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它也察觉到了危机，是在警醒自己？
“查！”
“彻查！”
慕容恒最怕的莫过于一个“死”字，若此番狩猎真有人图谋不轨，晚一刻发现都是隐患。
“林子钰，你配合小侯爷，务必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是。”
林子钰躬身领命。
萧楚晟显然已经有了目标，慕容恒刚一松口，他便看向一个角落。
“是那边有人动手。”
林子钰循着视线看去，是各府下人聚集的地方，出于对萧楚晟判断的信任，他带人朝那边走去。
从马发疯，看台便被禁军围住，任何异样的举动都会被发现，这些下人早被吓破了胆，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萧楚晟一个个看过去，不时指出一两个，林子钰便让人将其带出。
“除了这些，余下的一个一个审。”
原以为他挑出的是嫌疑人，这话一出，剩下的人顿时慌了。
“萧小侯爷，奴婢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没有这个本事啊！”
“萧小侯爷……”
求饶声此起披伏，萧楚晟却不为所动，看着他们被押下去。
被挑出来的人里，一个粉色衫子的丫鬟蜷了蜷手，似是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风骏上前，在萧楚晟耳边低语几句。
少数留意到风骏去向的人都好奇地看过来，想知道他发现了什么。
一口气卡在胸腔不上不下，丫鬟紧张起来。
萧楚晟回头，将几人一一看过。
丫鬟心跳如雷，低着头，祈盼萧楚晟不会注意到自己。
“这两个，带下去。”
轻飘飘的语气落下，丫鬟猛地抬头，正撞进了他眼里。
江月影扣着扶手的指甲劈开，她却不觉得痛，连呼吸都忘了。
他发现了。
四个字在江月影脑海中浮现，她看向父亲，开始不知所措。
勋国公给了个安抚的眼神，叫了声萧楚晟。
“萧小侯爷，这两个丫鬟是我府上的，是有什么问题么？”
“尚不能确定，只是先问问。”
萧楚晟对风骏发现的事闭口不提，同林子钰点了点头，坐回谢芷柔身边。
“还好吧？”
“太医都说没事了，我是泥捏的不成？”
谢芷柔嗔他一眼，问起风骏说的话。
萧楚晟一个眼色过去，风骏自他身后走出，低声跟谢芷柔说了。
“您那匹马后腿有只针扎了进去，才致使马受了惊。”
“针？”
谢芷柔从看台看向方才她们赛马的地方，这距离能将针准确无误射出去，伸手多半不俗。
“方才那两个人看着都有底子，只一时不确定是哪个，就都审着了。”
谢芷柔若有所思，萧楚晟在旁补充了句。
“那一开始带走的那些人？”
“为了让真正的嫌疑人露出马脚罢了，挑出来的才是可疑的。”
同是习武之人，许多事情一眼便看得出，萧楚晟还不至于眼拙至此。
还要再问，看台下忽然一阵哄闹，众人忙起身去看。
谢芷柔作势要起，萧楚晟忙将她搀住，谢芷姝在另一边搭了把手。
移至看台边上，底下禁军有两人已经倒在地上，粉色衫子那丫鬟离他们几步远，看起来禁军竟有些忌惮她。
“勋国公，您府上这丫鬟本事可真大，宫中的禁军竟也压制不住，不知您是从何处寻来的？”
萧楚晟手上没松，回头戏谑着看向勋国公。
勉强安分坐着的勋国公五指收拢，撑着扶手起了身。
“这丫鬟作了什么妖，怎惹得萧小侯爷如此气恼？”
说着，他低头一看，丫鬟已经被团团围住。
“这是前两年买来的，我们也不知底细，不想是个有心思的，我还要多谢小侯爷，帮忙揪出了她。”
这时候自然撇得越清越好，勋国公只差说她是临时混进来的。
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萧楚晟没再言语，只低头去看。
林子钰翻身跳了下去，在禁军手下游刃有余的丫鬟被他三两招制住。
有人上前利索地用麻绳捆住了她，又将被打伤的禁军搀扶下去。
没等吩咐，钱太医便背着药箱下去。
林子钰则是卸了丫鬟双手的关节，确保她不能伤人，尔后将人带到了看台上。
慕容恒垂目将人打量一眼，神情始终淡淡的，让人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你是勋国公府上的丫头？”
慕容恒后背靠在椅子上，语气有些懒散，不像是审问的样子。
“是。”
这一点无从辩驳，丫鬟自然认下。
“是谁指使你对谢三小姐出手？”
“勋国公？还是江大小姐？”
慕容恒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丫鬟却低下头，不再看任何人。
短暂的对视足够她明白江月影的意思，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心中一清二楚。
在慕容恒的耐心即将耗尽时，丫鬟嘴唇蠕动几下，“无人指使奴婢，奴婢这一针是要射向江小姐的马，失手罢了。”
“先前在院里办事时，因着奴婢的疏忽，摔了小姐喜爱的玉簪，小姐当时罚得很重，奴婢……”
丫鬟抿了抿唇，没说下去。
听起来似乎很合理，但甚至不用细想，这其中的漏洞过于显眼。
“你若记恨江月影，在府上有那么多机会为什么不动手，如今众目睽睽，你倒是不怕了？”
丫鬟垂眸，一时想不出合适的借口。
“当着陛下的面，你要犯欺君之罪么？”
这一句话似乎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丫鬟身子一僵，内心挣扎着。
“你可要想清楚了，在陛下面前不可胡言。”
勋国公忽然清了清嗓子，好心提醒了一句。
丫鬟眼中的犹豫消失，渐渐变得坚定，看向一旁的栏杆。
意识到什么，萧楚晟正要出手，丫鬟却以一个奇异的动作起身，朝栏杆撞去。
顷刻间，血迹顺着木杆蜿蜒，从缝隙间渗入泥土。
谢芷柔一把将妹妹护在身后，同时，萧楚晟将她眼睛遮住。
钱太医还在底下忙活，听见动静时下意识抬头，就见血滴滴答答落下来。
林子钰蹲下、身，指尖在丫鬟颈间探了片刻，摇了摇头。
“没救了。”
场面过于血腥，江月影紧咬下唇才不至失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