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政哥哥,你到底为什么!”被李政拦住的王洛彤,面颊早已流满了悲愤的泪水,“若不跪求王爷相护,你我都会面临生命危险,后果严重,你我何以担负?政哥哥,我真的不想,真的不想看着你死……”
李政冷声感慨道,“洛彤,三个月前,我为你踩死了萧御城,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过去我待你不薄,而你仍对我不离不弃,我此生无以回报,而今我李政什么都没有,唯有贱命一条,岂可令你下跪保全我的性命?我李政什么都不怕,唯恐辜负了你,比起这个,死亦何妨?”
王洛彤感动得再度泪水井喷。
但,李政并不是真的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面对孙术的虎视眈眈,李政有的是办法应付他们。
“遗言说完了没?”
孙术已然持剑逼近,满脸邪笑,李政盯着他,沉声反问了一句,“这话,应当是我问你,清河侯,你晓得,你若杀伤于我,需要担负怎样的后果吗?”
“呵,你在跟本侯开什么玩笑?本侯身为王侯,具有生杀大权,杀你这个小子而已,岂有什么后果?”
李政冷笑,“那你就没想过,为何是你动手,而非其他人动手?你就没想过,你可能被他人使了借刀杀人之计?清河侯,我就一句话,我今儿就站在这里,等你来杀,你敢不敢动手,随你的便,但我仍需提醒你一句,后果自在行为,愿你识得分寸!”
“这……”
见孙术似乎有所犹豫,一旁司马融当即怂恿道,“清河侯你什么情况?你杀意已成,岂能因他一句话而动摇了决心?他最多无非朝廷修撰,爵位不过将军之子,你还怕他不成?更何况他方才还打了你,你就不想报仇?”
孙术闻言决心大增,紧握剑柄。
然而就在这种杀机呈现的时刻。
一道冷喝却是突兀降临。
“住手!”
“那李政,杀不得!”
“本侯要保他!”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震愕,朝着声源望去,却见发声者并非别人,却是唐枭!
“宣武侯?!”孙术当即不忿,“宣武侯你几个意思?方才商议时,你说你不愿参与,现在反而要保这小子?你是要与我等集体王侯作对乎?!”
“随便你们怎么认为,总之,那李政,我必保不可,你们休得动他!”
唐枭气势汹汹步入现场中心,拦在孙术与李政之间。
这一幕,让全场众人都惊疑不已。
按理来说,唐枭作为京师四大望族之一的家主,又有宣武侯的封号,理应与李政毫无关联,可为何,他却要维护李政?
孙术一时犹豫了。
纵然,唐枭这位宣武侯,并无兵权,比起其他王侯,唐枭的权势地位要小很多。
但问题在于,唐枭常居京城,在天下脚下住久了,怎会不与朝廷发生裙带关系?
哪怕只是勾搭几个在朝大臣,唐枭都足以借权行事,这可是孙术等一众地方王侯所不可企及的权柄关系。
意识到这一点,孙术等人都不知如何应对,唯有司马融神秘兮兮移前两步,祭出了一番警示,“宣武侯,你保他,本侯无所意见,但你可有想过,方才常山王已是表明不干涉此事,他此言分明就是隐晦表示,让我等王侯解决了那个李政,而你如今意欲保全李政性命,此举岂不是要与常山王作对?你考虑过,违抗王爷本意的后果吗?”
唐枭不悦道,“我保李政,仅凭本心,如若常山王不干涉其中,我此番保全之举,又有何错?就算常山王表示我不能保李政,那我自会与常山王商议,何须你来劝我?”
司马融登时眸泛寒光,“宣武侯,本侯本是好心劝你,你真要不听劝乎?你要晓得,那李政已被千夫所指,场中无人为他说话,而你若要保他,岂非与所有人作对乎?”
唐枭摆了摆手,“你少来与我说这种不着调的话,老子身为宣武侯,有权保全他人性命,尔等就算反对,难道还能僭越老子的意思不成?”
司马融恼怒切齿,俨然不解,为何唐枭要保李政?
事实上,这也是李政内心此时的疑惑。
自己与唐枭只有一面之缘,且上次碰面时,还产生了分歧,可为何,唐枭却是当众说要保自己?
难道,他良心发现了?亦或者,有求于自己?
“无妨!”
就在这一时刻。
沉默良久的石宽,终于发声了。
“既然宣武侯要保李政,那就由他来保即可,反正,李政已经完成吊唁了,那么他大可不必留在现场,宣武侯你完全可以带他走。”
众人闻言尽皆诧异不解。
按理来说。现场,最不可能放过李政的,就是石宽。
可,为何,石宽却同意让唐枭保李政,且支持唐枭带走李政?
这难道不是放虎归山吗?
就在所有人为此不解之际,石宽终于祭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但……”石宽眯眼,眸中泛着诡谲的目光,“李政可以走,王洛彤得留下!”
李政闻言凝眸,一边紧握王洛彤的手,一边瞪视石宽,“中山侯,你何出此言?我娘子跟我一块来的,吊唁已成,我能走,她为啥不能走?”
“只因……”石宽勾唇一笑,“你与王洛彤,并非正当夫妻关系,说白了,从情理上来讲,她并非你的娘子!毕竟,曾与王洛彤有过定亲之缘的常山王,并未承认你俩的关系!”
众人闻言,纷纷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孙术等人,更是不禁感叹,石宽果然心智不低,竟然说出了如此富有逻辑的话语。
要知道。
赵盛与王洛彤之间有过定亲,且不曾解开定亲的关系,而方才李政拒绝给赵盛下跪,这相当于拒绝了赵盛与王洛彤和离,也就是说,如若赵盛不承认,那么李政与王洛彤之间的夫妻关系,就不被认可。
意识到这一点,李政毫不犹豫冷声道,“中山侯,我相信你是一个聪明人,你与我之间的恩怨,与我娘子无关,你要找我算账,我大可当面领受,你无需用我娘子当噱头,特意施以刁难,这不符合你中山侯的大气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