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晟笑容真切了些,拱手道了谢。
不过一日半,接连有人出事,春猎之事便草草作罢,次日一早,众人便启程回京。
只慕容谚尚未醒来,便留了钱太医在围场照看。
萧楚晟带着谢芷柔出尽了风头,官员也便罢了,个别几个纨绔公子分外藏不住话,回来当天去吃酒时便说得人尽皆知。
“不信?爱信不信,你没去罢了,萧小侯爷的猎物堆成山似的,全在谢三小姐面前摆着,将人都挡严实了。”
说着,已然醉醺醺的人伸手比划了下,“有那——么多,我不过猎了几只兔子野鸡,亏得他不与我们摆在一处,否则要丢死人了。”
歌女听得羡慕,替他续上杯中酒,问道:“然后呢?”
“哈,你果然信了……”
他说得越发起劲,却没发觉屋内有人已经变了脸色,正愤愤嘀咕着什么。
一屋子都是往日在一起鬼混的,其中正有因故未能一起前往的薛崇璠,听到萧楚晟如此意气风发,眼睛都起红了。
谢家,厨房院里血水淌了一地,下人忙的满头是汗,正将那一院子野味剥皮处理。
“这味道怕是几日都散不尽了,早知道该拿去旁处,院子收拾起来也麻烦得紧。”
“打水多冲洗几次就是了,拿去旁处还不是搬来搬去,反倒更累人写。”
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却没人真的嫌弃,谢宜先前便说了,处理完是要分给他们的。
虽说谁家也不缺这几斤几两的肉,能领赏赐却总归叫人心里熨贴。
各处都热闹着,独独谢芷柔被按在榻上,面前姜氏几乎哭肿了眼。
“真的只是崴了脚,娘,您若是不信,我解开给您看看?”
一路上千叮咛万嘱咐,谢芷姝还是一进门就将谢芷柔从马上摔下来的事说给谢宜和姜氏,这不,任谢芷柔怎么哄也哄不住了。
姜氏捏着帕子在眼角按了按,拦住她的动作,“既是太医看了的,我自然没什么不信,只是……”
一句话没说完,姜氏隐隐又要哭出来,谢芷柔实在说不出劝解的话,递了眼色给谢芷姝。
自知理亏,谢芷姝怂哒哒地揽住了姜氏一只手。
“娘,我说这些可不是叫你们难受的,再说了,姐姐这当真没什么大碍,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姐夫‘嗖’的一下就过去了。”
“若真有事,我哪里敢回来才跟您说,保管连夜就让人回来报信了。”
她惯会撒娇,好容易哄住了姜氏,邀功似的看向谢芷柔。
两人十分默契,都没提小臂的伤。
“没事就好,那勋国公府的也不知是怎么想,真当咱们家就好欺负了不成?”
说完了伤,姜氏才顾上罪魁祸首,“堂堂正正赛马也便罢了,还使这般下作手段,真叫人不耻!”
“小侯爷已经训过了,勋国公都先险些下不来台,您就别气了。”
谢芷柔深知这事且过不去,只能尽量让他们宽心。
“这两日正有桩生意,是不是同勋国公府有牵连?”
姜氏语出惊人,转头看向谢宜。
姜氏向来不怎么过问生意上的事,忽然这么一问,谢宜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昨天夜里你同铺子管事议事,我去书房给你送汤时听见的。”
见他不言,姜氏细说了句。
“是有这事,却也算不得和勋国公有什么关系了,是他侧夫人家中一门表亲,不过想着扯个名头好谈生意。”
还是她这么一说,谢宜才想起确有其人,“倒确实不是什么要紧生意,不做也罢。”
“别。”
谢芷柔拦了句,“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了,何必断人财路。”
“你与勋国公府就打得着了?”
姜氏嗔她一眼,“人家害你时可留手了?此番是你好运,若没有那草垛呢?”
谢宜眼里也满是不赞同,再如何牵连甚远,他这桩生意做了也要如鲠在喉。
见他们二人一致做了决定,谢芷柔余下的话也便没再说。
况且谢宜并非意气用事,话既出了口,也便不必再劝了。
“你就在府上安心养几日,银楼落成在即,倒是你可是要去的,要是这期间伤势加重了,怕到时候不好出门。”
谢宜只差直说,她不好好养伤的话就不许再出门,谢芷柔只有点头。
“爹、娘,你们放心罢,这两日始终用着药,将养着便好了。”
闲说了几句,谢宜夫妇起身要走,谢芷柔送人的话还没开口,便被按了回去。
“姝儿陪我们到门外就是了,你坐着。”
无奈应了声,谢芷柔已然预想到自己接下来几天的处境。
从窗户看出去正好是院门,谢芷柔只看着姜氏同谢芷姝说了什么,谢芷姝连连点头。
一歇便是三日,谢芷柔为了下地走动,差人专程去请了卫徇。
“娘,卫大人的医术你总信得过,该叫我下地了吧?”
来去都是云溪风宁搀着,再这样下去,她都要不会走路了。
姜氏还不放心,得了卫徇的保证,紧拧的眉心才松开了些。
“确实能走动?”
“夫人宽心,谢三小姐这情形总养着却也是不行的,每日适当走些路反倒更好。”
心下尽管还是不情愿,姜氏却总算松了口。
“那便走吧,只能在府上散步,要去铺子可万万不成了,账册什么的我不拦着你看,还跟这几日一般,叫人送来府上。”
谢芷柔一一应下,几乎要当着她的面让风宁提笔记了。
送走卫徇,谢芷柔当即便让风宁搀起自己,缓步往后院走去。
“夫人也是太过担心您了,先前那次您虽无恙,可也将人吓得不轻,何况这听起来是凶险了些。”
云溪跟在后头,无端说了句。
谢芷柔停下看她,直将人盯得不好意思了,才道:“你整日都在瞎想什么,我难不成还要因这事生气了?”
见她如此,云溪哪里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讪讪同她笑了笑。
“奴婢一时着相了,都是些胡言乱语,您莫上心。”
“若要上心,我便将你送出去了。”
半是玩笑地说了句,谢芷柔悠悠往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