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一片凄惶,原本人数众多宫女太监,已经少了一大半,随处可见枯枝落叶,以及丛生的杂草。
自拉笪人开始南下的时候,就不断的有人逃亡出去。留下来的人,要么是没有逃走的机会,要么是舍不得如今生活。当然,最重要的是,逃不出这个长安城,以及拉笪人的屠刀。
“陛下,吴子明领军来救援了。”一个太监小声的说道。
仿佛是为了给太监做注解,城外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但,没过多久便平息了。
拉笪人的战力太强了,吴子明带来的军队连包围都没有突破,就被彻底消灭了。
格尔纳看这个九州的官员,脸上笑容盛开。
“破城王,请坐!”
吴子明看着格尔纳呸了一口。
“哈哈,破城王何必如此呢,你的心是向着我们拉笪人的,本汗王懂得,否则,你为什么要毒杀平安王呢,你不会不知道是平安王肢解了拉笪人吧,哈哈。”格尔纳看着吴子明怒不可遏的神色,浑身舒爽,这种脸色怎么也瞧不够。
“凝皇后给你看的那本书简,本汗王让细作寻来了,这上面说的话句句属实,一点都没有错,唯一没有说的是,博木尔带领着七千骑兵在边境上虎视眈眈,若是大军出城,必然是爆发战争,哈哈,丰谷边城的军队如何,你也是明白的,看看你领来的这五千军士就知道,呵呵,怎么,明白了你自己其实是拉笪人了吧。”
格尔纳哈哈大笑,将书简丢给吴子明。
吴子明下意识的接住书简,心中一片空白,不论这书上写的是不是真的,他都希望这后来的事情没有发生。然而现实不会随他的意愿改变,拉笪人依然围困着京城,整个九州帝国已经分崩离析。
三年前还是好好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平静,朝堂上的人还把平安王当作恶人,残暴的人,不服从皇权的人,转眼间,三年过去,国破家亡,帝国崩碎。
这一切的开端,就是那两碗酒。
“哈哈,破城王可别想不开,平安王已死,你难道不去给他的坟墓上杯酒吗?呵呵,你若是不去,那个坟墓说不定被人挖开呢。”格尔纳看到吴子明眼中求死的目光,赶忙说出这些话,没了这个人,以后日子会少了不少的乐趣。
“九州能人志士...”吴子明想要警告格尔纳不要乱来,否则九州人不会放过他的。
“哈哈,能人志士,本汗王刚回草原的时候,势力微弱,怎么不见你们的能人志士出来?此次本汗王率军围困京城,后方空虚,为何不见你们能人志士去有说肃然,让他们断了本汗王的粮草?呵呵,若是真有能人志士,就该如平安王一般,在本汗王最得意的时候,将我狠狠的打回去,撕裂草原,而非如你这般毒杀帝国的屏障!”
格尔纳端起一杯酒喝起来,“你知道吗,平安王的名声其实不好,他的所作所为,只有丰谷边城,以及其他的边城百姓才知晓,在你们九州内部,平安王和他的寒枫城属于不安分的因素,是该除去的恶疾,是心腹大患,其实你是知道的,也是这么想的,甚至你还为此行动了,以为除掉了平安王帝国会更加的稳固,殊不知,九州那安稳的十年,全是因为平安王无上的战力,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不敢伸头,担心被杀掉,哈哈,看看如今的九州,草头王遍地,你就该知道,你做了一件多么大快人心的事情了吧。”
“寒枫城尚在,你,不会得逞的!”吴子明说的一字一顿。
“哈哈,寒枫城?本王知道,平安王有五个亲传弟子,其中最能打的人是陆崖,一个天生的帅才,然而此人脾气暴躁,恩师被毒杀,你说他还会为了九州人跟我开战?本汗王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只要本王不去进攻东启,不去觊觎平安王留下的遗物,他们就不会跟本王作对的。拉笪的山狼人不就是如此吗,哦,对了书简还有给拉笪人输血这一条,嗯,没错就是输血给了那个草原的叛徒山狼部族,这个你该是不知道才是。”
格尔纳心满意足的喝了杯酒,让手下的人给再次满上。
“怎么样,知晓了其中的真实,是不是觉的天旋地转?来,喝杯酒,当年平安王就喝过一杯,觉的味道还不错,那时候的平安王真是意气风发啊,数万骑兵中,将本汗王给抓了起来,无一人敢动!如同格尔拉下凡一般威猛,本王佩服的紧!可惜,如此神人抵不过两万酒,我听说平安王其实不喜欢饮酒,若是当年非你在场,他最多浅酌两口,如此分量,根本威胁不到他,可惜啊,平安王终究是个人,想不到一个受过他恩惠的人会下毒杀他。”
“哦!本汗王忘了,他是把你赶出过东启的,这么说来,你也是有缘由杀他的,怪只怪平安王不晓得人心隔肚皮。其实吧,平安王最想的还是求仙,他和本汗王说过,那个时候,我还是恭顺王,他邀请我一同出海寻仙,可惜本王当年心有气愤,没能一同出去,如今神人消逝,再也见不到了。所以啊,作为平安王的老友,本汗王替他解释一下,之所以把你赶出去,是不想让你参与到寻仙之中,福分不足的人参与其中,只会白白耗费大好的年华,还不如将你赶出去,给个可怜的名声,让你受到皇帝的怜惜,看,你不是被授予了太学士吗?哈哈哈...”
格尔纳将杯子放下,另外拿起一个,说起秦陵的时候,他还是很怀念的,至少秦陵没有羞辱过他,当然只是怀念而已,死掉的平安王才是好朋友,否则只能是不共戴天的敌人。
吴子明哆哆嗦嗦的端起酒杯,将之喝下,他不能死,若是他死了,待得格尔纳平定天下后,平安王的坟茔该如何保存?
一酒如百日,在吴子明恍然间,长安城被破了,拉笪人嚎叫着冲进了富庶的长安城,如同饿狼见到了羊群一般。
大战过后,断壁残桓,吴子明走在城墙上,看着不断被焚烧掩埋的尸体,里面多是普通的百姓,当兵的基本上都跑了,跑不掉的投降做苦力去了,总归是死的最多的是普通的百姓。
“哟,这不是破城王吗?”一个嘲讽的声音出现了。
“寺丞大人。”吴子明向兆仲行礼。
“不敢,我只是一个下等的九州人,比不过高贵的拉笪破城王。破城王缘何在此啊,为何没有与恭顺王和拆城侯爷在一起宴饮庆祝?”兆仲说着几乎要哭出来,满眼之中皆是疮痍,大好河山就此拱手送给了拉笪人。
吴子明不知该如何回答,恭顺王是皇帝秦立,拆城侯爷是凝布,还有一个毁城伯历严。在城破之后,格尔纳并没有危难他们,甚至经常请他们去宫中宴饮。一如秦立曾经喜欢宴请他一般。
“寺丞为何不去东启?那里是平安王的封地,格尔纳不敢动那里的,至少在天下彻底平定十年后才会有不轨的想法。”
虎死余威犹在,格尔纳不敢进攻东启,不敢进攻山狼,只将军队南下西进,并且不断派使节去寒枫城,并送去礼物。
“寒枫城?那里已经不是曾经的寒枫城了,他们只会不断地派军出海,搜寻各种宝物,为平安王吊住最后一口气,可怜一代英雄,只能如此活着了。”兆仲有些遗憾,若是那些人愿意为九州人出头,拉笪人断然不敢如此嚣张,可惜,他们被仇恨蒙蔽了眼睛。
“平安王还活着?”吴子明急忙追问。
“你和凝皇后不也活着?”兆仲嗤笑一声,若是平安王死了,他们这两人一个都活不了。
“也对,我还活着,陆崖的本事我见过,若是他想杀我,易如反掌。”吴子明想起陆崖抱着垂死的平安王几个纵跃间消失的场景。
兆仲沉默了一下说道,“虽然很不情愿,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至少为九州人争取点权力,而非现今这样作为最低等的人。”
时光轮转,转眼间,又是三年过去。
三年间,拉笪人所向披靡的攻势终于遇到了阻碍,在进攻天河城的时候,遇到了殊死的抵抗,大军征伐,血流漂杵,然而战斗在即将破城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五百多个骑兵出现在远处,而后见人就杀,拉笪人的主将过去看情况,被一箭射死,大军就此混乱,被震慑了胆气的拉笪人,眼睁睁的看着五百人就此疾驰而过。天河城守将见天赐良机,打开城门,派军掩杀,大败拉笪人。
不甘失败的拉笪人,再次点齐大军,进攻天河城,然而可怕的一幕再次出现,五百骑兵自西而归,将不信邪的新主将踏成肉泥,大军被一分为二。
天河城的主将狂笑着派军出击,将拉笪人再次打败。
“诸位可知他们是谁?”天河主将看着底下的将领,让他们看那些骑兵的铠甲图画,以及兵器形制。
“一月数星,该是平安王的麾下精锐。”一个将领看着铠甲上的一个图案说道。
“哦?那平安王是康复了吗?”天河主将大喜,若是平安王归来,拉笪人必然吓的屁滚尿流,这九州的危局也就解除了,百姓也可以再次安定的生活了。
将领沉默了一下说道,“看那些骑兵来去匆匆,显然情势并不乐观,能让虎啸营出动却不停留,只能是平安王如传闻中的一样,仅仅吊着一口气罢了。”
“苏将军也不看好如今的局势?”天河主将有些低沉,这个苏将军跟随过平安王,被派去偷袭松露部族,是个有本事的人,擅长使用骑兵,然而这天河城骑兵极少,让此人的才能无法发挥。
苏牙摇摇头,“除非平安王康复,否者这天下怕是要易主了。九州最大的军人世家铭家,已经战死了许多人,本家更是听说只有铭蒙一人尚存,如此惨状,而陛下却...”
拉笪人如此兵锋,其中皇帝的称臣投降的诏书功不可没,太过损伤士气。
“唔,末将听说平安王曾经贡献过宝蓝陨铁和巨大的海珠,如此宝物,或许可以救治平安王,若是我们将这个消息递出去...”将领期望那两样宝物会引起玄元军的重视,进而兵发长安城,将城池踏破。
“格尔纳早已将宝物送去,在听说平安王尚在的时候,他就急忙命人将宫中可能吊命的宝物尽数送去,为的就是让虎啸营不进攻长安城。他需要时间。”天河城主将语气低落。
“诸位何必如此消沉?平安王尚在,只是需要宝物救命,若是我们能够打听到哪里有宝物,或许平安王就此凭借宝物康复了呢。”一个谋士笑着说道。
“如何寻得宝物?听说寒枫城的舰队不停歇的往返各地,却不能寻到真药,咱们这里地处荒远,那里会有宝物可以寻找。”主将虽然丧气,但好歹提起了些斗志。
“哈哈,神话传说,这些东西往往隐藏着隐秘,咱们不如去问问士兵和百姓,看他们是否知道什么特殊的神话,若是有的话,或许咱们就是救治平安王的大功臣了,到时候天下平定,咱们也能弄个爵位传世。”谋士笑着说道。
“就依柳先生之言。”天河主将至少将死马当作活马医。
几天过去,几个将领轮番看着收集上来的各种传言和传说。
“咦,龙珠!”一个将领捏着一分纸张兴奋的大喊。
上面的传说是,有神龙现世,留下一颗宝珠,紫色幽幽,迷人心魄。
且不管神龙是真是假,这宝珠既有颜色又有视觉感观,极可能是存在的,紫色的宝珠,还从未听说过,或许可以救治平安王。
月余后,在寒枫城,一匹快马狂奔而入。
“我是陆崖,你找我?”陆崖看着穿着破烂的人,他听手下报告说,此人有机密相告,与师尊的病情有关。
“陆将军,我们得到一份情报!”士兵将一封信交给陆崖。
陆崖打开纸张,上面写的详细的神话,一颗拳头大小的紫金色海珠,以及拥有者,南越王国的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