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线算命，他反迷信！全网磕疯了第109章 感谢你的出现

逃出餐厅，苏云汀打车前往第一小学。

出租车被堵在半路上，隔着车窗，她看见街道上人山人海。

有举着摄影机的专业人士，也有高举手机的路人，还有附近居住的居民。

他们围在警方布置的警戒线外，踮着脚尖、扯着脖子，好奇又恐惧地看向里面。

警戒线内，庞大的挖掘机停止工作。

法医们跪在深坑内。

他们将一个尺寸颇小的头颅放进证物袋，动作很轻，神情极度紧张，额角的汗珠在阳光照射下，微微发光。

这是孟同的头颅，是最后被挖出的尸骸。

它的出土意味着，一位无辜惨死的小孩重归人间，一桩尘封多年的案子即将得到应有的结果。

在场众人都知道这个意义，忍不住红了眼。

时谕白也在现场，站在深坑边，他撇过头，悄悄抹掉眼泪。

在场只有一人没有哭。

那是一位老人，头发虚白，脊背佝偻，脸盘遍布沧桑。

他站在现场的角落，直勾勾地看着那个小小的、苍白的头骨，仿佛在看阔别多年的孩子。

“师爷，您……”时谕白悄然走到他身边，扶住老人的右胳膊，小心又慎重地劝说，“您哭一声吧，童童回家了，他……回家了。”

老人僵硬地摇头，像个许久没有上油的机器人。

“不，我该高兴，”他喃喃自语，“那个混蛋终于能够伏法，这桩案子终于、终……”他打个磕巴，说不下去。

时谕白痛苦地闭眼。

这些年，师爷过得太痛苦。

在正义即将到来的时候，他竟害怕到不敢直视，生怕这是一场幻梦。

苏云汀迟迟而来，看见这一幕，当即就要转身离开。

“别走呀，”时谕白眼尖看见这一幕，赶忙叫住她，同时暗暗舒口气，来了个能转移话题的重要人物。

他指着苏云汀说：“师爷，这位就是帮忙发现童童尸体的好心人。”

老人顺势看向苏云汀，然后扯了扯衣角，地整理好衣服，郑重其事地走向她。

“感谢您的帮忙，”他边说边鞠躬，好像觉得还不够正式，又弯下膝盖，“我替童童给您磕头，我——”

“老人家当不得！”

赶在膝盖落地前，苏云汀迅速冲到现场，大力搀扶住老人的胳膊，顾不得许多，硬生生往上扯！

她慌得声音打颤，“老人家，我受不起，我会折寿您，您别这样……”

苏云汀点颠来倒去地澄清，生怕一句话说不清楚，让这老人家的膝盖再弯一回。

时谕白也赶忙扶住老爷子，跟着她一起劝说。

眼尖老爷子铁了心要这么做，他只能抛出杀手锏。

“用不着行此大礼，想感谢苏云汀很简单，只要把钱给到位。对她而言，您的感谢就是足足的。”

“……”

忽然感觉没那么慌，苏云汀偷着瞪眼时谕白。

时谕白愧疚低头，用眼神求这位大神别计较。

他也是没办法，不这么说，没办法劝住师爷啊！

老人好似被两人劝住，静静沉思一会儿，再抬头看苏云汀，语气苦涩。

“除了这个，我没有别的能给你。我……一无所有。”

为了追逐最终目标，他付出了一切，职业、家庭、财产，以至于等到终点的时候，他蓦然回首发现自己身旁空荡，掌心空无。

他，什么都没有。

现场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

苏云汀看着这位斗志全无的老人，他被漫长的追逐弄得晕头转向，停下来的时候却不知下一步该走向何方。

她又想起昨晚那位格外清醒的鬼魂。

这对父子从某种程度来讲，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她松开老人的胳膊，抬手轻轻拂过他的眼睛。

“姑娘，你这是……”

“老爷子，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在等待，也有人一直在等着你。”

苏云汀摁住老爷子，朝着右边角落轻推，老人不解地看去，只见一道人影立在那里。

那是个半透明的魂体，穿着一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校服，面容如那日上学时别无二致。

那是孟同，是他离家多年的孩子。

这一幕老人梦了四十年，从孩子失踪那一刻起，40年、6023天、146000小时，没有一刻能从他的脑袋中消失。

“童童……”老人极小声地呼唤，那声音轻得宛如呢喃，害怕击碎这得来不易的美梦，“我的孩子……”

孟同没有想到父亲能看到自己，它惊愕地瞪大眼睛，魂体剧烈抖动。

“不要太激动，”不知何时，苏云汀走到孟同身边，将一张叠好的符箓丢向他。

孟同下意识去接，“啪”符箓落进掌心，它继而感觉到虚弱的魂体更加有力。

“你有30分钟，30分钟后黑白无常会来锁你，把握跟家人最后的叙旧时间。”

交代完这句，苏云汀拖着时谕白离开，这货因为白日见鬼，已经僵成人棍。

“您为什么要帮我？”

身后传来男孩稚嫩的问话，苏云汀脚步微顿，随后无所谓地挥手。

“我不是帮你，是解决自己的麻烦，别把我想的太高尚。”

“……谢谢。”

苏云汀不知道这阔别40年的父子该如何叙旧，她只知道自己要被时谕白烦死了。

“天啊，你刚才真召唤出一位鬼魂，太厉害了！以后我查案是不是能直接请你召唤受害者，然后从它的口中得知杀人凶手的身份？”时谕白捧脸幻想，“我们分局要发达了，我即将成为——”

“你追加的报告，写完了？”苏云汀发出恶魔低语，“据我所知，你们是不能对外曝光玄学，你们打算怎么圆这件事情？这案子一定很难搞吧。”

时谕白瞬间失语。

苏云汀很奇怪，“今天的你比平日更兴奋，是因为破了一桩陈年旧案吗？”

“不，不仅于此。”

两人在说话间，已然走出警戒区，站在小学围墙外。

指着里面的教学楼，时谕白对苏云汀说：“我小时候就在那里面上学，孟同的案子我从小听到大，每天走过这条小路，我都会忍不住猜想，那个跟我一样大的小孩怎么死的，他的尸体究竟被藏在哪里，到什么时候才能被找到，距离那天应该不会太遥远。”

“可惜，直到小学毕业、初中毕业、高中毕业，这桩案子依旧没有破，它甚至成了附近的诡异传说。”

苏云汀静静聆听，知道他仅需要一双耳朵。

时谕白长长叹口气，仿若将心一起叹出来。

“这件事情最残酷的地方在于，我们都知道他是凶手，却无法为他定罪。”

时谕白转过头来看她，对着她轻轻一笑，棕色的眼珠被太阳照得晶莹剔透，仿佛能流出蜜汁来。

“谢谢你。”

“谢什么？”

“谢你愿意出现在我的生命中，谢你的能力是如此出众，谢谢你一直在无偿地帮助我。与你相遇后的一切，我都万分感谢。”

苏云汀觉得很肉麻，想说些很屑的话反驳，比如“你也知道我做你的线人是无偿”，又比如“既然知道，那么以后一定要多给我申请举报金”。

然而，这些话到了嘴边都变成：

“在之后的直播中，我会考虑无偿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