因。
李政不曾参与科举,便于朝中任得修撰一职,像罗松这等文人,必定对此不满。
毕竟他可是国子监的校长,在他的教学之下,多少举人学子,都有希望成为当朝状元,享誉一世。
而修撰一职,恰好就是历代状元的固定官职。
可如今,这个官职,却被李政占据,以至于未来的状元,都很难再替代李政而取之。
如此前提,罗松怎么会给李政好脸色看?
一念至此。
李政不由唇角一勾,决定给罗松一番回击。
“罗大人所言甚是,后生需加努力,尽量不让罗大人失望。”
“只不过,后生且有一问,不知罗大人可否答之?”
面对李政如此诘问,罗松冷笑,“你可有何问?”
李政讪讪一笑,“方才罗大人曾说,以你经验之谈,年少有为之人,后来往往沦为白丁,后生对此不免有所疑惑,不知罗大人年少时,才识造诣如何呢?是否作得出将进酒如此诗作?又或者,我应当问,罗大人年少才识,是在我之上,还是在我之下?”
一言既出。
孔居正以及云熙,双双佩服看向李政。
反观罗松,则是僵在原地,无言以对。
“这……”
李政这番诘问,不亚于是一番灵魂拷问。
倘若罗松坦白自己年少没有才识,岂不是等同于承认自己不如李政?
但若是坦白自己年少有所才识,那岂不是等同于说自己此刻已经沦为白丁?
不知如何回应,罗松只好转开话题不屑道,“哼,不就逞得口舌之快,能说会道,能有何用?你要真有才学,为何越过科举?既然不曾参与科举,你又有何资格对我罗松的才识指指点点?”
李政耸耸肩膀却是不以为然道,“科举而已,要参与,要通过,岂不是很简单?”
“简单?!”
罗松直接傻了。
科举何来简单?
要是简单的话,他至于开个国子监,都开得每晚都脱发吗?
科举真如李政所说的那般简单,那么国子监还有存在的必要?
“哟,这么热闹,所为何事?”
便在此时。
随着一道调笑声响起。
数人走了过来。
为首是两名身着金边云纹常服的青年男子。
罗松与孔居正见状,连忙毕恭毕敬拱手行礼。
“微臣参见鲁王,燕王,两位殿下。”
李政闻言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