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爱卿何以如此诧异?”秦穆笑着说道,“茗雾是秦爱卿和秦鼠杀死的吧,那人我听说过,一个贵族,家学渊源。但这又能说明什么,还不是出了事情就会诬陷他人,逃避罪责,与普通的人有什么区别?而且真的斗了起来,还不是被秦爱卿给乱箭射死,被秦鼠套住尸体拖在马后么。”
秦陵笑了笑,没有接话,有些事情可以做,但绝对不能说出来,哪怕所有的人都可以通过因果来推导出事情真想乃至于详细经过,依然要守口如瓶。没有直接的证据,很多事情就会存疑,时间久了真想越加淹没其中。
“有些事情真的是天赋或者说是运气。殿下如此想法,变革便会持续下去,秦国也会越来越强大,如此一个新的霸主就会从西方出现。如果世子也能延续殿下的想法,秦国的变革便会真正的稳固下来,或许一统九国也是可以期待的。”
一统九国!
秦穆觉的这是个极大的诱惑,他还从没有想过统一九国这种事情,如此丰功伟业,必然会明传万古吧?
“真有机会?”
“现在秦国看似弱小,与九大国之中垫底,但如今其余的八国,各个抱残守缺,将门第作为用人的门槛,如此有才学的庶民无有晋升的通道,殿下觉的他们会如何行事?”秦陵笑着发问。
“秦国用人唯贤,那些人除非甘愿老死与农间,否则会来到秦国某个一官半职,如此秦国收尽九国之才,必然实力大增,其余八国人才流逝,越加昏聩,长此以往国将不国。”秦穆用力击打了一下桌子,“此消彼长之下,还是真的有可能啊!”
“如此,便更要认真的读书了。”秦陵说罢,看了看沙漏,“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去水塘边读书吧。”
质子府中无机密,秦穆用功读书的事情很快被各方知晓。
乾王端坐在王座之上,“那秦穆看的是什么书?”
“经史子集皆在其中,骑马射箭一个不漏!”下面人的赶忙回答,言语之中难掩嘲笑之意。
“乡野村夫就是乡野村夫,以之为师能学好才是奇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而且一个大王最重要的不是样样皆明,如此所学驳杂,怎可成为一代明主?
秦陵没有听到乾王对他的评价,即便是听到了也只会觉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苟茅人犹如痼疾,怎么将之除掉?”
三人以及一众美姬低头思索。
游牧民族一直是一个大患,不仅仅是秦国,北面的燕国和兆国也面临着此种情况,南面的离国和坤国同样有月人为患。
“殿下以为该当如何?”秦陵点名如同一个老师一般。
“苟茅人来去如风,居无定所,想要将之灭杀不太可能,唯有驱逐,使之远离秦国边疆。”秦穆眉头微皱,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
“秦鼠,你怎么想的?”
“杀,苟茅人也是人,会死,会害怕,派大军出击,见人就杀,将之尽数杀死,何愁边患不平?”秦鼠一边说一边比划,好似在拿刀子捅人一般。
如此狰狞粗鄙之人一群美姬离他更远了,唯有一个人依然抱着孩子笑着在他旁边。
两人的想法一样,好比秦穆的驱逐如何才能完成,自然是要依靠武力来达成目的,军队之人自然不是会好声劝说,长矛戈戟之下,唯有血与火。
秦陵觉的自己的教育好失败,“想要消除老虎的威胁,自然是将之灭杀驱逐为好,可怎么将之杀死赶走呢?一个孱弱的人,拿着一个腐朽的木棍能够做到这件事情么?身体不好自然是要强身健体,如何强身健体?当然是吃得饱穿得暖,如此方可有一个好身体,身体好了武力自然会上去,在多加练习,寻个好兵刃,或有击败老虎的可能,然则一个人太过危险,山林之中还有别的猛兽存在,是以,需要父子齐上阵。你俩觉的如何才能做到让父子齐上阵呢?”
如何做到,自然是休养生息,与民众财富,使之身强体壮,敢于为国而战。其间保证思想不被富足的生活腐蚀,使得上升的通道以功勋为主,如此民众尚武,自然国家强大。再有个好的将领,寻求一个好的机会,便可将苟茅人彻底剪除。
至于灭除痼疾之后的事情,秦陵觉的自己恐怕是没有机会看到了。
一堂课程结束,秦穆端着酒杯,喝了两口就放下了,原本美味的酒浆,也淡如白水。他对秦陵所说的国策十分的赞同,只是如今作为质子,空有想法而不得实施,真是让他发愁。
“如果真的要做一个明君,恐怕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会是你仅有的好日子了,不要为之发愁,好好享受吧,待得归国之后你想找个地方安心的喝酒,那都是没有可能了。”秦陵说着将酒樽加满。
秦穆笑了起来,“秦爱卿总是明白许多,不知这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冬日之时,天寒地冻,冷啊,可那是农人唯一的闲暇之时了,即便如此,有些人还是会去打猎。待得冬去春来之后,便要日日劳作了。”秦陵给自己也倒上一杯,“所以啊,闲暇的寒冬成了人口增加的关键点,无以为乐嘛。”
“哈哈,秦爱卿总是随口就能说出不少的道理。”秦穆端起酒樽将之一饮而尽。
秋去冬来,冬往春回。
终于,从秦国传来了消息,秦王要用一个宝物换回秦穆。
“人王之剑?”乾王看着秦国使者奉送上来的礼物,“你们秦王可真是舍得啊,如此秘宝都拿出来了!”
宝物动人心,更何况乾王认为秦穆就是一个糟糠,是个无用的蠢人,跟着乡野村夫学东西,能学个什么,秦国早晚会被败掉!
瑰宝换顽石,有赚无赔的好事,傻子才不换!
如此,秦穆收拾好行囊,带着十几个美姬,跟着使者离开了质子府。
“生活好些年的地方,要走了还真有点舍不得。哈哈。”秦穆回头看了看质子府。
“可惜我王收了人王之剑,须的言而有信,不然一定将这质子府送给殿下。”一个乾国官员嘲讽的说道。
秦穆瞥了此人一眼,老子只是在演戏,真当我稀罕这里?无知的蠢货!
离开了乾国王都。
“转道岚国,要公开,要大鸣大放。”秦陵有些不安,总觉的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这里的人只有秦穆是关键人物,因而他决定走岚国归秦。
可惜,使团的领队不给他面子,军队也不会听他的调遣。
“秦国与岚国有隙,若是转道岂不是让殿下陷于危险之地?”将领看着秦陵,“说,你是不是被岚国的人收买了?否则为何要提议转道岚国,给那些人以机会?”
秦鼠嗤笑一声,说道,“你是李思的人吧,别装模做样了,想杀我们两兄弟就明说,我到要看看,是谁先死!”
哗啦,宝剑出鞘,长矛端平。
“住手!秦陵秦鼠二人乃是我的护卫,你们想做什么?”秦穆掀开帘席,“还不退下!”
无人后退半步,长矛依然对准秦陵二人。
“殿下,此二人曾畏敌逃跑,品行极差,如此之人不值得信人,还是除去的好!”将领言行恭敬,说的话却是一点都不退让。
“杀了他们!”将领将手往前一挥,命令士兵动手。
“杀!”
秦陵有些奇怪,不知这将领为何如此强势,秦穆作为唯一的继承人,必然是秦国未来的君主,此刻得罪了秦穆,这将领和李思是不打算活了么?
“领头的杀掉!”秦陵说着掏出弩箭激发,左手战戟挥舞,将攻来的长矛挡开。
丢掉无用的弩箭,紧握战戟,猛然发力。
哗啦一声,矛头尽数被砍断,战戟回攻。
嘭嘭之声连响十余次,皆是无首之尸体倒地所引发的。
一时间,空气为之一滞,百多名士兵停住脚步,恐惧的看着秦陵,像是在看一个魔神一般。
嗖,一个绳套被抛出来,而后一拉。
“驾!”秦鼠一夹马腹,把将领拖在地上狂奔。
“不自量力,我是在救你们,真是找死!”秦穆瞥了一眼被拖着起不来的将领,他知道,茗雾也被拖着离开战场的,尸体都残缺不全了。
“我有话问他。”秦陵喊了一声,让秦鼠别把人给拖死了。
过了一会儿,秦鼠转了个过来,那个将领已经是一身的鲜血。
“告诉我,为什么要谋害殿下?”秦陵拿出战戟,轻轻一点,削掉了将领的一根小指头。
十指连心,剧痛难捱。
“我不明白的你的意思!”将领痛的眼泪都留了下来。
“你是死定了,但可以考虑下是来个痛快的,且祸不及家人,还是慢慢的被拖死,祸及子孙!”秦陵说这战戟再次挥动,刷,一截手指再次分离开来,“我不懂刑讯,只会些粗暴的手段,你且忍着吧。”
秦穆也是看的不明白,这将领明明是要杀秦陵兄弟二人,怎么就成了企图谋害他了?
“宗,宗正大人的妻妾又有了,呵,你说过给我痛快的,你不能食言,你...”将领大惊,而后被拖着跑远了。
秦穆大惊,宗正居然又有了孩子,怪不得,怪不得秦陵会说将领想要谋害与他,原来那个有权有势的人又有了孽种!该死啊!他秦穆一点势力都没有,如何能够斗得过秦族的宗正,而且现在的秦王还将他给作为质子送到了乾国。
怎么看都是一点胜算皆无啊。
“我们怎么办?”秦穆十分的失落,原以为到了秦国就可以当上王储,只要秦王一懵,便可继承大位,成为秦国的大王,再依照着和秦陵商讨出来的国策,如此便可威服天下,成就一代霸主,但宗正又有了个孩子,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别哭了!”秦穆万分烦躁,对一群女人的哭闹声十分厌恶。
秦陵想了想,朝中必然会支持秦穆的也就一个新晋的将领君武,这是秦穆父亲麾下的人,忠于他秦穆也是可以推测的,至于其他的人,可就是情况不明了。
远离朝堂十来年,谁也不会为他秦穆得罪别人,更何况秦穆的对手还是秦国王族里有权有势的宗正。
“我听说宗正是守旧之人,对改革颇有微词,或许这就是一个机会,殿下虽然被秦王给送进乾国,但只要不违背他的理念,这储君之位还是有希望的,毕竟谁也不想人亡政息,坏了自己制定好的万世之计划。”
秦穆听到此话,又燃起一些希望,是啊,他是坚定的改革之人,与二叔的理念相合,而三叔则是守旧顽固老家伙,与二叔有冲突,如此,可以从中做文章,进而取得王储之位。
“那些凭功勋上来的新贵也会支持殿下,他们在秦国,必然知晓宗正大人的言行如何,想来明白宗正之子得位后会如何对待他们,如此,只要明确支持变革,事情或许不像看到的那么漆黑。”秦陵命令士兵将尸体扔入山中喂狼。
“如此算来,反倒是咱们的胜算大了,哈哈,秦爱卿果真看的清楚啊。”秦穆的脸上再次出现笑容,有了新贵的支持,至少也是能和宗正分庭抗礼了。要做的就是赶在宗正拉拢那些新贵之前给他们表个态,支持变革,但如此也会彻底的得罪那些反对变革的老权贵。
正说话时,呼啸如风的秦鼠回来了,马后还拖着一双手,没了其他的。
“仅此一次,切莫再无故食言,哪怕再愤恨,也不要让自己的信誉被污损,明白么!”秦陵威视秦鼠双眼。
“是。”秦鼠低头应是。
“以后你要统领大军,没了信誉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很可能导致兵败身死,切记。”秦陵叹息一声,“去将世子带出来一同骑马,小心防备。”
军队转道岚国,戈矛裹布,弓弩下弦,以示无害通过。
“哼。”岚国的国王对此只是冷哼一声,收了些过路费,没有太过为难。
倒是好事者,将秦穆此举作为懦弱传递出去,一时之间,嘲笑不断,尤其是秦国的嘲讽之意,更是直指秦穆能够有威信带领秦国强大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