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掌耳光的大汉也没瞧见自己是怎么被打的,可瞬间他就乖乖的低下了头,退在一旁不敢说话。
在总寨所有人都知道空妙子身法轻盈,动作迅速,且为人机敏,所以才会被老大终乌选为四当家。
可空妙子如他的名字一样,四大皆空,无事的时候就好在房中吟诗作对,从来没见过他为什么人什么事发如此大的火,甚至出手打人。
就算这人做错了什么,空妙子也就只是罚他写个大字算了。
因此平日里,总寨中的人对他都很是客气恭敬,却不惧怕。
没想到素日里四大皆空的四当家,竟然为了一个女人,第一次出手打了自己兄弟。
所有都诧异的望着空妙子,可在空妙子一个阴冷的眼神闪过后,齐刷刷的低下了头。
“我只说一次,谁都不可伤叶小姐性命。”
空妙子的声音在山谷中缥缈的传开,极度不真实的传在叶晚萧的耳中。
围着的大汉们没有一人服气,最不服气的要属被叶晚萧打趴下的那位仁兄。
“四当家的,说好的厨房的事情由厨房的人解决。再说了,来这里做苦力的向来不是犯了大罪的就是囚这里等死的。这娘们儿是老大发下来的,你若是在这里拦着,那是夺了老大的面子……”
“这,就是老大的意思。老大说了,不可害了叶小姐性命,也不可能伤了她。你们若是有意见,尽管找老大去询问。我只是听差遣办事的。”
空妙子一脸的冷漠淡然,瞧着他的模样,确实是同他说的那样,他是来传话的。
厨房的大汉们面面相觑,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叶晚萧的身上。
那一双双血淋淋的眼神,恨不得要将她生吞了一般。
空妙子瞧他们没有一人要反驳,于是当着众人的面拉着叶晚萧进了她的房间。
叶晚萧悄悄松开空妙子的手,而这时空妙子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道:“小生失礼了。”
叶晚萧淡淡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挪了挪步,尽量与他稍微有些距离。
她的小小举动映在空妙子的眼底,他淡然的笑了一下,“叶小姐不无需担心,我只是奉命行事,保叶小姐平安。”
叶晚萧一愣,保她平安?
难不成他是朝廷先派来的细作?
“奉命?”
之前苏易安跟她说过细作的暗语,可是时间太长,一时半会没想起来。
就在叶晚萧努力在头脑中寻找暗语的时候,空妙子拿出一小瓷瓶递给了叶晚萧。
“叶小姐受伤了。”
叶晚萧看着他手中的小瓷瓶,头脑中忽然出现魇无常脸上的面具。她猛地抬头望着空妙子,他该不会是魇无常吧?
空妙子以为她是在怀疑这瓶药的真实性,于是笑着拉过她的手,将瓷瓶放在她的手心,“放心,我们不会让你死的。好好休息。”
说完,空妙子便离开了房间。
叶晚萧诧异的看着离去的空妙子,又诧异的看着手中的瓷瓶。回味着他刚才说的话。
我们?这个我们指的什么?
朝廷?
还是他们四个人?
叶晚萧还没有想明白问题的所在,忽然房门被人粗鲁的推开,一个满身伤痕,身形单薄的男孩闯了进来。
叶晚萧诧异的看着他,他低着头,脸上的神情看不见,只是你能确定他在看叶晚萧伤口。
“啊,在伤没事的,只是看着骇人一些……”
叶晚萧的话还没有说完,男孩忙塞在她手中一个东西,然后匆匆忙忙的转身跑开。
他来的匆忙,去的也很匆忙,只留下一直在诧异的叶晚萧。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一个药盒,打开后一股子浓浓的云南白药的味道扑面而来。
原来这孩子是给她送伤药的。
叶晚萧的嘴角轻轻的扬起,由心中发出甜甜的笑容。
因为空妙子出面救出叶晚萧,并且给了挑事大汉连巴掌,所以叶晚萧之后的日子相对来说好了一些。
可依旧在厨房外做一些粗苯的营生。
鞭打小男孩的男人叫吴右,是这厨房的主管事,也是厨房这帮子大汉的头头。
她打伤了吴右,虽然死罪可免,但不受些惩罚,他这心中难平这口恶气。
毕竟,空妙子来传话说不能杀她,可没说不能罚她。
于是乎,吴右罚叶晚萧去抬水,将总寨所有的水缸都打满为止。
先不说总寨到底有多少口深不见底的大水缸,就是这抬水的工作也实在让叶晚萧吃不消。
总寨所处的地方极其偏僻陡峭,最为重要的是这里没有水源。
离着总寨最近的水源要属离着不算太近的灵芝泉了。
可一个在山顶,一个快要到半山腰了,每每打一次水不仅费时更加费力。
于是终乌想了个法子,用齿轮滚轴拉着铁链子将大水桶递下去,灵芝泉的人打满之后再拉上来。
虽说省了不少的事,可力气却依旧不能少。
毕竟拉水这个活就极其考验力气,再加上挑水到各处的缸中。
这一夜,叶晚萧连一缸的水都没有打满就已经精疲力尽了。
就像是之前吴右说的那样,来到这山顶厨房的,不是受了罚就是等着死。所以这里不会有人对他们这些人有好脸色的,其中也就包括叶晚萧。
让她干些粗活累活那是必然的,不让她吃饱也算是一种惩罚。
现在的叶晚萧不仅累,还饿。
她摸着早已饿扁的肚子,安抚着它一遍遍的叫嚷,随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就在她哀怨的时候,一低头看见有人递来一个饼,叶晚萧赶紧抬起头。
月色下,无常鬼面具闪烁着阴森的光,面具下却有双极其温柔的眼睛注视着自己。
“魇无常?”
“你以为是谁?”
魇无常打趣着坐到了叶晚萧的身边。
叶晚萧笑着接过他手中的饼,狠狠地咬了一口,“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魇无常温柔的看着她像个孩子一样,高兴的吃着并不美味的饼,伸手轻轻将她嘴角的残渣抹去,“这种地方怎么可能让你吃饱。”
叶晚萧一惊,“这地方你也知道?”
魇无常黑曜石的眸子中像是灌进整个银河,璀璨的让人深陷此地无法自拔,“这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叶晚萧一面吃饼,一面腮帮子鼓鼓的望着他,“这几日都没有瞧见你,你去哪里了?”
魇无常瞧着她可爱的模样,心都要融化了,“不见的这几日是不是想我了?”说着魇无常伸手将叶晚萧往怀中搂。
确实,没见的这几日叶晚萧很是挂念他,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同他一般被人怀疑排挤,一定也在某个地方干着苦力。
叶晚萧脸上一红,嘴上却否认心中的想法,“切,我想你作甚?”
“不想我脸红什么?”
魇无常一语道破了叶晚萧。
叶晚萧扭过头,嘴角噙着浅浅的笑容,“我那是累的。”
魇无常看着那硕大的水缸,和满满的水桶。
在轻轻握住她的手的时候,手指上的茧子瞬间让他有些心疼。
虽说叶晚萧是个常年习武的,可手上的茧子早就磨平消失,现在这些茧子很明显就是在厨房这几日磨出来的。
魇无常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像是要将心中的怜惜也一同叹出来,“是挺累的。我帮你。”
说完,魇无常起身去抬水倒入水缸中。
叶晚萧看着魇无常的身影,虽然心中开心,可心疼占据了更多。
她伸手将魇无常拉了回来,“先别忙着干活,陪我坐坐。”
魇无常想拒绝,毕竟如果这些水缸没有满,很难想到厨房这群人会想出什么花样来折磨叶晚萧。
可在见到月色下她温柔的笑容,魇无常就像是被勾了魂一般,随着叶晚萧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