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干净了，您放心吧。”
昨日那事，收尾的都是萧楚晟手底下精挑细选出来的，断然没有让人查到谢芷柔身上的道理。
谢芷柔非是信不过萧楚晟的人，心中却总有些不安。
思来想去也没有缘由，她眉心微蹙，不知自己何处留了疏漏。
“少夫人，外面来了客人。”
正思索，门子来报，“是东衙门那位秦大人。”
谢芷柔眼皮猛地一跳，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秦昭一进来便铁青着脸，还已经是在谢芷柔面前尽力克制之后的。
“谢二小姐死了。”
“什么？”
谢芷柔险些失手打翻杯盏。
“她不是……”
“是，下官让人严加看管，最里头那间牢房没有本官的令牌，任何人不许进，可昨夜……狱卒尽数被杀了。”
他任职至今，衙门从未出过这样的事如今还按着没报，最多却只能拖延半日。
“这事势必要递到刑部，我这乌纱帽是保不住了，谢三小姐先前答应的可还作数？”
“秦大人宽心，你即刻亲自将事情报到刑部，连带请罪文书一并递上去，自请下狱，革职查办。”
谢芷柔转瞬有了决断，叫人去备笔墨。
“来不及回衙门，大人就在这儿写。”
在这时候置谢芷絮于死地的不会是别人，想来秦昭也已经不安全，在外头风险太多，可刑部大牢……
那是萧楚晟的地方。
只要进到那里面，性命起码无虞。
“这样真能行？”
秦昭稍有些迟疑，他孤身一人，倒不怕牵累了谁，只是不愿意就这么稀里糊涂死了。
“刑部有小侯爷的故交，我亲自去走动，暗中再安排些人，刑部不比东衙门，他的人进不得。”
萧楚晟这边的事情基本都没瞒着，谢芷柔将计划完善一番，盯着秦昭写请罪书。
十数官差一夜身亡，他这个顶头上司无论如何脱不了罪，自己去总好过被找上门。
送走秦昭，谢芷柔没歇脚就往长公主院里去。
刑部是有萧楚晟的人不假，可真论起来，长公主的话却更管用。
不到半个时辰，刑部来人，彻底接管了东衙门。
如此大事，自是少不得要递到慕容恒面前。
听着刑部尚书慷慨陈词，他手上动作不停，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猫背。
“此时朕知晓了，爱卿放手去查就是。”
压根没把事情听进去，慕容恒打了个哈欠，挥手将人打发了。
刑部尚书刚走，他正要起身，面色骤然一变。
“咳、咳咳咳——”
李钊将人搀住，不住在后背轻拍，待他气息平缓之后递了贡丹一枚。
慕容恒费力咽下，不出片刻，面色好转许多。
安排好秦昭的事，谢芷柔坐在院中，总算知道自己忘了什么。
谢芷絮。
慕容谚连夜让人除掉她，自然断定火药是她泄露，秦昭方才直奔长公主府，等同于给慕容谚指了明路。
“吩咐下去，这几日行事都仔细些，铺子我且先不去了，谢家也要……”
一条条添补着，谢芷柔将所有可能被利用的事情理顺。
风宁面色凝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让人去长公主……算了，我自己去。”
过两日便是长公主出门礼佛的日子，谢芷柔心知不好拦，想让她多带些人。
“他是不敢对您如何，只是毕竟毁了他的心血，难保他不会犯糊涂，后天若是出门，您务必将人都带着。”
“他纵是行事乖张，我难道还奈何他不得了？”
长公主这般人物，慕容谚还不被她放在眼里。
桩桩件件都安排妥当，谢芷柔才安心了些，通知管家闭门谢客。
只要慕容谚一时找不出漏洞，刑部一旦开始着手查案，他再要动手可就不行了。
百密一疏，谢芷柔只想到户部能牵制住慕容谚，却忘了一点。
管家面露难色，站在谢芷柔面前。
“您先前吩咐的不见任何客人，眼下却是刑部那位大人差人来了，说是秦大人到过咱们府上，请您过去问几句话。”
这事谢芷柔本也没想着能瞒过去，即便秦昭有意不说，那么多人也都看着。
“请官差稍后，我换身衣裳就来。”
两名刑部官差站得笔挺，听见门响，一齐回头看过来。
“二位久等了，走罢。”
谢芷柔说着，拎起裙摆下了台阶。
料想有刑部的人在，慕容谚不敢有什么动作，谢芷柔只带了风宁，暗处跟着梅凌寒。
“谢三小姐，走这边。”
途经一处拐角，按说是走主街更快些，官差却将她往一旁的小道上引。
谢芷柔脚下一顿，并未跟上。
觉出她的迟疑，官差解释道：“刚才我们过来时那边一家铺子有人闹事，眼下门口已经堵死了，过去太费时间。”
借口合情合理，谢芷柔却起了疑心。
即便是要绕路，再往前也有宽敞些的道路，做什么非要走这一条？
余光掠过窄小的巷子，人一旦进去，两边被人堵死的话，想翻墙也翻不上去。
“还是走前头罢，秦大人上次来时提过，那条街上有一家他爱吃的点心，眼下他是出不来了，左右要去刑部，我给他带些。”
说着，谢芷柔脚下退开了些。
还未踩在实处，便已有官差看见了谢芷柔的动作。
“对不住了！”
离她最近的官差忽然伸手，猛地将她推进了巷子里。
风宁下意识要跟，却被官差拦下。
两人转瞬间过了几招，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官差竟然分毫不落下风。
打斗间，风宁也被牵制着进了巷子。
这么大的动静，往日里爱看热闹的老百姓这会儿却一个也没围过来。
孰轻孰重他们还是分得清的，这种稍有不慎就会丢了命的热闹谁敢来看。
谢芷柔面前的官差正要下手，梅凌寒从天而降。
“往另一边跑！”
他开口的同时，谢芷柔已经朝着他所说的方向跑去。
没跑出几步，巷子另一边也出现几道身影，将她的生路彻底堵死。
梅凌寒显然也看见了那些人，剑势凌厉许多。
这些人也不知是从哪儿找来的，伸手只稍逊色于他，豁出命来拦着，便是他也走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