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中心区域，一切还显得正常。
但这无法代表廊扬州的全部人，因此张亢主动朝着偏远的城区走去。
一刻钟之后，周边的建筑物更加破落，街道上也杂乱不堪。
随处可见的垃圾扔在地上，有衣不蔽体的人随意地靠着坐在墙边。
大家蓬头垢面，看着很是狼狈。
“灾情让大家的生活变得更糟糕了啊。”
张亢感慨一句，廊扬州受到了水患的影响，但并不是重灾区。
到这个地步更主要的原因还是上涨的粮价。
当人们吃不起饭的时候，每天饿着肚子，就没法正常工作。
只能拿到一部分工钱，甚至被辞退。
之后就开始恶性循环。
“改变粮价迫在眉睫，消息传递需要几天的时间，外地粮商调集粮食，再赶到廊扬州也需要时间，保守按照半个月的时间来算，廊扬州的人面临的局面是很严峻的。”
张亢的注意力都放到如何能更快地解决这件事，没有注意前方的道路。
路过一处拐角的时候，有人径直撞了上来。
张亢一个踉跄后退了一步，对方则直接摔倒在地。
随身带着一个篮子直接摔了出去，里边的东西也全部都洒了出来。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张亢立马主动道歉，接着蹲下帮忙捡起东西。
篮子里是一些蔬菜和瓜果，但成色都不太好。
有一些已经出现腐烂的情况，明显采摘之后已经放了许久。
没有一个是新鲜的。
“是我自己没有注意到，不怪你的。”
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开始捡地上的东西。
张亢转头一看，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跟自己相撞的竟然是一个女孩。
对方的脸有些脏，头发上沾着泥土，一部分甚至开始打结。
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甚至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看着完全是灰黑色的。
张亢快速地将东西捡到篮子里递给女孩。
“这些是？”
张亢有些忍不住发问。
女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看出张亢的衣服比较贵重，有些羞赧地挠了挠头。
“不好意思撞到了你，我没有钱赔给你……”
张亢有些心酸，“我不会跟你要赔偿的。”
他快速地看了眼女孩的身体，确保对方没有因为相撞而受伤。
对方很瘦弱，小腿甚至还没有张亢胳膊粗。
个头也不是很高，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
张亢再次主动发问。
“大家都叫我燕子。”
“这些东西是用来吃的？”
张亢猜测起来，他虽然不太相信，但似乎这有很大的可能。
果然，燕子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粮食太贵了，爹娘买不起粮食，我只能去菜市场捡一些别人不要的瓜果。”
燕子将篮子紧紧抓在手里，露出一个特别阳光的笑容。
“今天我去得早，捡到了很多，稍微去晚一点就被大家哄抢光了，晚上还得饿着肚子。”
看着燕子善良阳光的笑容，张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明明已经饱受生活的折磨，却仍然如此开朗。
那笑容仿佛是对张亢的讽刺一般。
他于心不忍，从身上取出一两银子递给燕子。
“这是什么？”
身为穷人家的女孩，燕子只见过铜钱，根本不知道银子是什么东西。
她没有接，只是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
张亢将银子放到燕子的篮子当中，用那块灰色的布重新盖好。
他轻轻摸了摸燕子的脑袋，“这是银子，可以用来换很多粮食，回去之后把它交给你爹。”
燕子有些害羞，躲开张亢的手，用力地点点头。
张亢看得出来，对方是嫌弃自己的头发有些脏，所以才不好意思让张亢摸。
“早点回家。”
燕子朝张亢笑了笑，快步跑开。
看着对方的背影，张亢用力叹口气，只感觉无比心酸。
“廊扬州内，像她一样的人恐怕不在少数，而放眼整个再去，这样的人会更多。”
张亢用力叹息了一声。
这一路上，张亢看到了太多无辜可怜的人。
他也感觉到无比悲哀，恨自己不能立刻结束这一切。
“啊！”
就这么走着，张亢突然听到一声尖叫。
他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衰败的木质建筑，倒塌的危墙。
附近到处都是这种地方。
紧接着张亢就听到了一阵哄笑声，几个男人大声地笑着。
张亢忍不住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
等到他走近之后，立马发现在那矮墙之后三个男人正双手叉腰，放肆地大笑着。
一道人影被他们堵在墙角，身体蜷缩在一起，不停地瑟瑟发抖。
“你们在做什么？”
张亢看出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你也敢管爷的事？劝你早点滚开，否则连你一起收拾。”
居中的一个男人二十多岁，神情桀骜。
另外两人不由大笑，嘲讽着张亢。
目光略过三人，张亢发现蜷缩的那道身影有些熟悉，他不确认地喊道：“燕子？”
女孩抬起头来，正是刚刚认识的燕子。
燕子看到张亢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她很伤心地喊道：“大哥哥，他们把我的瓜果都扔了，还把你给我的东西抢走了。”
远处，篮子跟瓜果散落了一地。
张亢怒不可遏，盯着三人。
“你们抢了她的银子？”
为首的那人立马不屑嘲讽道：“她的？一个小乞丐怎么会有银子，这分明是我们捡来的。”
接着他嘲讽道：“就算是我抢来的又怎么样，难道你还真要管我们的事？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拿出来，向她道歉！”
张亢的声音很冷淡。
可在三人看来，这话没有任何威胁，他们根本不畏惧。
为首的男人大笑道：“真是笑话，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是谁，在这廊扬州贫民区，你想从我周龙手里把东西拿回去，真是痴人说梦。”
“龙哥，别跟他废话了，收拾一顿走吧。”另一人附和了一句。
周龙点点头，“说的是，跟他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三人前后包夹，将张亢围在中间。
燕子见状大喊道：“大哥哥你快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