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政绝非寻常之辈,每一步都筹划得相当精细,毫无遗漏,更重要的是,他凑到了钱,如若你控告他欺君,你又该如何解释那笔钱的来路?”
窦帆哑口无言,才意识到,李政这个人的强大之处。
与此同时,窦帆还为自己的爷爷,即窦国师感到不值。
要知道,窦国师起初为了贪到护城大桥的经费,动用了不少官场人脉,令多位官员联名上奏,这才让天子同意修建护城大桥。
为了能避免被查到贪污罪证,窦国师找到了王腾这只替罪羊,以区区一百两报酬,让王腾站在了风险最大的位置。
本来窦国师的计划是,如果护城大桥被查,自己一定能够全身而退,并且将所有责任推给王腾。
然而谁能想到,王腾有一个能力通天的女婿,即李政!
这个李政,以一番骚操作,将护城大桥作为广告输出,敛财一百多万两白银。
窦帆对此感到相当愤慨。
他的爷爷,做了这么多,才贪得一百多万。
可没想,李政靠着大桥本身,就能敛财一百多万?
我他娘的……如若窦国师当初没有将修桥责任推给王腾,而是揽为己任,那么这笔广告输出收入,理应归于窦家,而非王腾!
念至此,窦帆便是感到相当生气,甚至产生了教训李政的冲动。
于是,离开丞相府之后,窦帆便去找到了自己的父亲,即窦国师之子,任职于宗人府的窦正。
人如其名,年入中年的窦正生得面形端正,看似正气凛然,实则也是一个精明老手。
从窦帆口中得知了李政一事,窦正顿时惊怒万分。
“你说什么?!”
“那王学士的女婿李政,利用护城大桥打广告?敛财一百多万?!”
“我他娘的!”
“那小子怎的这般能耐?”
“你爷爷他下了好久一盘棋,才从大桥经费里贪到一百多万,这笔钱贪得全都是辛苦的心血,可某个小子,却动动广告,就能收敛一百多万?”
“此岂不是,不顾我窦家利益,自顾自生了财路?!”
窦帆点了点头,“阿父所言不错!那李政小子枉顾了我窦家利益,明明这笔广告收入,应当属于我们窦家,却被那小子敛了去了,实在气人!”
眼看窦正火冒三丈,窦帆便添油加醋道,“阿父,你看,我们要不要教训教训这个李政?最起码,也得教他返还这笔广告收入,你说是不是?”
“返还收入?”窦正眉头微皱,“这事能成吗?那李政能答应吗?”
“阿父你怎么担心这个?你也不想想看,咱窦家可是大云王朝第一外戚,咱大姑就是天子的妈,那李政敢跟我们作对乎?敢不答应我们乎?”
“更何况这笔广告收入本就应当归于咱窦家私囊,岂能为李政那等修撰小官所获?”
“再说了,那李政如今无非于王腾的女婿,而王腾可是朝廷里出了名的懦弱之辈,自任官以来,尽是受人欺负,他都这副德行了,咱还怕那李政不成?”
“比起这个,难道不是那一百多万更为重要?”
窦帆这番话,把窦正给说服了。
“对,帆儿你说的对!”窦正甚是激奋,拍打着窦帆的肩膀,“这一百多万,本该属于我们窦家,岂能为那李政小儿占为己有?”
“走,我们现在就去找那个王腾要钱!”
窦正与窦帆这对父子,沆瀣一气,领着数个窦家家丁,气势汹汹便往王府怒奔而来。
而此时,王家府邸内,王腾却在操办酒宴。
李政坐在其中一张酒桌旁侧,若有所思。
王腾正从地窖里取出两坛酒,一见李政面泛凝重之色,便走去问道,“女婿啊,你咋还黑着脸啊,今日上朝,你不是以你的聪明才智,化解了一切风险吗?如今风险既已解除,我这酒宴,总能办了吧?你与我两人,总可以把酒言欢了吧?”
李政无奈瞥了王腾一眼,“岳父啊,我不是反对你开办酒宴,我只是不明,你为何总对酒宴情有独钟?这酒宴对你有何好处呢?”
“怎么就没好处了?”王腾傲气满满道,“至少,我王府开酒宴,说明我王腾有这个实力,且能映射王府热闹啊!”
李政叹气,“岳父你咋就不懂收敛?华夏五千年的智慧,在于谦虚啊!谦虚才能活的长久啊!你办酒宴,倒是办的舒服,办的服气,可要是被其他别有用心的人看见了,岂不怀疑你王腾哪来的钱办得酒宴?”
王腾眉头一皱,“女婿你这话就不对了,我王腾当了一辈子的官,就不能享受享受?再说了,风险既已祛除,岂惧谁人别有用心?咱光明正大,怕个甚啊?”
然而,正当王腾风风光光如此言说之时。
府邸门外,却是传来一道冷笑。
“哟呵?”
“王学士啊王学士,你家今儿咋滴这么热闹啊?”
发声者不是别人,正是窦正!
紧随而至的还有窦帆以及数个魁梧家丁。
见此来势,王腾瞬间身板一震,连忙附着谄笑相迎,“这这这,这不是窦大人吗?怎么窦大人有闲造访小人蓬荜了呢……”
窦正悠悠瞥了王腾一眼,“我并非造访,无非只是路过,顺便来看看你近期过得如何,只是没想到,你王腾竟是如此风光,竟在自家府邸开办盛宴,你此乃何故也?”
王腾挠头苦笑,“不过只是家庭聚餐罢了,哪能称得上盛宴呢?当然,如若窦大人不介意,也可坐下共餐……”
“共餐?!你在开什么玩笑?!”
窦帆怒气冲冲从窦正身后转出,冲着王腾不屑道,“你个王狗子,你能不能有个自知之明?就你这等规格的聚餐,寒酸至极,也配邀请我与我父亲共餐?你把我窦家当作什么了?!”
“这种聚餐,别说是盛宴了,哪怕称之为宴,我都觉得是侮辱了宴这个字呢!”
言语间,窦帆便是踱步于几张酒桌之间,鄙夷巡视着桌上摆着的菜肴,“我甚至都怀疑,这些饭菜,还能不能称之为餐,王学士啊,我真搞不懂,你家聚餐就吃这个啊?难道就不嫌丢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