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宋府,他被拖走时,从脸上淌下的血滴答了一路。
宋安歌嫌弃得直皱眉,她的手上也沾了血迹,喜桃立马准备了水盆帕子,给宋安歌净手,又喊了一些下人过来清理。
在一旁候着的何府管家惨白着一张脸,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他捧着礼单的手在微微颤抖,在宋安歌看过来时,将礼单高举过头顶,弓着身说道:
“小、小的已将所有礼品全部带到,请您过目。”
宋安歌接过礼单,稍一浏览心中有数后,递给喜桃,让她带着婆子再次进行清点一遍,确认东西都无误后,才稍缓了脸色,放何府与恒王府的人离开。
刘 玉芝全程坐在宋安歌后方,默许了她的所有举动,在那些外人离开后,才上前一步,用手里的帕子包住宋安歌的匕首,将其拿了下来,小心细致的擦拭起来:
“阮阮何时变得如此……”
“狠辣?”宋安歌自嘲一笑,接过刘 玉芝擦拭干净的匕首,将其塞入刀鞘,重新藏入衣袖。
刘 玉芝只是用一双泛着担心与忧愁的目光,看着她,最后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过刚则折的道理,阮阮应该明白,我只怕你太过招摇,被人视作眼中钉。”
宋安歌想起昨日经历的种种,安抚性的拍了拍刘 玉芝的手,嗤笑道:
“不招摇,就不会被人针对了么?这种鸵鸟精神只会让咱们家变得被动,任人宰割。”
“我们一旦强势起来,那些想要招惹我们的人,也会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不敢轻举妄动了。”
“母亲不必太过担心,我有分寸的!”
这时刘开所拟的据证送到了,里面详细记录了宋安歌要求赔偿的种种物件,画押处还有姜齐光和何尚书的手印。
觥水阁三个字就明晃晃的挂在最末的位置,就是姜齐光想抵赖也赖不成了!
她喜上眉梢,对喜桃吩咐道:
“挑几个精壮的家丁,都得是能打能闹的小伙子,咱们……去收房子咯!”
喜桃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宋安歌想干什么,脚下生风的跑了。
不多时便带了一队精壮的汉子,还都是在宋家干了很多年,信得过的仆从。
宋安歌嗜着一抹讥讽的笑,带着这些人直奔西南城的觥水阁。
只是在与觥水阁一墙之隔的门外,就能听到里面‘铮铮——!’琴音,以及一名女子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和说话声,还夹杂着男人阵阵笑声。
她一听就知道这是苏秋水的声音。
宋安歌嘴角弯出狠绝的弧度,对着家丁们吩咐道:
“一会进去,看见什么就砸什么!如果有人敢拦着你们,就给我打!若能活捉里面的女主人,本小姐重重有赏!”
这些家丁瞬间热血起来,纷纷喊道:
“没问题!”
然后他们举起棍棒,直接破门而入!
她靠在马车里,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听着里面戛然而止的古琴声,以及一阵鸡飞狗跳的动静后,心底畅快极了。
前世,她被困在牢里受尽刑罚时,苏秋水一面命人用锁链穿了自己的琵琶骨,一面向自己炫耀她的觥水阁。
那是姜齐光很早便为她准备的小家,俩人早在里面苟合多年,姜齐光为她遍寻奇珍异宝,塞满了觥水阁,就连她弹得琴都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凤梧古琴。
这辈子,她就把这觥水阁名正言顺的夺过来,并当着苏秋水的面,把她最珍视的东西全部砸烂!
姜齐光的怒吼声从里面传出来:
“大胆!你们都疯了么!不知道本王是谁么!都给我住手!”
“放开她!秋水你快去里面躲一躲,外面有本王顶着”
这时,一名家丁满脸愁色的跑出来:
“大小姐,里面那人……自称恒王,奴才们实在不敢再动手!”
宋安歌被喜桃扶着下了车,她遥遥打量着觥水阁的一片狼藉的内院,冷然说道:
“不碍事,我来会会他。”
院子里的姜齐光还在破口大骂,他此刻头发散乱,香囊挂坠散了一地,就连衣服都被扯破了,再没了他平时风度翩翩的形象。
他指着宋府的家丁,失态地咆哮道:
“是谁准你们闯进来的!敢对皇亲国戚动手!你们不打算要脑袋了是么!本王今天要将你们所有人都凌迟处死!!”
宋安歌抱着暖炉,踩着莲步,高声道:
“呦,我当是谁在那里狗叫,原来是恒王爷您呀!”
“可您好端端的,打扮成这样在我的觥水阁里……是打算唱戏么?!”
姜齐光闻声转过头,看到宋安歌时先是一愣,随即怒气冲冲的走过去,在他手刚要接触到宋安歌时,被她身前的家丁们拦住。
他更加怒不可遏,火冒三丈道:
“你个疯婆子!你分明是本王给……”
不知怎么的,姜齐光突然卡了壳,神色略有不自然,僵硬变了话题:
“这里是本王的地方,别以为你仗着国师就能胡作非为!”
“你纵容家丁,殴打皇亲国戚,本王看你根本就是藐视皇权!其心可诛!”
宋安歌嗤笑一声,对着院子左顾右盼了起来,戏谑道:
“姜齐光,你少给我扣帽子,我也不知道你堂堂皇亲国戚,怎么还能死皮赖脸的待在别人的房子里呢!这觥水阁以后就姓宋了,跟你再无半毛钱关系!”
“我还以为哪家的狗东西跑进来玩鸠占鹊巢那一套呢!这才放家丁们进来,把无光物品清出去!”
说完,她语气蓦地一变,厉声道:
“把这里所有垃圾,都给我拖到门外,就连里面的床榻和门框、都给我拆下来烧掉!”
她本想一把火把觥水阁烧个精光,但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她决定留下这个空壳子,好时刻警醒自己。
姜齐光抓起桌上的茶杯,对着就要拆门框冲进去的家丁狠狠砸过去:
“本王看谁敢!宋安歌,你却太过分了!本王已经让王管家告诉你了,若想要这觥水阁,就得单独找本王,而不是过来抢!”
“你真要这么任意妄为,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了!”
家丁们停了下来,他们纷纷回头,等待着宋安歌的指示。
宋安歌伸出小手指,掏了掏耳朵,对着姜齐光弹了弹指甲里并不存在污垢,在对方面怒极的表情中,面不改色的启口道:
“哪里来的狗叫声,真吵!你们别管它,给我砸!”
“恒王爷,该不客气的人应该是我!你可真给脸不要脸!这座宅子已经判给我了,我就是把这砸个稀巴烂,你也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