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还在气头上呢。
她扭过头,不再看阿鸢,任凭对方给自己穿戴、梳洗、打扮。
当阿鸢这边终于结束,软身细语道:
“阿阮小姐别气了,我就这个嘴,别跟我计较嘛!你快看看我的手艺如何。”
宋安歌正对着铜镜,欣赏阿鸢给她梳好的发髻,兰婆子这时疾步走进来,神色异常道:
“大小姐还是晚些时候再去后厅参加及笄礼吧!”
闻言她眼底一亮。
肯定有人来搞事情了,这帮家伙终于冒头了!
她立即起身,兴致勃勃问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兰婆子苦着面色,三言两语把事情交代道:
“外面有人闹事……口里污言秽语的,奴婢也不好说给大小姐您听,免得污了您的耳朵!”
“夫人的想让您躲一躲,等她打发走那帮闹事的人,您再出来。”
宋安歌理了理身上襦裙的褶皱,由着阿鸢给她披上一件天蓝色大氅,扬声道:
“躲什么?既然人都找上门了,哪有关门谢客的道理!”
“麻烦兰婆婆您照顾一下喜桃,我这就去会会他们!”
说罢,也不管兰婆子的阻拦,带着阿鸢气势汹汹的出门去了。
还未走到后厅正殿,就听得吵吵闹闹的一片,基本都是妇女的喧闹声,中间夹杂着母亲极力辩驳的声音:
“她这几日身体不适,才没出门!我女儿,我心里有数!她断不会如此,你们作为她的婶母应当信她、怜她,怎能信了那捕风捉影的话呢!”
“我请你们来,只是为了见证她的成 人之礼,而不是让你们污蔑贬低她的!”
听得宋安歌眉头一紧,握紧暖手炉,莲步轻移转过拐角,瞧见了被一群妇人围在中间的母亲。
那些妇人宋安歌基本都认识,都是些旁系侧枝的姻亲,估计就是母亲下帖子请的那些人。
一位身着橘黄色对襟花袄的夫人正对着刘 玉芝唾沫横飞的指责道:
“你可得了吧!谁不知道阮丫头究竟干什么去了!她自甘下贱去和贼人苟合,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
“这及笄礼时辰都到了,人还在外头浪,不见踪影!我看一会过了吉时,你还能编出什么理由来!”
“我怎么这么倒霉,摊上你家这么个姻亲!有这么个作风不端的孟浪堂姐,以后我家孩子还怎么说亲!”
“不如就叫娴丫头嫁给你儿子算了,这样也算弥补!”
怪不得这帮人这么上赶着,原来算盘都打到她哥头上了!
宋安歌压下心中的怒火,仪态万千的走上前,对着上堂坐着的母亲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母亲万安,女儿近来身体不适,路上走得慢了些,还望母亲见谅!”
刘 玉芝正被缠的不耐,猛然见到宋安歌出来,吃惊道:
“你怎么现在出来了?兰婆子没让你再……再躺一会么?”
宋安歌落落大方的站定,先是环顾一圈在做所有人的神色,才软了语气,道:
“这我都嫌慢了,才惹得这些人信了那些风言风语,对您言语不敬!”
“母亲对阮阮的爱护,女儿都知道,接下来交给女儿处理便好,您受的委屈,女儿这就一一为您讨回来!”
刘 玉芝神色触动的望过来,缓而坚定的点了头。
宋安歌这才看向说得最起劲的那位妇人,语气不善道:
“方才婶母说我怎么来着?现在我就在这,劳烦婶母再与我说一说,让我也知道知道!”
只见对方嗫喏了一下嘴唇,脸色有一瞬地苍白,但很快恢复如常,吊着一双豆眼,讥讽道:
“你在这又如何?”
“破了的瓜最下贱!任凭你装的再好,你什么样儿,大家都心知肚明!”
宋安歌并不恼怒,而是坏笑着对阿鸢说道:
“你瞧婶母说了这么多,嘴都干了,还不快给婶母看茶!”
阿鸢听话上前端起茶壶,在对方得意翻着眼皮子时,手一抖,滚烫的茶水倒了那妇人一身。
那妇人正要发作,只听宋安歌一声高呼:
“婶母!婶母失 禁了!快扶婶母去更衣!”
几个婆子一拥而上,就要把那妇人架走,被那妇人一把挥开,怒不可遏道:
“明明是你指使下人泼了我一身茶水!我还没找你呢,你倒恶人先告状上了!”
“刘 玉芝!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敢不尊长辈以下犯上!今天不用家法把她打个皮开肉绽,这事儿肯定没……啊!你疯了!”
宋安歌直接抓起刘 玉芝面前的茶杯,泼到还在喋喋不休的妇人脸上,烫得对方失声尖叫,她冷笑道:
“原来你也懂长幼尊卑,你丈夫是我爹的庶弟,就算你是我母亲的姐姐,那也得管我母亲喊声嫂子!”
“可我一来就看到你对我母亲出言无状,方才更是直呼我母亲尊名!”
她逼视着对方,厉声道:
“试问谁更不尊长辈,以下犯上?!宋刘氏?”
宋刘氏捂着烫红的脸,肝火大动道:
“你说什么?!小贱人!你管我叫什么!”
“就算我不敬刘 玉芝,那也是在你泼我之后!我那是怒极才出言无状!我才是有理的!”
“可小贱人!是你对我的不尊重在先,今天的家法你必须挨!”
说着她扬起巴掌就要扇到宋安歌脸上,被阿鸢捏住了腕子,动弹不得。
宋安歌亦抬起手,狠狠抽向了宋刘氏的脸,将她头上戴着的发钗都打落了。
宋安歌揉了揉麻痛的手掌,笑道:
“方才我可都听到了,你说自己倒霉,摊上我们家如何如何……那么我就可以认为你并不想与我家为亲戚!”
“面对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泼妇,我又何必对你恭敬!”
“阿鸢,把她给我扔出去,以后我宋府再没有这劳什子婶母了!”
宋刘氏惊怒交加,指着宋安歌道:
“小贱人!你敢!”
“本来我还想好心,让我儿子收了你这破鞋,现在看来!你根本不配!”
阿鸢挑眉瞅着宋安歌,杀意从她眼中一闪而过,最后扭 动腰肢行礼颔首道: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