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杨管家以及数个王府家丁,闻了此言,纷纷义愤填膺,却只能忍气吞声。
毕竟,窦帆以及窦正都是王朝外戚,朝中大臣都得给他们面子,更别说王府上下了。
面对窦帆的侮辱,王腾虽是恼恨在心,却也只能赔笑,“窦大人所言极是,是我准备不周,让窦大人看笑话了……”
“这当然是笑话了,不只是你,饶是你王府上下,各个都是笑话!”
窦帆言语之余,眸光一闪,这才注意到一旁坐在酒桌后侧的李政。
此时李政以盘腿的姿势坐在椅子上,显得悠然自得,仿佛其他事情都与他无关。
这让窦帆感到异常不忿,话里藏锋讪笑道,“哟呵,这不是李政李修撰吗?”
“怎么,装模作样,盘坐着呢?”
“见到我与我爹,你都不用行礼的吗?”
李政眯眼斜睨了窦帆一眼,“来者无礼,我何须行礼?”
“你!”
窦帆当即火冒三丈。
不过他并未当场动怒,反而似有深意瞥向一旁不远处的灶房。
此时,正有一道倩影端着菜汤从灶房走来,正要将菜汤端放于酒桌。
倩影本尊不是别人,正是王洛彤。
窦帆眼疾手快,立马走上前来,故作无意,蹭到了王洛彤的臂膀,导致王洛彤两手一斜,汤盆落地摔成两半,菜汤恰好就溅在李政跟前的地板上。
谁都能看得出来,这场意外,乃是窦帆导致。
然而窦帆却不承认,反而怒喝道,“大胆!你个丫头怎么回事?!明明见本大人在此,不避让也就罢了,居然还失手砸了汤盆?你晓不晓得,你砸汤盆的动静,吓到本大人了?!”
王洛彤俏脸尽是无辜,一时紧张无措。
“道歉!”
面对窦帆的怒斥,王洛彤根本来不及反应,却在此时李政适时冷声道,“你还能演的再假一点吗?”
“演?”窦帆眯眼横视李政,“你小子是在说我演?我什么时候有演了?”
李政眸泛寒光。
他很想说,他前世是为导演,窦帆演技拙劣,他岂会看不出他演不演?
“你是否为演,你自己清楚,不必由我拆穿。”李政说着便放下两腿,站起身来,逼近而来,“让开。”
“你说什么?要我让开?!”
窦帆顿显不悦,还想怒呛几句,却被李政欺身向前,直接抵了开来。
“你你你你……”
被李政的肩膀撞开之后,窦帆更是愤怒,然而就在这时,他分明听到李政扶着王洛彤慰问了一句,“娘子,你可没事?”
“娘子?!”
窦帆面色微变,打量王洛彤两眼后,冷然一笑,“哟呵?我懂了,这是你娘子,即王学士的女儿吧?”
“我就不明白了……”窦帆眯着两眼,遥遥瞪了王腾一眼,“王学士,你家都这么寒酸了吗?你家的掌上明珠,你竟让她端菜汤?做着这等丫头的粗活?可想而知,你家是真穷啊,连你的女儿,都被如此贱待?”
“……”
王腾哑口无言。
“帆儿,休得胡言。”窦正斥了一句,旋即扭头跟王腾致歉,“王学士,我儿言语不逊,略有冒犯,还望你能原谅。”
“窦大人哪里的话……”王腾正要礼貌回应,却没想窦正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儿方才有句话说对了,你家确实寒酸,连女儿都被叫去端菜汤,可想而知,你王府着实贫贱。”
“王学士,听我窦正一句劝,既是贫贱,就别爱面子,偏要办什么家宴,这不会令人以为你家风光,只会让你王府显得更加寒酸。”
“这就如被你敛走的那一百多万两白银……”窦正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向了重要内容,“我听闻,护城大桥启动了广告招商,从各大商户手中,敛了一百多万两白银,纵然此乃一笔不菲收入,但我以为,这并非你的合法收入,并不能够为你所获,毕竟于我而言,你王腾并没有这个实力,能将护城大桥的广告收入,占为己有。”
话已至此。
王腾神色微变,这才意识到窦正为何贸然上访。
想必,正是为了这一百多万两白银而来!
“王学士,你我之间,来往已久,既为明人,那就不说暗话。”
窦正双手负后,昂起头颅,以命令的口吻,冲着王腾宣示道,“那一百多万两白银,理应由我窦家掌控,望你尽快交出这一百多万,切勿怠慢!”
“这,这……”
“怎么?”窦正眸中泛着寒光,“王学士,难道你要抗我的命?”
王腾面泛紧张之色,哆哆嗦嗦道,“窦大人,小人没有违抗命令的意思,只是,这一百多万两白银乃是大桥经费,且早已被天子认证,由我暂为保管……”
“天子认证?呵呵……”窦正冷笑,“王学士,你以为你将天子的威名搬出来,便能吓得到我吗?纵有天子为你认证,那又如何?这一百多万,本就不是你合法收入,我窦家收之,有何不可?”
“可,可那是经费……”
“经费?”窦正面泛凶色,“王学士,我劝你少寻借口,你跟我谈什么经费?你莫以为我不知道,你所保管的一百多万本就不是经费,而是大桥广告所得,而修桥业务,乃是我爹窦国师为你安排,若非我爹将此事为你所负责,你何以拥有策划广告收入的权力?”
“总而言之,你所获一百多万,本是出自我爹之手,既是如此,就应当将这笔钱奉还我窦家!”
王腾面泛难色。
好不容易,才从朝廷各大言官的攻讦中得以脱身,保住这笔经费。
可没想。
这才不过半天,这窦正却上门讨钱?
这叫啥?
福祸相依啊!
这可如何是好啊!
正当王腾不知所措之时。
一旁传来一道阴冷的反问声,“窦大人此举,岂非仗势欺负我老丈人,以至巧取豪夺乎?”
窦正凝眸,横视李政,“你在与本大人说话?”
李政沉声道,“不与你说,我与谁说?此时巧取豪夺之狂徒,不就是你自己?”
窦正闻言大怒,“放肆!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这么与我说话?敢称本大人为狂徒,你个无礼之徒,找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