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商们听说张亢想要降价的意愿之后，立马大声地议论起来。
言语之间并没有对待钦差的任何敬意，反而有人在故意地发泄着情绪。
“降价降价，只知道说着让降价，可实际上一点补偿都没有，这怎么让人降价啊？”
“难道我们不知道百姓们疾苦吗？可凭什么就是我们白白损失这么多，也没看其他人为百姓做些什么。”
“就是，当官的不帮百姓，反倒让我们这些商人义务帮忙，这不是开玩笑嘛。”
庸明成越听越恼怒，但还是按照张亢事先的提醒忍耐着。
反倒是张亢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议论受到影响，反而是表现得云淡风轻。
秦牧阳仔细看了一会，心中的狐疑更重。
身为苏天成的人，他知道朝廷会要求降价的事情。
可之前几次好歹还有银两的补偿，这次却什么都没有。
而且他并没有得到消息，会有一个钦差大人前来。
秦牧阳越看，越觉得张亢这样年轻的一个人，真的能当得了钦差大臣吗？
他甚至怀疑，张亢的身份是否有假。
这也怪不得秦牧阳，实在是张亢出发太迅速，他主动放弃了随从，只带着庸明成二人前来。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可以更快到达廊扬州。
“各位，你们说完了没有？”
张亢说完，粮商们都纷纷停了下来。
他们看向这位钦差大臣，有人低声嘀咕道：“本事不知道有多少，架子倒是不小。”
张亢并不介意，笑着说道：“各位的想法我可以理解，降价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张亢等待了片刻，再度问道：“我想知道的是，各位是否愿意跟我进行合作？”
合作？
“如果是让我们降价的这种合作，那我立马拍屁股走人，这不可能。”
一人直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态度强硬。
张亢安抚道：“别着急，我很清楚让你们给粮食降价会有多大的损失，大家都是商人，都是为了赚钱，这就是在断你们的财路。”
他紧接着说道：“不过我说的合作另有其事。”
不是降价？那还有谈的可能。
方才站起来的人又坐了下去，他向张亢蛮横地说道：“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合作法？”
张亢也不着急，他将随身携带的一枚令牌取出来，平放到桌面上。
令牌并不大，只到正常中年人手掌的一半大小。
可上边雕刻的花纹却无比精美，做工也十分巧妙。
而且无论是谁，一眼都能认出来。
令牌的正面雕刻着一条龙。
等到众人都看到了令牌，张亢笑道：“大家都看清楚了，想必对我的身份也不会再有怀疑，我是陛下亲自认命的钦差大臣，全权负责如今的廊扬州。”
顿了一下之后，他说道：“简单来说，如今京城之外的南方，我就是皇帝之下最大的官，所有人都需要听从我的命令，无理由的服从我的安排。”
令牌就放在桌子上。
即便粮商们都见多识广，家中藏有不少收集品。
可从来没见过如此精美的东西，此时也没有了怀疑。
秦牧阳皱眉问道：“令牌不像是假的，可为什么皇帝会派你这么年轻的一个人来当钦差呢？”
“这就不关各位的事情了，你们只需要知道，如今灾区我最大，只要你们跟我合作，我保证你们能够赚到很多钱。”
“你想怎么合作？”
秦牧阳没有一口答应，而是打算先看看张亢怎么说。
“我有一个提议，我们不给粮食降价。”
“不降价了？”有人疑惑。
张亢笑着说道：“对，非但不降价，反而还在现有的基础上涨价。”
所有人都是一愣。
涨价？这不是疯了吗？
现在的粮价已经上涨了不少，而且百姓们受到灾情影响，已经无力负担如此高昂的粮价。
若是没有朝廷赈灾，他们根本买不起粮食。
“大人，我记得你说过，你这次来并没有带银子。”
“对。”张亢安然承认。
秦牧阳质疑道：“那我们给粮食涨价，百姓们又怎么买粮呢？”
张亢叹口气，“有人买不起，但总有人能买得起，物以稀为贵，现在粮食都在你们手里，只要价格定在那里，迟早会有人买。”
见众人都开始思考，张亢趁热打铁说道：“不过我说了，这是合作。”
秦牧阳没有忘记。
涨价对粮商来说是好事，他们当然很乐意。
“你想怎么合作？”
“粮食可以涨价，我身为钦差大臣，要配合你们进行这一切，总得拿些好处吧？”
这几乎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
秦牧阳不由地笑了起来，“原来钦差大人是这个意思啊。”
至此，秦牧阳对张亢已经没有了怀疑。
之前他还以为这位钦差是来坏他们事情的，可现在一看，也不过像以前的官员们一样，都是一个爱财的家伙。
粮商们趁机加价，赚取百姓的钱。
钦差更加过分，联合粮商涨价，收刮民脂民膏。
粮商们也很快理解了张亢的意思，顿时都笑了起来。
“若是钦差大人是这个意思，那我们当然不会拒绝，毕竟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想顺利地让粮食涨价，也必须大人帮忙，想要做到并不容易，大人承担的压力更大，拿一定的好处也是应该的。”
这个独特的提议刚刚说出来，立马就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秦牧阳心中冷笑，还以为是什么好官，结果看来也是一丘之貉。
“怪不得这么年轻就能当上钦差大人呢，看来是某位大官的子嗣啊，完全是靠着关系才坐上了这个位置，趁机收刮钱财。”
秦牧阳身为最大的粮商，主动站了出来。
他说道：“大人所要做的并不少，既然是合作，我愿意拿出粮价涨幅的一半利润交给大人。”
此话一出，其他粮商们也立马附和起来。
纷纷表示愿意让出一半的利润。
每个人都争先恐后，不愿意落后。
能够跟钦差大人走到一起，那可就是光明正大了。
没有人愿意错过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