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不顾宋刘氏的辱骂挣扎,直接薅着对方的脖领子,轻松厅堂侧边的墙头,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宋刘氏丢了出去,末了还做了个用手扇鼻子的动作,掐着嗓子喊道:
“劳烦夫人您下次出了恭再来!没得尿了自己一身,再熏着旁人了!”
“怪骚的!”
随后便爆出一阵哄堂大笑的声音,以及宋刘氏失态的尖叫声:
“我不是!我没有!不信你们闻闻看!这是茶水啊!”
那宋刘氏穿了一身橘黄的花袄,再加上褐色的茶水一泼,可不跟尿了裤子似的么。
听得宋安歌在屋里失笑不已,暗自感慨着阿鸢欠欠儿的小性子可太对她胃口了!
待阿鸢回到自己身边,宋安歌又看了看屋子里面色戚戚的其他人,知道自己这招杀鸡儆猴奏效了。
宗族姻亲本就牵一发而动全身,她并不着急一杆子把这些人全打下水。
坐在下首第三个位置上的妇人最先起身,强挤出几分笑意,说道:
“大嫂子将阮阮教的真好,果敢勇利的紧,看了真叫人喜欢!”
“瞅着也没流言说的那么不堪,只是……”
她故作为难的握住刘 玉芝的手,说道:
“只是人言可畏!往后我家的孩子也不好说亲了,这该如何是好!”
“我家玉丫头,你见过的!因着阮丫头的流言,本来说好的亲事对方却反悔了!玉丫头哭到现在还没停呢!眼看着就要哭死过去了!你家安业也老大不小了,也没个家室,不如……就嫁于你家,来个亲上加亲算了!”
宋安歌在一旁微微眯起了眼睛,嘴角弯起讥讽一笑。
这些人见自己不好惹,便对母亲下软刀子,妄图利用母亲的同情。
正当她想说点什么让对方死心时,耳畔传来几道冰冷的气息,是阿鸢扒着她耳朵,三言两语说了宋琳玉被退婚的真相。
这是什么时候打听到的?
引得宋安歌惊奇看向她,后者神秘一笑,嫣然不可方物,昂着头站直了身子。
刘 玉芝温柔却坚定的声音轻轻响起,说道:
“我家安业的婚事,我们从来不插手,他也不是任何人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即便你们家里的孩子也被流言中伤,但那也不是我们阮阮的错!后果也不应由我家的两个孩子来承受!”
“如果你们今天都是抱着这个心态的,那么便不多留你们了,哪怕没有那么多长辈的见证,我儿阮阮也一定能成长为一位坚韧、出色的女子!”
说罢,刘 玉芝便对钱婆子摆了摆手,一派送客的架势。
其他夫人皆是悻悻低头离开,唯有和刘 玉芝说话的夫人没有动。
只见她咬了咬下唇,竟‘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哭求道:
“嫂子!你就当可怜可怜玉丫头吧!反正你家名声也是臭了,一时半会也娶不到什么太好人家的姑娘,哪怕纳玉丫头当个妾室也好啊!”
“……虽然怪不到你家头上,可这流言的起因确实是阮丫头啊!凭心而论,你们难道就一点错处都没有么!”
她不管不顾的对着刘 玉芝磕起了头,哭声越来越大:
“求求你了!嫂子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刘 玉芝蹙着眉头,绷紧着下颌线,起身就要走:
“三弟媳,请你自重!”
她说着,回身握住宋安歌的手,眼底的怜惜与自责看得宋安歌几欲红了眼眶,继续说道:
“就算玉丫头真哭死了,也跟我家的孩子们没点半关系,要怪我只怪自己,没本事护住阮阮,让她被流言缠上!”
刘 玉芝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你要是真心实意心疼玉丫头,怎么刚刚不和二房媳妇商量着,把她嫁过去当正妻呢!”
对方不依不饶的抱住刘 玉芝的腿,哭得凄惨无比:
“我怎么没想过!可……可他家那个二世祖一堆小妾、通房,连庶子都生了好几个,如何能叫我的玉丫头嫁过去受磋磨啊!”
“嫂子!求嫂子疼我家玉丫头啊!”
宋安歌见刘 玉芝僵在原地,皱着眉退也不是,站着也不是,便开口道:
“三婶子这话可不对了!”
“若要玉表妹不受人欺负,大可挑个家底殷实的商户或者农户,何必非要痴缠我哥呢!”
“还是……时间不够你细细挑选了,你才想着赖在我哥哥头上!”
只见三婶哭得几欲气绝,委顿在地上,指着宋安歌道:
“阮阮……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就连刚刚,我也没跟着她们对你落井下石!怎的长大了心却如此狠毒!”
“若不是因为你!我家玉丫头又怎会……”
宋安歌蹲了下去,笑眯眯瞅着干打雷不下雨的三婶,一字一顿道:
“你确定?”
“你非要我当着大家伙的面,把玉表妹究竟因何而被退婚的事好好说上一说?嗯?”
她笑得越发甜美,三婶面上积聚的阴郁与怨毒也就越多。
三婶用帕子揩了揩眼角不存在的眼泪,爬起来,就要朝离她最近的桌子角上撞去,被阿鸢横出一脚,踢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宋安歌赶紧站起来,喝道:
“钱婆子,你快把她摁住!”
她对上三婶阴鸷的眼神,面不改色道:
“就算你想死,滚出去!别脏了我宋府的地儿!”
“既然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玉表妹!与你府里的管家有染!肚子大的都要遮不住了,才急急找人接手的吧!”
宋安歌此话一出,惹得众人一片哗然,刘 玉芝也紧紧抓着她的胳膊,眼里惊疑不定。
她冷哼一声,继续道:
“其实,如果你找个好拿捏的商户,这事也不叫事,可你贪心不足,非要攀龙附凤!所以才想出这招,对方也不是傻的,当即就看出来了!”
“所以!你才妄想让我哥认下这笔烂账!届时无论我们说什么、做什么,我哥也不得不把这块烂肉往肚子里咽!”
“是也不是?!”
三婶的脸色在宋安歌一句句的话语中,逐渐褪得煞白。
她狠狠叹了口气,复而厉声道:
“你怎么能这么阴毒!污蔑你至亲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