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冰冷的大掌立刻回握住宋安歌的手,紧了紧。
后者咬着唇,眼里嗜着委屈和暗色,小声道:
“知道了……就说我是来逃荒的!要饭的!求求问我那人能不能可怜可怜我,将我收了!行不行!”
宋安歌好笑的踮起脚尖,摸了摸阿鸢的脑袋。
对方也顺从将头低下,好让宋安歌可以够到,还一脸幸福的眯着眼睛。
宋安歌轻声说道:
“别闹了,我知道你会处理好,等我。”
阿鸢噘着嘴,点了点头,眼神依依不舍的:
“那你快点……这里这么黑,人家好害怕!”
宋安歌转头看了看高挂的大灯笼,方圆几里怕是找不到比这更亮堂的地方。
不过她知道阿鸢矫情,轻轻颔了首,便快着脚步往后门……旁边的狗洞钻去。
这是她小时候常常偷跑出去,找姜齐光的地方,没想到这时候也能派上用场。
她刚一进去,守门的狼狗旺财就发现了她。
旺财仅是警惕的呜了一声,鼻头耸动嗅了嗅,认出宋安歌的味道后,才兴奋得对着宋安歌摇头摆尾。
她朝着旺财比了一根手指头,要它噤声,又小声说道:
“带我去见母亲,要避开所有人!知道么?”
旺财是她家养了8年的老狗,简单的对话它都能听得懂。
只见它舔了舔宋安歌的掌心,闷着声在前头带着路。
一路上,它帮着宋安歌躲开了好几波侍女,就连宋安歌都没发觉的拐角,旺财都能提前一步发现,暗示宋安歌躲起来。
就这样有惊无险的,宋安歌顺利来到母亲所在的书房,正当她要推门进去时,旺财咬了咬她的衣摆,将她往后拽了拽。
宋安歌停下来,疑惑低头看向旺财,它这是不让自己进去?
只见旺财摇了摇尾巴,轻轻敲打着宋安歌的小腿,示意她躲起来。
宋安歌蹑手蹑脚猫到假山处躲好,旺财回头看了她一眼,才伸出爪子挠门。
动静很快将里面的人吸引过来,只见翠玉将门打开,惊呼道:
“旺财怎么来这了?”
母亲刘 玉芝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轻微的翻书声,说道:
“应该是年龄大了,记性不好迷路了,你把它带回去吧!”
“正好我也想多泡一会,这几天阮阮不着家,我看些书静静心,你回去歇着吧,换兰婆子伺候我。”
翠玉应声点头,这才领着旺财向后门走去。
宋安歌见她走远了,才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走进去。
她正全神贯注着,冷不丁听到母亲迟疑的声音:
“阮阮……是你回来了么?”
宋安歌被吓了一跳,立马直起身子,在刘 玉芝惊痛的眼神中,快步走到烛台处,吹灭了灯火。
借着月色,她对着母亲摇了摇头,又在嘴旁边指了指。
刘 玉芝立马会意,小声道:
“你受伤了么?”
“快过来让母亲瞧瞧!我要担心死你了!”
宋安歌将伤了的手藏在背后,坐到母亲脚边,仰起头说道:
“母亲如何知道是我?”
“我还好,只是喜桃帮我挡了一刀,现在还昏迷不醒。”
“我是偷偷跑回来的,为的就是不打草惊蛇,看看那些要害我的人还想玩什么花样!”
刘 玉芝拉住宋安歌的手,接着月色将其细细打量一番,确定宋安歌身上没什么太大的伤口,才放心道:
“它是府里的老狗了,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书房这边来,我一细想,能使唤得动旺财的只有你,便支开了翠玉。”
“喜桃这丫头……唉,我们欠了她一命,将来有机会,咱们一定报答回去!”
“我听你这意思,你知道了是谁害得你了?”
宋安歌点点头,省去会让母亲担心多想的细节,只说道:
“当然,是姜齐光和……苏秋水!”
“这是劫持我的人说的,而且……我怀疑不止他们,回来的路上,关于我的流言也很是不堪!”
“原本我打算一直在府外躲着,直到却听说了裴豫川失踪的消息,才不顾暴露的风险赶了回来。”
刘 玉芝略微沉吟,说道:
“的确如此,天家发动了所有的人,派兵去了南城……”
“这也是为什么我和你父亲没能及时找到你的原因,府尹以要派兵救援南城为由拒绝了我们要寻找你的请求,还……还要走了府里的一部分护卫,美曰其名去救援的。”
“他们以你的流言为由,出言嘲讽,气得你爹和哥哥对府尹动了手,被他们推了一把,你爹崴了脚!你哥摔肿了屁股,都在屋里躺着呢!”
虽然这件事挺伤感的,但宋安歌听到她哥的情况,还是没忍住笑出来声。
她握住刘 玉芝的手,安抚的拍了拍,说道:
“母亲放心,这些人,我自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那……母亲可有听父亲说些什么?关于裴豫川的……我不信,他那么能掐会算的人,会躲不开既定的灾祸。”
刘 玉芝仔细想了想,才摇头道:
“没有,只不过……母亲也觉得此事蹊跷,国师大人神机妙算,他既然不躲这灾祸,定有他的道理,母亲相信他定能逢凶化吉!”
宋安歌焦躁的内心因着母亲的几句话而得到安抚。
她点了点头,不由自主的捂住心口,感受着下面猛烈的跳动。
她只希望这真的是意外,而不是……
刘 玉芝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她摸着宋安歌的头,问道:
“后天就是你的及笄礼,阮阮你要一直这样躲着么?”
宋安歌先是点点头,又坏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对啊,难道母亲不好奇这些人究竟想干什么么?”
“等到及笄礼上,女儿再突然露面,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不好么!”
“不过……”
刘 玉芝疑惑的看向她,连抚摸她脑袋的动作都停下了。
宋安歌接着说道:
“母亲,我劝你将翠玉绑住关起来……不,不能关起来,寻个由头罚她,把她调离您的身边,让她还在宋府中活动。”
“她……有问题。”
刘 玉芝眸色动了动,亦沉沉一点头,说道:
“好,我听你的。”
宋安歌瞧着流银般的月色,想起了阿鸢的事,启口道:
“对了,母亲……我在外头捡了一个人,她家人都被贼人害死了,无依无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