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芷姝听过,心里舒坦不少。
她爱的就是种这花的人少,太常见的她才不要呢。
姐妹俩走走停停,将往日谢芷柔不常来的地方也看了个便,谢芷姝才稍稍觉得有些累了。
“姐姐,客房收拾出来没有,我想回屋歇歇。”
虽是问句,谢芷姝却已经准备跟着丫鬟回去。
“我屋里是最凉快的,你去睡着就是了。”
谢芷柔一句话将她当场定住。
“可是……”
谢芷姝支支吾吾,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后面的话,谢芷柔转头看她。
“姐姐,我都是大人了,怎么还能跟你一起睡啊,会不会有些挤了?”
好笑地点了点她额头,谢芷柔笑道:“你还嫌弃我不成?”
“没有!”
谢芷姝急着辩解,被谢芷柔结结实实戳了一下。
“夏日太热了,我怕姐姐睡不好,你整日从早忙到晚,歇不好很容易累坏身子的。”
“八小姐,小姐是要自己去睡客房,您头一回在这边歇,小姐担心您不习惯。”
眼见她不知要说到哪里,风宁在旁接了话。
谢芷姝身子一僵,在姐姐眼中看到肯定的神情时恨不能找个缝钻进去。
“有、有劳姐姐让人带路了。”
谢芷姝低着头,因为自己的胡言乱语不敢看她。
按说两人睡一间屋子也没什么,可她就是觉得姐夫知道了要盯着她看,若非如此,她哪至于乱想。
脑海中不自觉出现萧楚晟巴着自家姐姐的场景,谢芷姝越走越快。
“这丫头,一天到晚都在瞎琢磨什么?”
看着她背影匆匆消失在拐角,谢芷柔摇摇头,有些猜不透她的心思。
风宁隐约猜到了些,碍着自家小侯爷的名声,到底没说什么。
先前便有一回,谢芷姝夜里缠着要跟姐姐睡在一起,正巧萧楚晟翻窗进去,自那以后谢芷姝都没在夜里黏着她了。
因着谢芷那日歇的早,这事又没人告诉她,她便一直被蒙在鼓里。
在凉亭中坐了片刻,谢芷柔只是闭目养了养神,却觉得眼前转瞬间暗了下来。
睁眼便见乌云遮日,她急忙起身,快步往回走。
几步便是长廊,主仆几人刚到廊下,瓢泼大雨毫无预兆便落了下来。
豆大的水珠砸在地上,溅起水花。
虽说在廊下站着,却不时有细密的小水珠落进来,不多时,谢芷柔的衣裳便带了潮气。
她看着密得遮人的雨帘,眼中笑意更盛。
这样大的雨,慕容谚那批火药无论如何也要保不住了。
同一时间,城外那处私宅附近,隐匿周边的暗卫一涌而上,宅子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最外围的看守就已经被人打晕,扔在雨中。
雷声轰鸣中,一些不那么细微的动静被大自然隐去,丝毫没引起谁的注意。
房门紧闭着,谢芷柔只让人将窗子开了半扇,面前小炉上煮着茶,清香四溢。
“这种天气,合该与人切磋棋艺才是。”
无端的,谢芷柔口中冒出一句。
“萧小侯爷围棋可是一把好手,再有这样的时候,该是他与您对弈了。”
风宁并未自荐,她略通棋艺不假,却看得出谢芷柔在思念谁。
一声雷鸣过后,房门“咣当”被人撞开。
谢芷姝披着谢芷柔的披风,在看见她的一瞬间镇定下来。
“我醒来没见姐姐……”
对上姐姐带着几分愁绪的眸子,谢芷姝下意识张口说起缘由。
谢芷柔眨了眨眼便恢复往常神态,招手将她叫到身边。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怕打雷,不是长成大人了么?”
见她拿话调侃自己,谢芷姝眼睛睁得圆溜溜的,被自己的话噎住。
手中被人塞了热茶,谢芷姝才觉得脚底一片冰凉。
循着她的视线看下去,谢芷柔眉心微蹙。
“鞋呢?”
“出门太急,忘穿了。”
谢芷姝低头,像是做错事的孩童,怕被大人训斥。
一声轻响,追过来的竹绣拎着一双鞋,踌躇着站在门口。
“前几声动静小姐都没听着,奴婢见窗子被吹了条缝,一起身的工夫……”
竹绣声音渐弱,头越垂越低。
“先拿进来罢。”
熟知谢芷姝害怕起来是什么样子,谢芷柔并无责怪之意,只看着竹绣帮她把鞋穿好。
一杯热茶下肚,谢芷姝缓过神来,手脚开始无处安放。
她好久没这样怕过雷雨天了,也是前几日的事情影响。
爆炸声响起时,她刚被人背着逃出密室,稍微慢上一步,她不死也是重伤了。
雷声与爆炸声太像,像到她分辨不出。
见她面色惨白,身子不自觉发颤,谢芷柔索性让云溪换了厚实些的披风,又将窗子闭严实。
不多时,雷声忽然停了,雨却越下越大。
看着在自己怀中睡过去的妹妹,谢芷柔将她交到风宁手上。
窗外传来规律的敲击声,她亲自上前。
“事办妥了,有人在那头盯着,属下先来复命,好叫您知道。”
看见屋内还有人影,暗卫压低了声音。
沉稳的话语带着嘈杂的雨声传入耳中,谢芷柔唇角轻扬。
大雨入夜才停,满地清辉中,地上的积水映出月亮模样。
“砰——”
厚实的木桌被一脚踹翻在地,碎屑迸出,在水洼中掀起涟漪。
慕容谚喘着粗气,双眼泛红。
“废物!”
“一群废物!选地方时怎么说的?万无一失?这就是你所谓的万无一失?!”
浑身湿透的男人不敢起身,跪伏在地上。
“属下已去查看,是储藏室外围……”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慕容谚对原因并不好奇,这批火药他前前后后存了几年,稍有风吹草动就要换地方。
好容易攒了这些,竟在阴沟里翻了船!
“去查,三日之内,本宫要知道是谁这么不知死活!”
一想到那些火药全浸在水里,慕容谚心几乎要滴血,像只暴怒的野兽,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噼啪声不时传出,院中吓人战战兢兢,无一人敢入内。
“来人!”
不知过了多久,里头动静小了些,慕容谚的声音响起。
管家忙不迭应声,提起衣摆便往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