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啼啼的声音在隔壁传来,将费池给惊醒,慌忙跑过去,可来到门口却又犹豫了一下,怕看到不好的情景,怕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毕竟死了七八个人。
“爷爷为何不进来?”费宴看到门外有个人,看衣物可以知道是他的爷爷。
费池心中一喜,能说话自然是还活着,而且听气息还很足,不是有重伤的样子,如此便无需担心什么了。
伤的不严重,只是被砸中了数次,幸好没有打中要害,仅仅是鼻青脸肿罢了。
他没敢问秦鼠死的都是谁,怕听到了太多的名字没勇气回来,但到了家里,就得好好问一问当事人了。
“都是谁死了?”
“没谁死啊,哦,许是爷爷听秦鼠说的,秦伍长说可能有别的人刁难,就让秦鼠先离开了。那个时候韩粟还在休眠克死之中,或许秦鼠以为他死了。咱们倒是没死人,只是西镇的人死了十三个,此事想要善了是不可能了。”费宴想了一下说道。
“十三个?!”费池大惊,居然死了这么多人,怕是必然会惊动县城里的人了。
“西镇的人要偷袭小嫂子,结果秦伍长没有留手,直接杀了几个,其他的人是被打成重伤没走多远就死了。”费宴也没想到原本只是埋伏教训一下西镇人的计划,为何会变成了一场屠杀,结下了几乎不可磨灭的仇恨。
镇长有些挫败,他现在倒是不必担心镇民的责问了,飞来镇没有人死亡,可西镇足足死了十三个年轻人,迎接他的怕是会县城里来的斥责,或许还会被抓进去蹲大牢。
掌教不严,便是他的罪责。
在临时建造的营地内,几十个年轻人正在大眼对小眼,打架的时候很爽酷,结束了才发现用力过猛,死上了好些人。西镇的人吃了大亏,必然会上报县衙。
“要不咱们逃走吧,往西不远便是异族的地盘,那里地广人稀,县衙不会过界追捕的。”秦鼠看着秦陵说道。他可不想就这么进县衙而后定罪被砍头,宁可跑到外面做了土匪也不愿意就这么死去。
秦陵点点头,他也没有好的办法,尤其是他还亲手捅死了六个人,这事情即便是找君伙长也没法抹平,必须早作打算。
以往大规模的械斗之后,都会有人倒霉,或许乡镇里会袒护,但最终的结果好不到哪里去。民不与官斗,不论哪个时空,这都是一条金科玉律,违背不得。
仅有的三筐子钱财被抬了出来,秦陵将他们分发给几十人。
“无罪之人莫要跟着离开了,好生在这里生活吧,而且飞来镇还需要你们,争水又不是一年就结束了。”
分好钱币后,这些人依然没有离开。
“秦伍长不打算见见官差么,我听说功勋可以折罪的。”一个人说道。
秦陵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仅仅是一个上造,而且功勋无法折罪。”
讨论不出什么结果,秦钰已经收拾好东西,提着武器准备跟着秦陵离开这里,去往不知何处开启漂泊无依的生活了。
一阵聒噪声传来,秦陵他们握紧武器出去查看。原来是西镇的人怕秦陵逃走了,将这个临时搭建的场地给围了起来。
秦陵走出大门,看着这些人。
“怎么,又有胆子出来了?还是说你们以为人多了我就不敢下杀手了?”
众人听罢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担心秦陵真的痛下杀手。
“官府的人一会就到了,你蹦跶不了多久拉,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西镇的镇长双目赤红怒视秦陵,手中拿着一大块石头,说着就丢了出来。
当,战戟拨开石头。
秦陵一步一步的走向西镇镇长,手中的战戟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渗人的寒光,如同一个择人而噬的猛虎的利齿。
“在这之前宰了你还是没有问题的!”战戟直刺而出。
“住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还想行凶作恶不成?”一个威严且正义的声音传了过来,止住了秦陵的动作,保下了西镇镇长的性命。
秦陵会停下,是觉得这话有意思,以前只在电视电影上见过,还不曾与现实之中听过,乍一听之下觉的有趣,停下动作看向来人。
是衙门里的人,总共五人,拿着长矛短剑,穿着制式服装。
“秦陵,秦鼠!有人状告你们行凶杀人,无恶不作,老老实实的跟我走一趟衙门!”为首之人横眉倒竖指着秦陵和秦鼠说道。
“爷爷要是说不呢?”秦鼠抓着战戟不屑的看着这五个官差。
“你,找死?”领头的差役将目光投向秦鼠,不过是一个毛都没长齐全的小子而已,仗着手中有一柄武器就敢说如此大话,真是不自量力!
秦陵伸出手,止住想要动武的两人,目光却在看向西南之处,那里有几个黑点,但看距离和外形,不是普通的人,而且那黑点正在迅速的变大。
官差以为秦陵在搞什么花样,但在看到那些极速接近的黑点后,便大惊失色。
“苟茅人!”
那几个黑点正是骑着快马的苟茅人,他们是游牧民族,对秦国可不会抱有好的想法,常常会来劫掠一番,只是现在刚刚耕种,怎么会这么早就来劫掠了?
有如此敌人出现,差役没工夫再管两镇相争的之事,这种因为争水导致的械斗每年都会发生,死人也是常有的事情,若不是这次一边倒的械斗,他们根本不会来这里看一眼。
“防御,防御!”差役急的大喊,苟茅人来去如风,万分危险,这里仅有几个差役,可无法应对苟茅人骑兵。
“快躲进家里!”村长秦勾大喊,让老弱妇孺赶紧躲避。
西镇人一哄而散,朝两边跑去,想要进入别家躲避苟茅人,那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混蛋。可不是他们这些种地的能够应付的,必须得要专业的来。
这一下,差役更是着急,乱哄哄没有防御,岂不是让苟茅人随意屠杀的?
苟茅人特有的吆喝声传来,人群更是恐慌。
嗖,一支箭矢射来,定在西镇镇长的脖颈之上,鲜血喷溅。
场地之门洞开,秦陵让人们赶紧进去躲避攻击。
“准备弓箭。”秦陵平静的声音,让几十个年轻人的心思稳定了不少,不过是七八个苟茅人而已,算不得什么!
众人躲在简陋的木墙后面,拉开弓弦,等待着苟茅人的靠近。
“怕死么?”秦陵笑着问五个差役。
“比你强!”差役怒视秦陵,只是个逞强好斗的年轻人而已,居然问他这个当兵的怕不怕死,真是可笑!
“嗯。”秦陵点点头,继续说道,“待会儿苟茅人会优先攻击这里,毕竟是个奇怪的建筑物。”
如同秦陵所说的那样,苟茅人骑兵试探着超这里射了几箭,见无人敢还击,便大着胆子靠近这里。
嗖!十几支箭矢射出。
“杀!”秦陵一声暴喝,翻身过墙,手中战戟重重劈下,将一个苟茅人劈成两片。幸好这战戟是特制的,否则这一下足够将其折断了。
差役愣了一下,想不到秦陵居然敢主动攻击,而不是固守待援。
怕死么?怕你奶奶个腿!
五个差役还没有跳出去,便看到另一个身影如猿猱一般攀墙而过,战戟挥舞,捅死了另一个措手不及的苟茅骑兵。
两个人,两下,杀死两个苟茅人!
士气大振,在配合弓箭的射击,不多时七八个苟茅人便被打成了刺猬,血流了一地。
“战马啊。”秦鼠傻笑着牵着几匹马回来。
差役看着这个犯傻的小子,心中胆寒,就是这个人跟着秦陵杀出去,捅死了两个苟茅人,刚刚那凶狠的模样,可是深刻的印在了他们的心中。
战斗来得快,去的也快,八个苟茅人的尸体,五匹未受伤的战马,三匹受伤的,弯弓,长矛,衣服甲胄,摆在了临时场地内。
“伤亡惨重呐,足足死了十四个人!此事我会上禀县尊来处置。”差役说罢狠狠的瞪了眼秦钰而后牵了三匹战马离开了这里。
秦鼠大怒,正要伸手阻拦,被秦陵给止住了。
“别人愿意网开一面,我们也不能没有表示。”止住秦鼠后,秦陵看向秦钰,“以后莫要如此了,看到的人可不是少数。”
秦钰低头,将手中的弓箭放下。
“贼人猖獗,世道艰难,可怜席镰被苟茅人杀害。”秦勾一边拔掉席镰脖子上的箭矢,一边沉痛的说道。
西镇的人想要嘲笑,可又不敢,而且镇长的一家可没人了,不是秦陵杀了,就是那个小妮子给杀了,如此也没人会在乎了,人都死了,还说什么,而且官府的人也不打算追究了。
谁让苟茅人来的巧呢。
人群散去,村长坐在场地的座椅上,今天过的太刺激了,他的心脏有些承受不住,凌晨的时候得之秦陵带人杀伤了西镇几十个人,将晚的时候又有苟茅人的散兵游勇突然出现。
不同于村长秦勾,这里的几十个年轻人却是神色兴奋,苟茅人的脑袋啊,可是很值钱的,这又是一笔财富,而且这剩下的五个战马里三公二母,若是养的好,子子孙孙无穷无尽也!这是最重要的,就看秦伍长怎么分配了。
“战马以后就养在这个临时的场地内,以后这里会扩建,专门用来养马。至于苟茅人的脑袋,我会拿去县城换钱币而后分给大家。”秦陵说着,将苟茅人抢来的鸡鸭丢给韩粟,“去洗剥了,临散伙前吃个好的,倒是省的我去山中打猎了。”
呃,难道对秦伍长来说,苟茅人就是个送鸡鸭的人么?他们可是很凶狠的,经常骚扰边关,是秦国不共戴天的敌人!
七八个鸡鸭,三四十个人可分不到多少,幸好馍和粥管够,荤腥也是一年都少见。是以,一群人高高兴兴的吃着,谈论着傍晚的战事,说着自己的勇猛,嘲笑着别人的笨拙,连个人头都没有抢到。
在第二天,秦陵带着处理好的人头,去往县城,顺便问一下县衙是如何打算的。
虽然那个诧异首领说不会追究了,但管事的毕竟是县尊,还是去打听一下的好,免得突然间变卦。
再次来到县城,这一回秦鼠走的趾高气昂,不再如上次一般四处乱看了。
“秦伍长!”君武笑着打招呼,他早就猜测秦陵回过来,毕竟不是一件小事,不确定一下怎么可能会把心放肚子里。
“君伙长!”秦陵连忙拱手,打听事情还要靠此人呢。
君武看了看秦陵手中的人头,“先去办正事吧,咱们一会再说。”
来到县衙,县令很高兴自己治下有如此勇猛之人,但高兴归高兴,惩罚还是必须的,八个人头的赏赐没了,而参与战斗的人钱财还要秦陵自己出,如此,便会将西镇之事就此揭过。
“那战马...”秦陵很想把战马留下来。
“既然受了伤,就暂时教给你来医治了,我会开个文书,确定你为管理者,并且拨给你一些银钱作为医药费。”县令顿了一下而后说道,“以后那里若是再次出现了小股的苟茅人,就要依靠秦伍长来解决了,这一点是作为战马管理者的必要条件!当然银钱会增加的,但所将领之军不可超过十人。”
十人,是秦陵这个伍长所能管辖的最大人数,通常为五个人作为手下,特殊的时候可以管辖十个人。
如此,秦陵自然是欣然答应,不过是区区八个人头的功勋与赏赐而已,哪里比的上事情的揭过和战马的保留。
谢过县令后,秦陵离开了县衙,与君武一起去喝酒。
这一次秦鼠没有敞开喝,只是饮了两碗便不再喝了。专注于盘子里的肉食和果子,怕再次喝多了胡说。那个豹子头还没有拿到手呢,可不敢误了事情!
“就我所知道的是,苟茅内部出了问题,有一些部族可能会被驱赶。”君武将酒樽重重的放下,“估计这些部族为了生存,会骚扰边关进行劫掠,意图抢夺到足够的物资来迁徙。咱们山武县城便靠近其中的一个部族,这几个月,怕是不会太平了,你在外面要小心点,不可逞强引去太多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