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才说他二皇兄并非什么圣人。
下一秒就说要让李政跟二皇兄见一面,以便解怨?
这跟将李政往火坑里推有何区别?
当然李政也没异议,反正跟二皇兄鲁王早晚要见面,早见晚见,何不就选在讲学经筵之时见一面?
毕竟,于经筵讲堂之上,鲁王再对李政有所仇怨,肯定也不敢动手。
只因,经筵,乃是这个国家,意义最为尊贵的讲学仪式!
大云王朝主张以文治国。
开国以来,便制定了以讲论经史而特别设置的御定讲堂。
每次讲堂,都由德高望重的内阁翰林学士,或是其他教学机构官员充当讲师。
而听讲之人,则是皇室成员。
换言之,此乃独属于古代社会最高统治阶层的一项教育制度。
接下来的时间。
李政与云熙言笑晏晏吃了晚饭,又喝了几杯茶,云熙这才告退。
王腾全程不敢吱声,只做着端茶送水的活。
在外人眼中,王腾这位家主,倒像是个仆人,而能与云熙谈笑风生的李政,才是王府的主人。
直到云熙离开后。
王腾仍是不解,怎么感觉李政和云熙两个地位悬殊的少年,竟整得跟旧相识一般?
难道李政对那位晋王殿下,毫无畏惧?
王腾抱着疑惑,询问李政,“你老实回答我,你与晋王究竟是否经历了何事,为何他待你如亲朋好友似的?”
李政一脸茫然,“我哪知道?你要有疑惑,你咋不问晋王呢?我唯一知道的,只有我即将当晋王的侍读,好像明日还得陪他去参加什么经筵讲学……”
“什么?!”
“经筵讲学?!”
王腾一脸震骇。
他本就是内阁学士,自然晓得经筵讲学的分量。
那可是,只有皇室成员以及德高望重的文学官员,方可参与的仪式。
可问题是,李政区区一个连科举都未曾参与的新人,怎有资格参与其中?
“难道我王腾真要飞黄腾达了?”
王腾眨眨眼睛,有所期待道,“李政,你给老子听好,这场经筵,可是你为数不多的机遇,于此之上,你可要好好表现,莫要出丑了!”
李政皱眉,“岳父何出此言?”
“我何出此言?小子你要知道经筵乃是何等仪式,若是有幸,你必能于此遇见多个皇室贵人。”
“且不说届时天子会不会参加,可你若是遇到了比晋王还要厉害的人,得到了他们的青睐,岂不就能带着我王府一飞冲天了?”
李政诧异,“难道于岳父眼中,晋王并不厉害?”
“哎,你小子怎么能困厄于区区晋王之位呢?”
王腾语重心长道,“晋王是厉害,可比他厉害的,比比皆是啊!”
“晋王排名第四,他有三位皇兄。”
“太子,二皇子鲁王,三皇子燕王,哪个不比晋王位置更高?”
“尤其太子,那可是未来的天子。”
“你若是能得到他的信任与青睐,以后必然能够入驻太子东宫。”
“待到什么时候,太子继位登基之后,你没准还能提高 官位,当一当丞相什么的,这不比你甚的修撰要好的多了?”
“做人呐,得朝上进取啊!”
王腾当官已有多年,自然晓得贵人的重要性。
晋王虽贵,但比他贵的还有更多选择。
王腾肯定主张要朝着更贵的选择继续进取。
李政闻言不禁面色一黑。
这不就是典型的攀附权贵呢?
怎么王腾却说的跟奋斗似的?
做人要朝上进取。
可这种进取,总不能跟攀附权贵产生关联吧?
当然李政也不想与王腾浪费口舌,只语重心长叹了口气,“行吧,岳父,你女婿我会好好抉择,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翌日,李政照常上衙。
来到翰林院,却发现署院里多了一个看似熟悉且格格不入的老者。
“李小友来的正好,由老夫来向你介绍。”
淳于博主动现身,带着李政与老者相荐。
“此人名为范喜,乃是晋王的老师,奉常寺少卿。”
李政闻言便是恍然忆起,前不久于皇宫之中,自己遭到宫女陷害时,晋王云熙主动帮李政解围,当时云熙身边,就站着这名名为范喜的老年官员。
范喜主动拱手致礼,“鄙人与李修撰算是第二次见面了,不知李修撰可曾记得鄙人?”
“记得记得。”李政点头,“只是不知,范大人此次来找,所为何事?”
“李修撰忘了吗?昨日晋王殿下告知,他已决定将你任为晋王侍读,今日恰逢经筵讲学,因此才命我前来将你带去国子监,以免你再次迷路了。”
“哎,晋王殿下真是贴心。”李政苦笑而叹,拱手便道,“那就有劳范大人了。”
翰林院内。
所有官员看着李政跟着范喜离去的背影,得知李政即将参与经筵讲学,各个震惊得骇然无比。
“不是吧?”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一个状元都不是的茶贩子,何德何能,能被请去参与经筵?”
“那小子,甚至连科举都未曾参与,哪来的这般才识啊?”
众人之中,震惊氛围之下,唯有向来对李政不满的刘 彦双眼冒出嫉妒的怒火。
“还能是怎么回事?”
“那小子铁定就是踩了狗屎运呗!”
“现在的经筵,可真是质量一天不如一天了!”
“连那种不学无术的茶贩子也请去此般讲学之堂。”
“简直就是礼崩乐坏了!”
“也不知晋王是怎么想的,请那小子去经筵,除了出丑,还有其他意义乎?”
刘 彦等人各个都不看好李政参与的此次经筵。
而他们此刻还未预见到的是。
此次经筵,将会彻底改变包括李政在内多数人的命运!
讲学的地方设在国子监内殿。
在范喜陪同下,李政刚到现场,便看到已有多人到场。
殿堂高台,横着三张木桌,摆着诸多经书与笔墨,估计就是所谓的讲台。
而在高台前方,则是一张张排列整齐的矮桌,这便是所谓的课桌。
此刻晋王云熙正在课桌与讲台衔接处,与一名老者侃侃而谈。
眼看李政来到,云熙快步走来,以笑相迎。
“李修撰可来得及时,孤唯恐你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