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行月转,不为九州人的焦急而有所停留。
“大师兄,师尊的情况如何?”陆崖面色憔悴,连日来不停的赶路,饶是他半步先天也是有些支撑不住。
“呵呵,无妨,师弟且去休息,师尊乃是先天,普通的毒酒根本伤不了,之所以会是如今的情况,那是因为师尊在清理毒素,顺便内视自身,没有大碍的。”穆寒不以为意的说道,让陆崖去休息,别把人给担忧坏了,此次跟随师尊的是他,想来是十分的内疚了,若是师尊支撑不住,只怕三师弟也要一并而去。
“当真?”陆崖的神色带了不少光芒。
“哈哈,那是自然,我跟随师尊十余年了,对于师尊的本事很是了解的,难道你比我还要清楚师尊的本事?”穆寒想让陆崖赶紧走,他怕再说下去会抑制不住愤怒。
“三师弟你去休息吧,师姐我是天生绝脉,师尊都能轻易的治好,些许毒素而已,不会有问题的。”洛燕帮腔让陆崖离开。
玄元军归陆崖指挥,若是不安抚好,恐怕一场血战在所难免了。
陆崖想起不久前师尊告诉他,修行要修身,只有如此才能进入更高的层次,想来师尊正是借此机会观察自身。
“既是如此,师弟先去别处了。”
陆崖离开后,四个人稍稍松了口气,若是师尊不再,他们没谁能制止陆崖,战力第一,在玄元军中也是师尊亲指的统领,若是他想开战,寒枫城必然会全力朝九州进攻。此时情况尚不明,不能让师尊好不容易稳定的局面就此破坏。
“虽说战争不可轻易开启,但首恶必须根除!”魏源说的咬牙切齿。
“五师弟切莫动怒,待得鲛人族的大长老回来后再定夺吧,师尊辛苦稳定的局势,我们不能轻易的破坏。”穆寒止住魏源的怒气,鲛人族的大长老已经回鲛人岛屿,去哪所谓的维生舱了,一切都要等的结果在决定,若是有个万一,这九州不管也罢。
鲛人族的游泳速度极快,大长老早于陆崖回来,将情况告知穆寒后,让他们暂且忍耐,等他带回维生舱再定夺。
他们在水中行进,很快回到鲛人的逃生飞行器,进入内部,将一个已经散掉的维生舱拖了出来。
回到寒枫城外,他们从深水里潜出来。
“这,师尊能否适应?毕竟师尊并非鲛人,而是个九州人。”穆寒有些迟疑,这维生舱是给鲛人用的,不知道师尊能否适应。
“你有更好的办法?”老鲛人说着将舱口打开,示意陆崖将人弄进来。
陆崖点点头,将秦陵放进维生舱。
舱门缓缓合上。
“大师兄,我听说皇帝排了三万大军来到东启边境,他想做什么?”陆崖的意思是带着玄元军将他们杀回去,给予皇帝一个震慑。
维生舱内的秦陵,得到生命能量的支援,在应对毒素的攻击的时候,不再是只能节节败退了,他开始收集能量,不断地修复身体,准备收复失地,将毒素彻底清除出去。
优先护住心脏,将之不断地净化,清楚毒素,是周身流来的血液不断地恢复到正常。
身心无岁月,九州已三年。
在第一年的时候,寒枫城没有任何动静,没有派出军队,也没有派出使者责问,仿佛没有看到边境上的三万军队。
朝中的人大大的松了口气,以为寒枫城的人没胆子跟九州作对,便派出使者去寒枫城,要求看一看秦陵,确认一下平安王是死是活。
使节头颅被挂在了三万军队的辕门上。朝廷震怒,要求寒枫城给予解释,否则大军攻伐之下,生灵涂炭!
大军尚未开动,一十三名将领尽数被杀,尸体被扔进了长安城。
朝野不再震怒,只当没有发生这件事,三万军队也被命令回来。谁也不想自己的尸体被扔进家里,显然这件事是寒枫城的威胁,告诉朝堂上的人,谁来谁死!
在草原上,格尔纳回到了北陆,继续做了汗王,那个新的汗王被处死了。他派出使节去山狼部族,希望和山狼联合,狩猎与丰谷城。
斡尔翰看着这个使节,“你回去吧,我不会进攻九州,更不会和你们联合,你们和九州人的恩怨,不要牵扯到山狼部族,否则,我不介意攻击北陆。”
萨尔拉的命令是继续给北陆放血,然而萨尔拉被九州人下毒,这让斡尔翰有些犹豫,是否继续执行帮助九州人给拉笪人放血的指令。寒枫城的人也没有派出使者过来,那些萨尔拉的弟子不曾传个信息过来。得不到想要的命令,斡尔翰决定先观望一下。
北陆使者将斡尔翰的话带回去,格尔纳有些遗憾,但随即振作精神,只要山狼不捣乱,肃然过不了几天就会过来乞降,让他们做先锋军,等打下丰谷城,北陆的实力就会得到补充,而后不断的南下,给九州人也放放血,让他们感受一下拉笪人的苦痛。
果然,没几日过去,肃然的使节到来了,带着肃然首领俯首称臣的书信。
在第二年,大军南下,攻破丰谷城。
“陛下,拉笪人出尔反尔,十万大军进攻丰谷边城,主将周芒战死,城破了!”一个文官向皇帝报告此时。
钟鼓响起,朝臣被招进皇宫,商讨拉笪人进攻的事情。
“谁可替朕分忧,领兵阻击拉笪人的进攻?”皇帝看着满朝的文武大臣说道。
“臣愿往!”隆丰出班回话。
“好!”皇帝大喜,隆丰战功卓著,必然可以阻止拉笪人南下,将丰谷边城收复。
大军战于丰谷城外,经三日方歇。
“陛下,隆丰总管战死了。”
“陛下,青龙河泛滥,灾害极广,需要大批粮食救济!”
坏消息一个一个的传来,压迫着龙椅上的皇帝。这种情形他似曾相识,在十余年前也曾有过这种情况,那时候内外交困,拉笪人企图染指丰谷城,内部也是天灾不断。
“诸位爱卿,可有法子救济?”皇帝目光灼灼的看着朝臣,希望有人能够想十年前那样,能够力挽狂澜将九州带出覆灭的泥潭。
“陛下,格尔纳张狂,可故技重施,派猛将冲阵将之活捉。”司空凝布提出建议。从边关返回的信息可以看出,格尔纳猖狂无比,每战必在前线,只需派猛士击阵就可将之俘获。
朝堂上一阵沉默,那个能够俘获格尔纳的人如今生死不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历尚书提出重金招募,必然有可以代替秦陵冲阵的人。
“陛下,寒枫城有数人是平安王的亲传弟子,本领非凡,若是能够让他们出战,击溃前锋营,抓获格尔纳不是大的问题。”韩仪出班奏表。
“是啊,陛下,平安王是否忠心为国,就可以从此次看出,若是那几人愿意出战,自然是说明平安王没有二心。”司空凝布附和。
皇帝见朝臣拿不出个章程,只得派出使者,去寒枫城,然则使节很快回来了。
“陛下,臣没能进入寒枫城。”
“看来平安王的忠心并非如有些所说的那么真诚啊。”司空凝布说的阴阳怪气的。
苏祭酒看司空凝布如此语气,忍不住动怒,“你凝家的人忠诚,在皇宫大内公然毒害一个亲王,如今毒了人家的师尊,还想别人为你们出战,当别人是幼儿?实在是可笑,当这天下人都是傻子不成?平安王在的时候,这天下如何,这才刚离开一年,边关糜烂至此,几有倾覆朝堂之危,你们不似悔改,反而污蔑别人,如此行径,臣羞与之为伍。苏泽无能,不能替君上分忧,请陛下准了老臣的请辞吧。”
皇帝面色不悦,苏泽骂凝布的时候,连着他一起骂了,秦陵被毒一年多了,凝皇后依然是凝皇后,就连那个吴子明也没有处置,不仅没有处置,反而得了封疆大吏的位子。
“苏卿家既然老迈,朕,就准了。”
苏泽看了皇帝一眼,摘下冠带,直接离开了朝堂。
“可还有请辞的?朕一并准了!”皇帝面有怒容的看着朝臣。
“韩仪无能,还是请能人志士做这个兵部尚书吧。”韩仪摘下冠带,摇了摇头离开了朝堂。
“臣无能,寺卿的职位还是请司空大人推荐吧。”寺卿兆仲摘下冠带跟着韩仪离开了。
皇帝面色阴沉,手上青筋暴突,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狂怒。
连着三个大臣请辞,这是更古未有的事情,他这个皇帝在历史上会是什么样的评价,已经不作好处想了。
朝堂继续不下去了,皇帝一脸怒容的离开了。
“朕是昏君,平安王圣明,你们都去找他吧!”皇帝在宫苑内大发雷霆,将服侍的人吓的瑟瑟发抖不敢出声,生怕惹来无妄之灾。
凝皇后来到这里,安慰皇帝,在得知边关被破,拉笪人可以长驱直下的时候,吓的面色煞白,“陛下,拉笪人不是被分割成数块了吗,为何会这么快的联合起来?”
皇帝忽然笑了起来,说道,“给拉笪人放血的山狼部族是平安王的手下,如今平安王被毒,生死不知,他们自然不会再帮九州人,如今没有跟着格尔纳一同进攻,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否则兰城,宜城,都会不保的啊。”
凝皇后被笑的心中发寒,这国家几近倾覆,那么她儿子就算坐上了帝位,也会是个亡国之君,弄不好,连性命都保不住。
“为何会如此?”
皇帝看着不知所措的凝皇后,想要笑,却笑不出来,秦陵早告诉过他,对皇位没有兴趣,可他过了一段时间就开始担心,如此反复之下,秦陵去了寒枫城做了平安王,如今更是被毒酒给整的生死不知。
或许是帝国的气数真的尽了,各地灾害频发,周边小国蠢蠢欲动,一瞬间,帝国的版图的碎成了筛子,各地的草头王如同春天的野草,不断地冒出来。
内乱不止,外患不绝,拉笪人大军南下,直扑京师长安城,将之团团围住。
“秦立,我们又见面了!哈哈。”格尔纳骑着宝马,在一箭之地外向着城头上的九州皇帝喊话。此刻的他身心通泰,如同在盛夏喝了冰水一般。
“恭顺王,别来无恙啊。”皇帝有些有气无力,想要嘲讽格尔纳,却是底气不足。
“哈哈,恭顺王,不错,这个王位,本汗王给你留着,本汗王听说,寒枫城出了大动静,似乎是你那个不受待见的儿子死了!”格尔纳心情畅快,三年来提心吊胆,担心秦陵突然冲出来将他捉去,是以每次战争的时候,他为了克服心中的恐惧,都在将金帐设置在前线。而在不久前,寒枫城的细作传来话语,海上的岛屿出了问题,军队已经开始集合了。
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格尔纳还担心寒枫城会把攻击的方向对准长安城,可后来的消息说是,军队上了舰船,出海了,看方向是去双面国了。
双面国有什么?人参!他推测秦陵终于扛不住了,到了即将消亡的时候。
如此对手,死在了自己人手里,真是好啊,哈哈。
皇帝有些踉跄,最后的希望也不在了,他敢出来,就是不怕格尔纳敢杀他,只要秦陵有一口气,格尔纳就不会动他,格尔纳对秦陵的恐惧几乎印到了骨子里,看他在战线上的表现就可以知道。
那是羔羊对猛虎的畏惧。
然而那个猛虎被自己人毒死了。
“哈哈,心情如何,你们九州人有句话,叫自毁长城,为了那个位子连国家的屏障都可以毁掉,哈哈,好啊,就是你们这样的人太少,才让我拉笪人到如今才能来到这片肥美的土地上!”格尔纳张狂的大笑。
皇帝不再搭话,离开城头回了皇宫。寒枫城军队集结的消息,他也收到过,起初是以为秦陵终于醒了过来,要派兵来救他了。可后来的消息,让他有些绝望,军队朝双面国行驶而去。
人参,用来吊命的东西。
双面国海路遥远,且不说秦陵能不能撑到军队回来,他秦立是撑不到了,外面的大军已经彻底围困长安城,断绝了粮草输送,用不了多久,这个城池就要不攻自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