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苦笑，“哎，窦大人，下官与你之间，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你为何屡屡针对于我？你既是质疑我仿造账本，也得有个证据啊？”
“哼，我当然有证据了！”窦帆叫嚣道，“由于假的账本乃是近期仿造，因此账面必定显得崭新，而真实的账本则创于大桥开建之初，历兹至今，必然是为古旧，此即为分辨真假之正法！”
李政笑了，“既然窦大人如此质疑，那么，不妨就将两个账本放在一起，加以对比，看看哪个新，哪个旧，如何？”
窦帆被李政这番话给整懵了。
一旁胡升更是猛然皱下眉头，内心不禁惊疑，为何李政竟敢主动提出对比之法？难道李政还能将账本仿旧不成？
李政站前一步请示道，“圣上，既然某些人三番五次质疑臣的清白，那么臣请求诸位大人代为作证，看看这两个账本，新旧如何，以辩真假！如事实在我，还望圣上为臣主持公道，教某些人还我一个清白的交代！”
云靖挥手，“允！”
负责主持对比的自然是周渊。
他将前后两个账本放在一块，任由在场官员检查。
纵然两部账本纸面都已泛黄，但显然第二部账本显得更黄，甚至还出现了蛀虫之迹，发霉之痕，由于天气潮湿的原因，第二部账本的纸张甚至略显卷曲，相当老道。
可想而知，第二部账本更为古旧，显然更像是正本。
胡升和窦帆上前看了两眼，完全懵了。
“这，这怎么可能……”
窦帆瞪大双眼，相当吃惊。
他比谁都清楚，第一部账本才是正本，毕竟上边所有账目，均是经过窦国师亲自撰造。
可为何，第二部账本，比第一部还要老旧？
这他娘的是怎么做到的？！
难不成李政还能逆转时光不成？
实际上。
前世李政作为导演，拍过古装戏，早就掌握了仿旧的技能。
为了能让服化道更加真实，令演戏环境贴近古代，李政研究了许多仿旧技巧，其中当然包括书本。
只需将铁锈熬成汤，淋于账本纸页，泼上几杯红茶，加以晒干，就能仿造出古旧的模样。
至于虫蛀以及发霉痕迹的仿造之法，亦为简单。
抓几只书虫，拾几块青苔，与账本一起关在箱子里，不出几天，便能令账本多出蛀洞以及霉痕。
且栩栩如生，难辨真假。
李政有时还在想着，自己既然如此精通于仿旧，不当导演的话，仿造古董也能走上人生巅峰啊。
不过，大云王朝封建时期，可没有古董这种说法。
因此，他们对未来的仿旧之术，一无所知。
环顾在场众人震惊不已的模样，李政内心浮现几丝小骄傲，扭头就跟窦帆反问道，“窦大人，你现在还能质疑我吗？”
“你……”
窦帆咬牙切齿，无话可说。
“既然无法质疑了，那么，你是不是就得给我道歉，还我清白了？”
窦帆怒瞪双眼，“你简直放肆！我是谁？你是谁？要我给你这个修撰小官道歉，成何体统？你根本就没有资格接受我的道歉！”
李政眸泛寒光，“窦大人此言是否有点过分嚣张了？起初本是你先质疑我，而后既然我已证得清白，那么你难道不用为你的质疑负责，向我致歉？如若世间多是你这般，无缘无故付诸质疑且绝不道歉的人，那么天下岂不都是诽谤之徒？我以为布衣之交尚不可无故诽谤他人，更何况朝中大臣乎？”
窦帆被怼得义愤填膺，但却无言以对。
就在此时，天子发话了。
“窦爱卿，李修撰方才所言是为不假，你既质疑他不成，就应当予他一个道歉，以此作为还他清白。”
窦帆再不服，也不敢顶撞天子的命令，只好拱手称歉，“李修撰，是我方才无端质疑了你，你清白，你了不起，我服了，我错了，行了吧？”
至此，发生于金銮殿的这场有关修桥经费的争鸣，终于偃旗息鼓。
李政无疑成为了胜者。
至于那笔存于钱庄的价值一百多万两白银的庄票，则暂且由王腾保管，毕竟庄票已经标明了来处，就算被贪官惦记了，也方便查到来路。
不过，有关这场争鸣的种种细节，胡升这只老狐狸，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尤其是，这一百五十九万两白银，李政究竟如何凑够？
不只是胡升，窦帆也有同样的疑惑。
上朝结束后。
胡升与窦帆相聚于丞相府，互诉疑惑，讨论良久，仍想不出一个答案，于是胡升只能派人去查。
半天过去了，派出的人返了回来，给胡升汇报了一桩商业机密。
听到这个机密后，胡升窦帆两人双双面色大变。
“什么？！”
“护城大桥，桥墩桥碑桥面乃至围栏，皆被刻上了广告词条？！”
“难道说……”
胡升心智不低，很快就猜到了李政凑钱的办法。
“我懂了！”
“李政那个小子！”
“肯定是靠着护城大桥本身，以广告作为招商方式，令商户出钱，刻字于桥。”
“而王腾恰好可以监督大桥修建进程，自然能够同意此事。”
“一来二去，那李政便能靠着商户出的钱，凑够一百五十九万白银！”
纵然胡升说的很是清楚，但一旁窦帆都听不懂，不禁茫然反诘，“慢着慢着，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都听不懂……”
“能不能听懂，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胡升咬牙切齿道，“我们都被骗了！方才上朝时，他第二次出具的账本，才是虚假之本！正本乃是第一次出具的账本，不过他给第二次出具的账本仿造了古旧的痕迹，因此得以由假乱真，骗过了朝廷所有人的眼睛，甚至是得到了天子的信任！”
窦帆震惊失色，“不，不是吧？那小子这么牛？居然还能仿造古旧的痕迹？整个朝廷的官员，乃至天子，都被他给骗了？！可问题是，他这么做，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胡升冷笑，“呵呵，欺君？你说他欺君，他反告你诬陷，你怎么办？你可以指控他犯了欺君之罪，但问题是，你哪来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