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
首饰铺子的伙计刚开了门,正要拾掇里头的货架,转头就瞧见了谢芷柔。
“管事去库房对单子了,您在这儿等等,我去叫他。”
“不用,我过去就好。”
拦住了没让他折腾,谢芷柔掀开帘子往后头去,不过两天没过来,铺子里看着都有些陌生了。
门内隐隐传来几声咳嗽,管事叽里咕噜说着说着。
“怎么了?”
听着他说到找人,谢芷柔伸手拉开了门。
“三小姐?”管事面露喜色,捧着手上一只匣子过来给她看。
“您瞧瞧,就是这块儿料子,我寻了几个师傅,都说做不了,可您看看这质地,这水头,就这么搁着实在浪费啊。”
听他说话时,谢芷柔已经将料子捧在了手上,是块十分通透的玉料,若是费些心,确实能卖个大价钱。
心中盘算一番,谢芷柔眸子微亮,“这料子搬出去,待会儿我带走。”
因着对她十分的信任,管事想也没想,应得十分干脆。
“三小姐,您这两日没来,账目都单独列着,等您查了再填上去呢。”
“你再查一遍罢,我这几日都不得空,时间久了不好查。”谢芷柔停都没停,人是她自己挑的,也没什么好不放心。
管事一愣,谢芷柔接手铺子这么久,这账可从来没落下过,即便哪几天有事,过后也要一一核对的,这怎么……
尽管心下疑惑,管事还是没多问,跟在后头将这两日铺子的情况说给她。
“有一位姓许的小姐来找过您,见您不在,留了只绣帕。”
许?
谢芷柔皱眉,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好像是在城南那头的一家铺子里遇上过这么个人,难她记着自己,过了这些天还找过来。
“哪天来的?”
管事原就是随口一提,见她问了,这才重视起来,拧眉细想了想。
“四日前的晌午,您那几日在忙征银之事,一直不得闲,帕子便在前头搁着了。”
“你去取吧,我走时一并带着。”
管事“诶”了声,将手上册子递给谢芷柔,自己去了外头给她找绣帕。
目光划过几样出彩的物件,谢芷柔分别在册子上做了标记。
在几家铺子都露过面,谢芷柔趁时间还早,回了趟谢家。
还未进门,谢芷姝迎面出来,看那脚步轻快的样子,心情显然很是不错。
正跟竹绣说话,见她忽然盯着一处,谢芷姝顺着目光看去——
“姐姐!”
三两不跑到谢芷柔面前,她一把搂住了谢芷柔手臂,“你可算回来了,我正说去铺子里等你呢,这都两日了,你合该到铺子里去了。”
“这会儿去可等不着我,先进去吧,给你找了个好东西。”
谢芷柔朝风俞手中的匣子一示意。
“什么好东西,快让我瞧瞧……”
说着,谢芷姝就要伸手去接,被谢芷柔看了一眼,瞬间安分下来,“好嘛,回去看就回去看。”
急冲冲跑回院内,谢芷姝这才忙不迭将匣子接到自己怀中,小心翼翼打开了盖子。
“姐姐,你送我这个做什么?”
绒布上,一块碧色玉石搁置其中,只需一眼,就会彻底将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我留意观察过,你那位师傅教的技法很特殊,京城的玉货没有那样做的,眼下没必要专程过去,你拿这块练练手。”
“不不不不行,姐姐,我不行的,这料子看起来太贵了,我不敢!”
谢芷姝几乎将脑袋摇出残影,连声拒绝。
“我只学了个皮毛,平日刻着玩也就罢了,你要是给我个普通料子,我今天就给你刻出来,可这个……”
目光掠过匣子里的物件,谢芷姝“啪”的一下将盖子盖上,“姐姐你还是带回去吧,京城能工巧匠多了去了,别让我把这料子毁了。”
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谢芷柔稍一思索,换了个说法。
“管事已经问遍了京城的师傅,没一个肯做,你只管放手去做就是了,否则这料子就只能堆在角落吃灰了。”
“那怎么行?!”
谢芷姝比方才还要激动,一巴掌拍在匣子上,“这样的宝贝怎么能放着吃灰,要做出来让大家欣赏才对。”
闻言,谢芷柔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却无奈道:“那也没有办法,找不到合适的师傅做,自然只能搁着。”
“我做!”
谢芷姝中气十足地抛出一句。
尽管是话赶话说到了这里,谢芷姝还是油然生出一股责任感。
“我会好好刻的,这几日画好了图纸去给你……等你回来了看。”
想说去找谢芷柔,谢芷姝忽然想起那是虞侯府,赶忙改口。
见她这样,谢芷柔笑道:“侯爷已经将此事揭过了,你过几日挑些东西带着,来看看姑姑。”
提起虞侯府就心虚的谢芷姝双目圆睁,愣愣地看着谢芷柔。
“真的吗,可是我之前……”
“侯爷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抬手点了点谢芷姝的鼻尖,谢芷柔问起她和慕容清的事。
“你跟六皇子最近可还有来往?”
面色微微一变,谢芷姝嘟哝道:“早就听姐姐的话,没再理过他了。”
“他倒是叫人来传过一次话,我推说要陪姐姐出门,便再没有下文了。”
身后竹绣也附和了声,证明她所言非虚。
“我今天就去虞侯府吧,侯爷大人有大量,我当然也要有诚意了,一直往后拖可不好。”
急着转移话题,谢芷姝忙说起要去虞侯府,催着竹绣去找几样拿得出手的礼物。
不忍过多难为她,谢芷柔指了风俞去自己院里取两样,关于慕容清的事也便就此搁下。
蔡氏安分了两日,终于在第三天坐不住了,被谢文莺院外的下人拦下之后跑去了虞善珩院里。
将细心准备好的点心往桌上一搁,蔡氏期期艾艾道:“侯爷,夫人有孕是大喜事,妾身也想尽一番心意,您就跟那些个下人说一声罢。”
虞善珩抬眼,却看不出蔡氏面上伪装的痕迹,心中幽幽叹了口气。
后宅这些女人真是不简单啊,好在文莺不是这样的人。
“她这几日得静心养着,往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