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蒋忠言语的,正是李政本人。
扫了牛福两眼,李政将严肃的目光锁定蒋忠,“蒋大人若要抓我,我无异议,不过,于此之前,我有一问,不知蒋大人能否答之?”
蒋忠眯眼,“什么问题?”
“我动手打人,确实确凿无疑,不过……”李政再度冷冷瞥向牛福,“是他口出不逊在先,我若不还手,又怎自称是男子汉大丈夫?”
牛福大怒,“你他娘的,你小子打人还有理了?甭管我是否口出不逊在先,老子堂堂王舅,你敢打我,你罪有所错,必须惩罚!”
“牛少爷所言不错!”蒋忠斩钉截铁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他哪怕是骂了你,你也不能还手,这是世道规矩,亦是大云王朝道德之则!”
“哈哈,要是如二位所说,那么……”
李政仰天一笑,继而盯着蒋忠,便是直言道,“蒋大人,我看你命不久矣!待你死后,你妻儿归我,我意欲将你妻子纳为家妾,她若不从,我便将她卖给青 楼,遭人唾弃,遭人冷眼,此等滋味,你想不想尝?”
李政此言说的实在露骨。
直接使得蒋忠暴跳如雷。
“放肆!”
“你个混账小子!”
“我蒋忠堂堂刑部侍郎,你竟对我口出不逊,尽说如此无礼之言!”
“你是否想找打?!”
蒋忠显然是生气了。
言语间,已是撸起袖子,携着浑身怒火气势汹汹逼近李政,挥舞的拳头一看就是要出手了。
但面对于此,李政却是怡然不惧反问道,“怎么,蒋大人方才还说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而你此刻拧紧拳头,浑身杀气,剑拔弩张,一副就要教训我的样子,你扪心自问,你如此模样,算是君子乎?”
蒋忠倏忽一愣,僵在原地无言以对。
“牛福辱我娘子,我动手,实为人之常情。”
“而你,却对此番行为,严加痛斥,可见你相当抗拒动手。”
“可,现在,本人无非说了方才牛福曾说过的原话,你却火气冲冲就要朝我动手。”
“蒋大人,我李政不禁想要问你一问,你身为刑部侍郎,却言行不一,此番行为莫非双标?莫非有失偏颇乎?”
“蒋大人难道就不该为此感到惭愧乎?”
李政此言一出。
蒋忠满脸尽是疚色,显得极其不堪,甚至一声不吭。
牛福见状便是气急败坏反驳道,“臭小子,你能说会道,那又如何?我口出不逊,何错之有?老子堂堂王舅,辱你娘子怎么了?你敢打我,就必须为此付出代价!牢狱之灾,你必受不可!”
“蒋大人!”
言罢,牛福当即指着蒋忠下令,“你别犹豫了,更别被那小子两三句屁话就给说的害怕了,赶紧听我命令,将他抓了便可!他那张嘴再能说会道,你刑部的木板,难道还不够赐他掌嘴之刑?教他永远也不敢再甩得如此伶俐口舌!”
然而牛福此话话音刚落。
与之随来的,却是王府内传出的一道冷喝。
“哼,孤倒要看看,谁敢在本王面前,倒行逆施,对李修撰行刑!”
来者不是别人。
正是四皇子晋王云熙!
云熙本来是在王府客堂安心喝茶。
只是府邸外边的动静实在太大,把他吵得相当暴躁。
待到走近门口,本想了解发生了何等事情,却听得几人对话,得知李政即将被刑部抓捕入狱,云熙怎会视而不见?
云熙的现身,着实让蒋忠等人诧异不已。
纵然云熙身着常服,看似平平无奇,可蒋忠见过云熙,自然晓得对方乃是当今皇室第四位皇子。
一时间,蒋忠等人尽皆僵在原地,不知如何回应。
反观牛福,由于他并非朝中官员,因此对皇室成员了解不多,根本就认不出云熙的身份。
困惑扫了云熙两眼,牛福便是冷喝道,“你是哪儿来的混账,老子要对李政小儿行刑,关你屁事?你岂敢反对?”
云熙眯眼,眸中泛着明知故问的不解,“孤混账?不能反对?”
“当然!”牛福一副狂妄的模样,“我要报复李政,惩治李政,此事板上钉钉,箭在弦上,谁也无法从中阻拦!”
“呵,谁也无法阻拦?不知你这位狂徒,可知道孤乃何人也?”
面对云熙深意一问。
牛福嗤之以鼻,“我牛福乃是当今二皇子的小舅子,老子如此王权地位,何须知道你是谁?你从王府走出,想必也与那李政小儿一样,只是个混账而已,你……”
“牛福你给我住口!”一旁蒋忠面色大变,连忙打断牛福的话,“你疯了不是?称他为混账,你可知道那位殿下是为何人乎?!你口出此言,与自寻死路有何区别?!”
牛福诧异皱眉,“蒋大人你何出此言?你堂堂刑部侍郎,还怕一个王府少年?”
“王府少年?你何以认为那只是一名王府少年?!牛福,我只跟你说一遍,那位殿下,乃是你我都惹不起的人,当今皇室四皇子晋王!”
蒋忠一言既出。
牛福宛若被雷霆击中一般,当场瘫倒在地,满目尽是惊恐。
他万万没想到。
晋王本尊,竟然就站在自己跟前。
更离谱的是。
他居然从自己一直瞧不起的王府里面走了出来?
这他娘的是什么情况?!
难道晋王与王府关系匪浅?!
“微臣蒋忠,参见晋王!”
蒋忠等人没有怠慢,一个个给云熙行礼。
云熙没有回礼,反而眯眼盯着牛福深意一问,“至此,你可晓得孤乃何人否?”
牛福双腿一软,直接跪在跟前。
“晋王殿下恕罪啊!”
“小人实在有眼无珠,不识泰山,不晓得你乃尊贵的晋王,因而方才所言有所不适,还望殿下原谅啊!”
云熙两眼一眯,“孤甚不解,你方才说,你不知孤乃晋王,因而口出不逊,而此时晓得孤乃晋王,才求以原谅。”
“倘若,孤并非晋王,而只是王府内普普通通一名少年,那你口出不逊,是否就有其道理了?”
“换言之,是不是,只要孤不是晋王,你便能冲我肆无忌惮,一派胡言?”
牛福哑口无言。
“最令孤气愤的是……”
云熙眸中泛出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