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一阵失望，蔡氏坚持道：“妾身只是想见夫人一面，那日夫人身子不适时妾身就在一旁，这几日始终放心不下。”
虞善珩被说得心烦，张了张嘴，又忽然一顿。
少顷，他才重新开口，“我晚些时候问问夫人，若是她愿意，你午膳后去陪她说说话。”
蔡氏顿时面露喜色，欣然道：“那妾身就先回去了，紧着时间做些夫人爱吃的点心，能让她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随你。”
虞善珩看着她惺惺作态，面上却十分淡然。
午膳刚过，下人还在收拾碗筷，谢文莺院中便有人来传话。
“还真来了？”
正拨弄杯盏的谢文莺挑了挑眉，对上谢芷柔的目光，漫不经心道：“让她进来罢。”
不过一晃眼，蔡氏进来时便见谢文莺身后靠着软枕，整个人不大有精神的样子。
“夫人歇了这两日，身子可好些了？”
她刚一走近，谢文莺便闻到了香味，眉心微蹙。
“好是好些了，不知怎的，心慌得厉害。”
蔡氏只道这香料能克着孕妇，倒不知是怎么个克法，还当是自己前两日那一趟的效果，不禁沾沾自喜。
“心慌啊？妾身知道一味偏方，若是夫人信得过，妾身稍后给您备好了送来。”
谢文莺还未开口，谢芷柔便道：“既是偏方便罢了，姑姑正是要紧时候，冒不得险。”
这话一出，蔡氏余下的劝说便不好出口，愤愤作罢。
“对了，这是妾身亲手做的点心，问过厨房了，都是姐姐这几日爱吃的。”
缓了口气，蔡氏从丫鬟手中拿过食盒。
“这会刚用过膳，您在一旁搁着，什么时候有胃口了吃些。”
淡淡瞥了一眼，谢文莺让人将点心接了。
“你有心了，听侯爷说你这几日很担心我？”
“是，毕竟这是侯府的长子，妾身没有这个福气，却也盼着府上添丁呢。”
说起这事，蔡氏便恨得牙痒痒。
没说几句，谢文莺脸色骤然一变，唤了声“柔儿”。
谢芷柔一把攥住她的手，在身侧低声安抚。
蔡氏心中暗爽，起身便要凑近，“夫人是不是起身太久，要不还是回去躺着……”
正说话，不知哪个丫鬟心急，没留神踩在了蔡氏脚上，慌乱之下又多踩了两下。
“蔡夫人……”
丫鬟急得要哭出来，面前就是动弹不得的谢文莺，厅内霎时乱做一团。
“慌什么！”
谢芷柔喝了声，差人去请大夫。
未免太过显眼，蔡氏这次倒是没久留，寻了个借口便匆匆去了。
“她该不会只凭着这香料就想害我？”
谢文莺摸着自己还没显怀的下腹，眼中满是不解，她们隔三差五只见一面，蔡氏如何确保能成？
“不会，她多半还有后手，就是这几日的事了。”
谢芷柔说着，面上闪过厉色，“一旦她敢妄动，这虞侯府可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还未等到蔡氏有动作，慕容谚那头却闹出一桩事。
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钱太医回宫述职，没出太子府便摔断了腿，慕容谚只得让人再请一位太医来。
不知怎么说的，两位太医一道在太子府住下。
听了风俞打听来的话，谢芷柔拧了拧眉心，“这倒怪了，我竟看不出他要做什么，你去……”
待她应声退下，谢芷柔闲着无事，拣了前几日看到一半的书去廊下坐。
正看到要紧处，拱门外传来脆生生一声“小姐”。
谢芷柔抬眼去看，就见风宁和云溪两个前后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
“是我让她们来的。”
谢文莺就在后头跟着，“你来时统共就带了两个丫头，还借了一个给我用，身边没人到底是不方便，我就差人去问了问。”
想到她应该不知道这两个丫头受伤的事，谢芷柔递了个眼色过去。
云溪眨了眨眼，叫她放心。
谢文莺将人带到就没多留，云溪目送着人走远，才跑到谢芷柔身边。
“这几日不跟着小姐，奴婢这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正说想法子来陪着您呢，侯府便先来人了。”
“伤都好了？”
问的是两个人，谢芷柔视线却落在风宁身上。
毕竟是她伤的重些，若是没好，还是回去养着更妥当些。
“好了。”
云溪先应了声，又替风宁说：“她那伤其实不要紧，毒更厉害些，这几日卫大人给的药一直喝着，昨儿卫大人还给瞧了，说已无大碍。”
都这么说了，谢芷柔总不能再将两人打发回去，便叫她们自己去收拾屋子。
蔡氏明里暗里打听着谢文莺院里的情况，得知她能下地走动，次日一早就找了过来。
姑侄二人对视一眼，不免惊奇，蔡氏身上竟没了香味，转性了不成？
下一刻，就听蔡氏说：“这几日后院子里有几株花开得正好，妾身昨儿瞧见了，一直惦记着呢，夫人可要去走走？”
原是打的这个主意。
谢文莺低眉抿了口茶，思量片刻。
“出去走走也好，只是我这几日动作迟缓得很，你别嫌弃就好。”
“夫人哪里的话，如今在侯府，您是最要紧的，哪个会嫌弃，慢慢走才好，走得快了赏不着景致。”
生怕谢芷柔要拦，蔡氏叠声劝着，哄着谢文莺当下就要起身。
“正晌午日头太盛，过了晌午又怕耽误久了，回来看不清路，不妨就这会儿去了，回来时辰还早，您正好能歇会儿。”
她说得头头是道，谢文莺看着十分意动，偏头去看谢芷柔，询问她的意思。
似是有些犹豫，谢芷柔迟疑了一下，才说：“那便去吧，姑姑这几日连院子也没出，我陪您去。”
一行几人说走便走，连着身后的丫鬟，林林总总也有十几个人了。
风宁得了吩咐，始终走在谢文莺身后半步远，任何时候，一有风吹草动都来得及出手。
蔡氏有意转移话题，看向谢芷柔身边的生面孔，“谢小姐身边这几日跟着的不是这位姑娘吧，这是从谢家又叫了人来？”
言下之意，她在侯府这样张扬，多少有些不懂规矩。
“说起这个倒是怪我，柔儿在谢家那才叫前呼后拥，到这儿实在委屈她了，这不，昨儿我专门叫人去谢家要了两个丫头过来。”
蔡氏面色微变，生生咽下嘴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