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萧楚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将谢芷柔身边的位置让开些，以便谢芷姝靠近。
她放缓脚步挪到谢芷柔身边，像只温顺的兔子，在她身边蹲下。
“姐姐，你吓坏我了，他们说的好严重，我以为……”
不敢说出后面的话，好像说了就会应验，谢芷姝靠在她腿上，感受着她的体温，剧烈的心跳才得以平复。
良久，屋内传来走动的声音，谢芷柔第一时间盯紧了房门。
卫徇从里拉开门，面上放松不少。
“没什么大碍了，体内还有残余的毒素，这几日我会来为她施针，将余毒拔除，饮食上也要注意，她失血过多，多吃些补气血的食材。”
将他说的话一一记下，谢芷柔迟疑着，还是试探道：“她什么时候能醒？”
“快的话今晚，慢的话就是明天，只要醒了就没事了。”
说着，卫徇随手抹去额头的汗，“那我就先回了，药方在桌上。”
“我送送——”
谢芷柔迈步要走，脚下一软，险些从台阶摔下，被萧楚晟及时扶住。
“我去送卫大人，姐姐你快回屋歇着。”
谢芷姝赶忙跑到卫徇身后，伸手去接他手中的药箱，“给我吧，卫大人方才解毒辛苦了，我送你出去。”
卫徇哪好意思让一个姑娘家帮他拎药箱，侧了侧身子，“我自己来就好。”
谢芷姝也不勉强，在前头给他领路。
见状，谢芷柔才没再坚持，被萧楚晟半揽着在椅子上坐下。
“你先缓缓神，我已经让厨房准备粥饭了，多少吃上一些。”
尽管没什么胃口，谢芷柔还是点了点头，不想辜负他的好意。
一番折腾下来，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萧楚晟不好光明正大留下，去同谢宜告辞。
风宁屋内，即便窗户始终开了一道缝，屋子里好像还是有散不去的血腥味。
谢芷柔鼻头耸、动，眉心微蹙。
“琑儿，你去外头采些花来放着。”
风宁向来对血腥味敏感，要是她醒来闻见，该影响心情了。
琑儿应声去办，门一关上，屋内一时空落落的。
云溪倒是有意过来陪着，谢芷柔没允，她自己也受了伤，该好好休息才是。
愣神间，窗外传来一声轻响。
谢芷柔转头去看，正是惯会翻窗的那位。
“就知道你今天要在这儿守着，小爷过来陪陪你，让那丫头先下去吧。”
萧楚晟人没进来，先将屋子里打量过，不想被琑儿撞见。
风宁几个知道他来自然没什么，可琑儿是姜氏的丫鬟，要是让姜氏知道他夜里偷偷翻窗……
萧楚晟晃晃脑袋不敢细想，催促着谢芷柔将人打发了。
“她出去采花了，你先进来吧，待会儿我同她说。”谢芷柔这会正希望他陪着自己，自然说什么都应下。
萧楚晟翻身进来，将窗户重新掩上。
两人谁也没先开口，就只这样待着，谢芷柔心中杂乱的思绪就平和不少。
许是夜深，琑儿半晌也没回来，谢芷柔正疑惑，房门被人轻敲了声。
谢芷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些邀功的意味，“姐姐，我叫琑儿去睡了，你有事再叫她。”
说罢，她也没进来，提着灯笼很快离开了。
两人对视一眼，谢芷柔眼中闪过一丝浅淡的笑意，转瞬就消失不见。
“应该是琑儿采花时遇见她了，这丫头平日看着没心没肺，大半夜却在我院子外头溜达，也不怕叫人笑话。”
“她也是担心你，今天大家都被吓坏了。”
萧楚晟说着，顺便提及自己让人查处的消息，“行刺的是半月庄的人，说是今早有人去雇用他们，原本该是十个人，只是他要的匆忙，一时抽调不出，这才只去了五个。”
“半月庄？”
谢芷柔倒是记得风宁说过这几个字，却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是京城的一个杀手组织，幸好此番他没找到里头真正厉害的人，否则……”
萧楚晟话音中断，眼中闪过杀意，希望慕容谚会喜欢自己给的回礼。
“是太子吧？”
谢芷柔将事情在心中过了一遍，近乎笃定地说。
近来她只和慕容谚结了怨，若说是先前得罪了谁，断然没有等到现在才出手的道理。
“是。”
萧楚晟点头。
证实了自己的判断，谢芷柔回眸看向屏风遮挡的床铺，风宁呼吸浅淡，若非还有微小的起伏，就好像已经……
眸光一历，谢芷柔哼道：“他既然执意如此，那咱们就来看看，是谁做得更绝。”
丝毫不意外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萧楚晟坦言道：“小爷给他送了份大礼，算算时辰，他也该收到了。”
“是什么？”
“秘密。”
萧楚晟卖了个关子，不肯提前说给她。
夜色浓重，太子坐在桌前，半分困意也无。
屋内气压极低，一人在地上跪着，一动也不敢动。
“若非本宫差人去问，你要瞒到几时？”
亏得他还一直等着半月庄得手的消息，让人问了才知道，谢芷柔化险为夷的事全京城只有太子府还不知。
“属下……属下办事不力，恐受责罚，一时被迷了心窍，请殿下责罚！”
那人说着就往地上磕，声音响得很。
慕容谚看着他这样子越发来气，连着杯盏中滚烫的茶水甩手砸下。
杯沿磕在额角，霎时涌出血迹，那人好似感觉不到疼，一下一下接着磕下去。
“起来吧，去——”
“殿下，大事不好了！”
慕容谚正要摆手，有人推门而入，“府上暗卫少了一半有余，方才到了换防的时候，才发现该守着的地方空无一人。”
面色骤变，慕容谚哪还顾得上处置地上的人，风度全无往屋外跑去。
所有该有人守着的地方都是他亲自定下的，眼下他一个个找过去，是有人不假，却是仅剩下的那些。
“混账！”
慕容谚一脚踹在树上。
损失这么大，他却连出手的是谁都无从得知！
暗卫头子跟在他身后，顶着怒火问，“主子，接下来……”
“接什么？还接什么？！”
“那么多人守着，还让人家来去自如，还守什么，等着人家把你们都弄走吗，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