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天成一脉的人看到了机会，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黄利立马站了出来，高高在上地指责道：“一个太监，仗着自己钦差的身为，就无视了百姓的死活，只顾着自己的功劳，这样做难道是对的吗？”
“就算真的把粮价降了下来，可这个过程当中的巨大损失难道是可以无视的吗？”
有人附和道：“对，虽然降低了两家，可廊扬州同样承担了巨大的损失，这场赌约算不得张亢赢了。”
“如果这也算赢，那不就是在鼓吹这种风气吗？以后会出现多少不顾过程只顾结果的人出现，这对大乾没有任何好处。”
指责声之中，一些倾向于张亢的大臣也怀疑起来。
究竟是治理灾情重要，还是百姓更重要？
难道粮价打下来，这个过程中出现的损失就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这样残忍的方式真的是能够赞同的吗？
“张亢，丞相所说的这一切，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赵祯沉着脸，心情并不好。
“陛下，钦差他此番前往廊扬州，从始至终都一心向着百姓，从未做过任何伤害百姓的事情啊，即使是粮价上涨的时候，他也有帮助过百姓。”
庸明成眼看着事情在苏天成的操控下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立马跪到赵祯面前，激动地解释起来。
苏天成见状冷哼一声，“若是当真如此，张亢为何不亲自解释呢？”
赵祯也看了过来，对此充满了好奇。
张亢返回京城便立马上殿，即使是赵祯也没有时间去提前见他，更没有了解到这段时间来的全部经过。
张亢苦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大家似乎都这么认为？觉得我为了治理灾情，降低粮价，就一点都不顾百姓死活了是吗？”
“难道不是吗？”黄利质问道。
张亢感到可笑。
自己好歹让粮价降下去了，可这些大臣呢？
拿着赈灾款什么都不做，又勾结了粮商，从始至终都在吸食大乾的骨血，这种行径才是最可耻的。
偏偏也是这些人，现在正大言不惭地指责自己。
“既然你们说粮价上涨之时有太多百姓被活活饿死，那么证据呢？这一切难道不都是你们的猜测吗？”
一个问题让苏天成一愣。
这的确是他的猜测，这也是常理之中会发生的事情。
灾情严重的廊扬州，本就有许多人吃不起饭，一旦粮价上涨，这种情况会变得更加严峻。
饿死也是好的。
“张亢，哪怕不必去调查，我也能想到廊扬州这段时间来都发生了什么。”
苏天成异常自信，认为自己看到的一切就是真相。
“呵。”
张亢冷笑一声，他朝着赵祯鞠躬。
“陛下，张亢自认为问心无愧，若是您不相信，可以向庸大人询问。”
赵祯朝庸明成看去，沉声道：“庸明成，此番你跟随张亢前往廊扬州，这段时间以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现在就如实说来。”
庸明成立马点头，他正色道：“粮价上涨的确给百姓带去了一些负担，但是大人并没有坐视不理，他联合本地的一名粮商每日都在贫民区发放粮食，以此来维持大家的日常生活，让人们不至于活活饿死。”
苏天成一听，立马质疑起来。
“笑话，廊扬州民众少说也有十几万，若是每日放粮，别说是一名粮商，再多几名粮商也无法坚持。”
何况张亢出发之前没有索要一份银两，又有那个粮商会甘愿放粮？
庸明成立马解释道：“大人早就想到了，若是直接放粮，会出现很多人浑水摸鱼来领取粮食，这样做不仅仅会导致很多穷苦百姓领不到粮食，对存粮的损耗也是巨大的，所以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赵祯好奇问道。
“在大米中添加泥土跟沙子，熬制成粥后再添加水，这样做不仅仅可以让粮食坚持更长时间，也能够将一些原本能吃得起饭的人拒之门外。”
加泥加沙？
很多人都没想到还有这种办法，一时间都议论起来。
就连赵祯也感到不可思议，身为皇帝，她从小就是锦衣玉食，自然也不会想到还有这种吃法。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往食物里添加沙子，这还怎么吃？”
黄利嘲讽起来，满是对张亢的不屑。
张亢直接无视了对方，向赵祯解释起来。
“陛下，廊扬州是灾区，本就严重的灾情之下已经有很多人吃不起饭，再加上粮价上涨，不知道多少人一直在饿着肚子，这个时候对他们来说只要有一口吃的就足够了。”
“可那些本就能买得起粮的人，再看到食物里有沙子，又只是稀饭之后，第一次之后就不会再去，反而是贫民跟难民们能全部领取到粥。”
“这个办法也是用来解决灾区食物短缺问题最好的方式。”
赵祯仔细思索了片刻，便意识到这一点是真的。
“而且大人之所以涨价，也是为了让粮价降下去，这期间他一直跟廊扬州内的富商们一起救济百姓，每日亲力亲为任劳任怨，从来都没有过任何马虎，这一切我都亲自看在眼里。”
庸明成言辞恳切，向赵祯说明情况。
苏天成怀疑道：“即便如此，难道就能保证所有人都吃上饭吗？粮价上涨给百姓造成负担是不争的事实。”
庸明成说道：“天灾之下，想要没有任何死伤是不可能的，但也绝对没有出现过重大的伤亡，我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大家，在大人的治理之下，廊扬州比之前好了太多。”
“这不可能。”黄利立马质疑。
庸明成沉着脸，“我们到廊扬州之前，城内每日饿死病死的人成百上千，可大人到之后，虽然只有稀粥，可饿死的人几乎没有，病死的人也不足二十，这一切都是事实。”
他悲切地看向赵祯，“陛下，臣跟着大人一起去到廊扬州，亲眼目睹了一切，若是您不相信，大可以派人去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