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宽闻言便是仰天大笑。
“两百年前曾助云太 祖打下城南,提为城南王,故而有权掌控南大街?”
“葛少爷,不是我贬低你葛家,我只是不解,两百年前的事,你今天怎么还有脸挂在嘴边?”
葛彪哑口无言。
“确实,两百年前,你葛家曾被提名为城南王,可时至今日,城南早已属于大云王朝的京师疆域,不容有偏。”
“如若你以为,两百年前打下城南的是你葛家,故此你葛彪就拥有南大街的掌控权,那么……”
“我石家两百年前曾助云太 祖打下一整个京城,立下汗马功劳,那么,今日的京师,是不是就得受我石宽掌控?”
石宽此言不假。
往事若云,历史如铸。
石宽身上挂着的两个名号,中山侯与楼船将军,各有各的来意。
楼船将军,来自于朝廷为了感谢石宽这些年坚守海防的功劳,因此加以赐封。
至于中山侯,则是石家沿袭至今的爵位。
而之所以有这个爵位,则来源于两百年前,石家先辈协助云太 祖打下江山积攒的功劳所至,尤其当今的京城,之所以归属大云王朝,也有石家七成功劳。
战功加身,赐封中山侯之位,名副其实。
时至今日,中山侯这个名号,依旧战功赫赫,无从质疑。
与之相比,葛彪方才口中一直挂着的城南王,根本不足一提,甚至可以用纸老虎代称。
意识到这一点,葛彪忏愧无言,只想找条缝钻进去。
只是在此之余,葛彪俨然不解,为何石宽身为名位如此高调的将军王侯,会亲临戏院,甚至为戏院撑腰?
难道,他与戏院有所关系?
葛彪没有多想,直接跪伏石宽跟前小心翼翼道,“石将军言之有理,小人服气了……石将军若是来看戏,小人定不敢再有异议,且为你安排妥当……”
石宽眯眼,“我方才都说了,我此行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看客前来看戏消遣,你何必要为我特意安排?”
葛彪噎了一下,半晌才恭恭敬敬道,“我,我我我,我明白了,那,那石将军还有其他吩咐吗?”
石宽大手一挥,“且叫售票的来,我要买票。”
“好,好,小人明白了。”
葛彪说着便站起身子,摇头晃脑,遥遥指着李政命令道,“小子,你听到没有?石将军要来你家戏院看戏,你还不赶紧过来把票给他?”
此刻的李政仍是携着凝重之色。
只因他晓得,石宽此行绝对不仅仅只是为了看戏,中山侯的到来,极有可能别有另谋。
眼看李政无动于衷,一旁包芬担心坏事,连忙恭恭敬敬走前两步来到石宽跟前欠身行礼,“石将军,小女子包芬乃是戏院主管,今逢石将军赏脸光顾此地,乃戏院荣幸,值此蓬荜生辉之时,石将军不必买票也可看戏,权当小女子请你看这一场戏。”
包芬此言说的极有水准。
与石宽站在一起的几个壮汉,皆是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对包芬颇为赞赏。
然而石宽却是不解眯细双眼,反问了一句,“我进京时可曾听说,这戏院主事之人,乃是一名李姓男子,可现在,又怎会是你一介女辈与我搭话?”
“这……”
包芬愣怔,内心腹诽,怎么石宽的态度有点不太对劲?
明明自称前来看戏,可为何却对戏院主事的性别如此在意?
难道,他是为了他口中那名李姓男子而来?
“李姓男子?”一旁葛彪恍然一愣,连忙遥遥指着李政,“石将军,你说的李姓男子,莫不是指的他?”
“嗯?”
石宽眉尾一挑,似有深意的目光横视李政,“我若无猜错,你就是……翰林院修撰,李政是吧?”
李政自知已经无法沉默,干脆站前两步拱手道,“中山侯,初次见面,我就是李政。”
由于石宽的到来,此时的戏院纵然气氛严肃,不过也已经恢复了常态。
戏台上,多名女伎继续演戏。
只是,附近的看客,却鲜少关注戏台上的戏码,反而纷纷将好奇的目光看向石宽与李政。
毕竟,谁都能感受到现场的异样气氛,尤其是从李政与石宽的第一道招呼开始,便已经昭示着两人的关系绝不简单。
饶是包芬与葛彪这些在场人士,也不禁怀疑李政与石宽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一般的关系,否则的话,为何石宽自降身位,亲临戏院?
只是奇怪的是,李政方才分明说了一句“初次见面”,既然是第一次见面,可为何两人却表现得似乎互相认识很久的样子?
“呵!”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之时,石宽口中吐出一道冷笑。
“我今夜第一眼看到你,就晓得你非等闲之辈。”
“也难怪,数日之前,你敢于朝堂之中指认我的女婿,令他锒铛入狱,受冤而死……果然,能将我的女婿攻讦致死,你李政并不简单!”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大惊。
饶是包芬与葛彪,甚至苏衡,更是一个个愕然失色。
纵然,此前石宽率领大军浩荡北上,以至京师为防不测,被迫宵禁,人人自危,乃至大街小巷全城百姓都在猜测石宽这番来势,许是与此前陶勇冤死有关。
可,有关石宽的来意,以及陶勇的冤死,一众城民知道的细节,并不具体。
直到现在,石宽这句话一出口,言简意赅,众人这才晓得……石宽如此来势汹汹,所为申冤之意,竟与李政有关?!
换言之,石宽此次进京,直奔戏院美曰看戏……是冲着李政来的?!
若真如此,那么压力岂不是给到了李政这边?
毕竟……虽然石宽此行只带着七八个壮汉随从,可他名下还有八万大军啊!
说白了,李政面对的不只是石宽的质问,其中还包括八万大军的威胁啊!
然而,对此,李政却是双手负后怡然不惧讪笑一回,“比起石将军的手段,我哪有什么不简单?与我相比,还是石将军更胜一筹,毕竟朝廷都险些被你给骗了呢。”
“哦?”石宽好奇眯眼,“你何出此言?”
“连渡七州,直抵安阳,驻兵屯田,以造恐慌。”李政眸光一闪,“不用我多说,石将军也已晓得我的意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