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与我端杯酒来,只需浅浅的一点便可。”秦陵觉的自己要撑不住了。可这里是危险之地,不能让其余的人看到了他吐血。
铭妃有些奇怪,但还是用碗盛了点酒谁。
“娘亲,要笑,记住了。”秦陵说着做了喝酒的动作,在将碗放平的时候,再也忍不住将几口紫黑的血吐了出来。
“...你这孩子,说喝酒却又睡着了。”铭妃抱住秦陵让他不要摔倒,能下毒的人,只有此次宴饮的凝皇后了,若是给她发现了奇怪,必然是凶多吉少了。
此刻他们不敢进来,只能派宫女太监张望,怕的就是先天太过强大,那毒酒是真的没有起到作用。毕竟先天是传闻中的真人,到底有多强,不成先天谁也无法准确的测量。
铭妃哼着儿歌,泪水不住的留下来,怀中的人几乎感应不到气息了。
“铭姐姐,你唱的挺好的,不如教给妹妹如何,妹妹的儿子有些淘气,每次睡觉都要妹妹哼着儿歌才肯睡觉。”凝皇后再也无法等待,直接领着一干年轻的宫女太监走了进来。
“陵儿在睡觉,出海的日子还是太苦了,不若明日吧,到时候...”
凝皇后打断铭妃的话,“就今日吧,来人,服侍平安王去休息。”
她走的近了,看到了那一碗血水,心中大喜,先天又如何,还不是栽在了自己帮过的人手里?若不是那个吴子明,秦陵又如何会喝那么多酒。
终于除掉了这个碍眼的家伙,我儿的储君之位稳固了,只需将吴子明交出去,就可以将自己摘干净了,那个蠢货还以为是为百姓除害,准备大义凛然的赴死呢,哈哈。
“为除狼牙,何惜此身!”别苑里的吴子明将酒水慢慢的喝着。
“滚!”
一声炸响,将他下了一跳。他心中纳闷,这里后宫别苑,皇后宴请或者训斥皇族子弟的地方,谁敢在这附近喧哗。
陆崖双目赤红,他的师尊气息微弱,如同狂风中的灯火,随时可能熄灭。
“王爷要会寒枫城,谁敢阻拦!”他强压住怒火,让自己不要大开杀戒,这里是皇宫大内,控制不住自己,只能连通师尊一起搭进去。
“秦陵罔顾边民罪不可赦,陆将军还是早早弃暗投明吧。”吴子明走了过来劝说陆崖。
“呵呵,我与你没什么可说的。”陆崖抱起师尊,几个纵跃消失在了诸人眼中。
“娘娘,咱们也走吧,此地危险。”王洱见皇后他们发呆,拉住铭妃小心翼翼的后退,而后出了紫华宫。
在长安大街上,怒骂声不绝于耳,他们或是房屋被踩的出了裂痕,或是被撞碎了摊子店铺。
陆崖一路狂奔,去了押送队伍的所在地。
“咱们也走吧。”老鲛人看着跑远的陆崖说道。
这里将会成为风雨之地,尽早离开吧,没了秦陵的保护,他们的安全就没了保障。
陆崖将师尊带回船上,让军医查看情况。
“王爷的情况不太好,而属下不能开出药方,陆将军身为半步先天,不该问属下才是。”军医无能为力,秦陵的身体情况已经和普通人不一样了,乱开药物,或许会使得情况恶化。
“走吧。安澜,你们留下接应铭妃,我们先回寒枫城,或许大师兄有办法。”陆崖语气低沉,师尊的情况他也毫无办法。
快船开动,离开了长安城。
“夫人穿上这些,小的知道公子的朋友在哪。”王洱将普通的衣服拿出来给铭妃换上,见铭妃如同木头人一般,“夫人该是打起精神才是,公子说过,这时间最强大的是母爱,如今公子危急,若是没了母亲在身旁呼唤,怕是难以撑过去啊。”
果然,铭妃飞快的穿上衣服,而后就要往外面跑,王洱赶紧拉住。
“夫人急不得,若是被发现了,可就去不了寒枫城了。”
两人如同普通人一样,似慢实快的走向城东的河岸。
在来到驻地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人去船空,不少军人正在这里把守巡视,看装束,是禁卫军。
王洱领着铭妃转身去了别处,也没有找船家,这个时候出船是要被盘问的,看铭妃的情况,很容易被看出端倪。
他们在一间客栈逗留,等待风声过去再离开,这里不会有太多的禁卫军停留,否则会引起慌乱。
月上三竿,王洱拉起独自流泪的铭妃去了外面。
“两锭!”王洱懒得废话,想赶紧离开这里。
船家看到两个白花花亮晃晃的银子,瞬间瞌睡全无,顺捷的收拾好东西,与儿子一同摇船,离开了这里。
微风习习,四野寂静,只有宠儿的吱吱声,和河水的哗啦啦的声音。
“哈哈,深夜出行,必有蹊跷啊,几位,停下吧。”一个水鬼哈哈大笑,抓住船帮翻身上去,明晃晃的钢刀,比银锭还耀眼。
王洱哈哈一笑,说道,“这位壮士深夜做伙计十分辛苦,小弟十分敬佩,这些不成敬意,还请壮士放我们离开,日后必有厚报。”
水鬼接过小包裹,掂了掂,挺沉,“你这没卵的家伙还挺识相,不过,你们走的如此匆忙,想必知晓那些禁卫军是在找什么吧,不如跟我一同去见大哥,我家大哥对此很是好奇啊。”
王洱一听,愣了一下,他以为自己走的隐秘,想不到早早的就被人盯上了。
“这,我家夫人不必跟去了吧,小的一人也能分说清楚。”
“哎,这怎么成,夜深人静,若是这两个船夫心怀不轨,可是我们罪过了,还是一起走吧。”水鬼不客气的拒绝。
两个船夫心中鄙视,该死的混蛋,以往看你的时候,没发现嘴这么缺德。
王洱无奈,搀扶这铭妃上了岸。
来到大寨主所在的地方,王洱和大寨主大眼瞪小眼。
“咳,大哥,别来无恙啊。”大寨主干咳一声,他认出这是他的哥哥,有些尴尬啊,居然让自己哥哥发现自己做了水鬼,而且还将他给绑了过来。
“王伞...你居然做了水鬼!”王洱大怒,随即又熄了火气,铭妃还在呢,若是有个万一,可就辜负了王爷的信任了。
“既然你认得我这个做哥哥的,就让我们离开吧。”
“当然,当然,弟弟正不想做了,只是看官军似乎在找寻什么,因此才动了心思,这些事情,底下的兄弟可以给我作证的。”王伞说着看了底下的人一眼。
“是啊,我们的钱足够了,谁...”这个人还没说完就被踹了一脚。
什么叫钱足够了!
不过确实够了啊,上次的沉船之处,有好几大锭银子没有被打捞走,显然是那些押运的人根本没有认真的捞取,只是将容易带着的打捞了。他们回去看了下,当即在深夜将所有的银锭拖上了岸。
散碎的银子合起来数千两,够他们花用几辈子了。
大寨主干咳一声,说道,“既然哥哥不想说,做弟弟的也不问了,此行山长路远,让弟弟送你们吧。”
他想跟着一起去,两兄弟许久不见,该是好好说说话,而且他也想让王洱找个地方隐居算了,不再参与别的事情,做个安安稳稳的富家翁。
此次禁卫军出动,再加上王洱的情况,显然是宫中出了问题,这个女人,说不定是哪个失宠的妃子,一个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也好,正缺些护卫。”王洱没有拒绝,他弟弟说的对,此去甚远,若是有个万一,还是带着王伞好,这些年不见,王伞能聚集手下,显然是本领不错。
几艘小船驶进河面,王洱和王伞在铭妃的船上。
“大哥,宫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看这女子不是一般的人啊。”王伞还是没有忍住好奇。
王洱不再隐瞒,将事情大致的说了出来。
王伞听罢,低着头,说道,“既是如此,也不该逃出来啊,铭家的人在深宫中安全不会是问题,最多是减衣缩食而已,不知为何大哥要带着她逃出来?”
“被下毒的是九王爷啊,娘娘是九王爷的生母,不论王爷的结果如何,寒枫城出兵几乎是必然的,到那个时候,再想出来就晚了。”王洱说的有些低沉,他的好日子才开始几年,就这么要结束了。
“是弟弟想的浅了。哥哥这些年定然经历了许多。”王伞的心情不太好,自他的记忆里,哥哥和他当是一样,傻傻的,而现今却能想的多,显然是经历颇多,吃过了许多的亏。
船,沿着河道前行,朝堂上的人却是失去了往日的规矩。
“陛下,此风不可长,凝皇后必须严惩,那吴子明想一人承担,痴心妄想,没有凝皇后的协助,怎么可能将两种毒酒送进皇宫。”苏祭酒要求严惩凝皇后,给寒枫城一个交待。
“陛下,那毒酒分开没有危害,凝皇后如何识得,此乃吴子明报复平安王将他赶出来,与凝皇后并无干系。”司空凝布颤颤巍巍的说着,他被秦陵扇了一耳光,牙齿掉了好几个。
皇帝看着吵吵嚷嚷的大臣,心中极其烦躁,后宫之中出了这等事情,不仅仅是丢了颜面,还可能危及到国家的安稳,不论是寒枫城还是尚未元气大伤的拉笪,都可能让帝国刚刚获得的喘息之机就这么丢失了。
对于如何处置凝皇后,他犹豫的是直接赐死,还是打入冷宫之中,不论与毒害秦陵有没有干系,这事她都逃脱不得惩罚。
“陛下,此事还是容后再议吧,现今最重要的是如何应对寒枫城,那里的人都是平安王的死忠,此次出了毒酒之事,必然会在寒枫城造成轩然大波,或许战火是不可避免的。”历尚书佝偻着身子说道。
“不错,陛下,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应当立刻派军兵临寒枫城,对他们予以威慑,使之不敢轻举妄动。”隆丰出言附和。
只要大军派出,不论结果如何,平安王都在无和朝堂和解的可能了!
“陛下,此事不可,寒枫城尚无举动,若是大军行进,必然让寒枫城过度紧张。”韩仪出言反对,此时最该做的是安抚寒枫城而非进一步的刺激。
“寒枫城的紧张与否比得过九州的安危?”隆丰出言反驳。
乱哄哄的朝堂,从如何处置凝皇后,转到该不该即刻出兵,最后又转到寒枫城重要还是九州重要,显然寒枫城不如九州重要。
“陛下,平安王刚刚被下毒,却又派大军逼近寒枫城,此话不通啊。”苏祭酒赶忙反对,大军若是派出,必然引起极大的反弹。
“祭酒是没有看到平安王门下人的本事,纵跃之间,视皇宫如无物,朕,想睡个安稳觉!”皇帝做出决定,派出大军监视寒枫城,但不可挑衅。
格尔纳欣喜的看着朝堂,秦陵被下毒了,太好了,现在乱糟糟的没人关注他,正是逃走的好机会,等秦陵不治身亡后,就可以兵临丰谷,打开前往九州的门户了!
任你千般本事,也抵不住自己人的谋害,那个凝皇后和吴子明真是草原的大恩人啊,你们可千万要活着,本汗王还要给你们封王呢!
下了朝堂后面,汗王格尔纳如往常一般来到酒肆,但却没有再说胡话,与几个人打了个眼色,他领着两个监视的护卫转圈,几转几不转,进了小胡同。
钢刀入肉,鲜血淋漓。
“汗王!”几个拉笪人激动的行礼,终于等到了机会,不枉之前的忍辱负重。
“即刻出发,星夜兼程!”格尔纳心情亢奋,想要大吼大叫,发泄心中过往的屈辱。在哪个小酒肆之中,连普通的人都敢嘲笑他,现在一切都改变了。
秦陵被毒杀,那山狼部族也不会再帮着九州了,或许会和北陆一起进攻九州,最不济也会做壁上观,至于肃然那个窝囊的部族,没了山狼在东面牵制北陆,他们一定会哈巴狗一样归降的,就让这个两面三刀的族群打前站吧!
一切都将变的美好了,本汗王一定会再去那个酒肆,听听九州人的高论!
战马疾驰,带起滚滚烟尘,朝着北方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