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到了选婚纱的日子,沈贝贝专门选了件最贵的,我爸妈甘之若饴,她想要什么都满足她。
没关系。
现在被捧的越高,跌下来才能摔的越惨。
结婚那天很快就到了。
沈贝贝在后台穿婚纱,前边大屏幕上放的不是我们的照片,是一张张医院检查单。
沈贝贝初次检查出怀孕时,我正躺在医院里养眼睛,这孩子百分百不是我的。
我和我的爸妈也没有去那场婚礼,在家里看记者在典礼上实时直播。
婚礼上的司仪是我家律师,他正在和大家科普骗婚这件事会被判几年。
婚宴上没人敢笑,大家脸上只有嫌弃。
沈贝贝穿好婚纱,从后台走到前厅,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到她身上。
屏幕上她和周寻在监控摄像头里拥吻,礼堂里漫天盖地的鄙夷目光打到她的身上。
她终于意识到。
天塌了。
沈贝贝跑回后台给我打电话,问我到底为什么这样对她。
她疯了一般朝我喊,周原已经死了,就死在我那辆事故车上,新闻都播了的。
我说,「周原到底死没死,你比谁都清楚。」
我把家里的其他几处监控也都放到大屏幕上,周原全须全尾的出在大屏幕上。
她百口难辩,窘迫的想钻进地缝。
华丽的婚纱下,她的皮肤渗出细密的冷汗,感觉全世界的嘲讽声都在往她的耳朵里钻。
司仪又开始讲,非法侵入他人住宅,要被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沈贝贝的头越来越疼,眼前天旋地转,一下子倒在地上,婚纱哗啦一下扯开,裂了道长长的口子。
她身上穿着最贵的婚纱,却变成了最落魄的新娘。
周原突然冲进礼堂,穿过层层骂声,直接把她抱走了。
没想到他还有点良心,我还以为他会丢下沈贝贝不管呢。
我爸妈也看了那段视频,皱起的眉毛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们烦的不行,让我自己处理这件事。
现在起诉的话,他们会被判个几年,然后赔一点钱。
但是那些赔偿款不会太多。
我是个只图利的商人,没拿到想要的利益之前,不会轻易对他们动手。
于是我放他们走了。
7.
他们虽然走了,但日子并不好过。
婚礼上那一出已经把他们脸都丢尽了。
不少媒体整天堵在他们家门口,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周原不是死在车祸里了吗?
周原想平息这场风波,就只能找个更大新闻来盖住丑闻。
他直接把公司上市了。
周原坐在公司高位上开会的视频流了出来,媒体纷纷澄清,当时路上出车祸的是另一个市民,并不是周原。
他的公司收益不错,周原虽然人不行,但是有经商的脑子。
我一直没动他的公司,就是想等公司做起来再收入麾下,这样能省掉我自己的许多成本。
当天密密麻麻的记者围住他,闪光灯下他满口都是自己白手起家的创业故事。
我才意识到,他能把公司做的这么大,启动资金应该不仅仅是我的保险赔偿金。
他剩下的钱是从哪来的呢?
发布会他特意邀请我来参加,每当有人奉承他时,他就刻意瞟向我这边。
像是在说,你看,我靠自己也能搏出一番天地。
我忍住翻江倒海的恶心。
靠保险金发家的人怎么有脸炫耀啊?
那天之后,周原把沈贝贝养在家里,还带她去拍卖会上买珠宝项链,浑身带着暴发户的气派。
我在后边默默的看着。
沈贝贝喜欢珍珠。
他们是为了今天的绝版澳白来的。
澳白项链一亮出来,周原立马举牌。
「50万。」
我故意加价,「80万。」
他回头一看是我,心凉了一截。
毕竟我是真的有家底,能在他手里抢下这条澳白。
沈贝贝在他身边撒娇,咬着下唇装可怜,说自己就想要这条项链。
周原一狠心,再次加价,「85万。」
「100万。」我悠悠开口。
「110万!」
「150万。」
「200万!」
周原双眼通红,看我到底想加到什么价格。
到这个地步,这条项链已经超出它本身的价值了,多出市场价的那部分,是周原的傲骨。
200万。
我咂砸舌。
大概周原公司的流动资金,也就这个数了。
于是我没有继续往上加,在他愤恨的眼神中,做了个「请」的手势。
周原忍痛买下天价澳白,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把项链戴到沈贝贝的脖子上。
全场一阵轰鸣,都在夸周原对妻子情深义重。
只有我觉得好笑,一眼没多看就离场了。
周原如今是在袖子里打折胳膊,疼也只有自己知道。
8.
周原的公司因为这条珠宝已经不堪重负,公司内部资金链直接断了,公司陷入了巨大的资金短缺。
公司一出毛病,周原每天茶饭之余全泡在公司里,着手解决问题。
他找到我,想让我买一点他手里的股份,解决燃眉之急。
他的朋友圈子里没几个靠谱的人,全是有福同享有难绝交的货色。
他求不到别人了。
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我掩盖住嘴角的笑意,
「公司都快成个空架子了,我要这点股份有什么用?」
他忍住羞辱和怒火,低声说,
「我和你不一样,你随便去家里一个公司就能当老板,我把所有心血都倾注在这家公司上,才得到现在的成就,如果你不帮我的话,我就真的要破产了。」
「所以我求你,帮我一把,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指尖在合同上一下一下的扣,故意消磨他的耐性。
直到他指尖颤抖,想要一杯水泼到这份合同上送客时,我握住他的手腕。
「你不如直接把公司给我,我帮你起死回生,到时候分你百分之一的分红。」
「怎么样,周总?」
「你他妈和抢钱有什么区别!」
他急了,挣脱我的手,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时,外边响起剧烈的杯子破碎声,女人的嘶吼声紧跟其后。
「你一个秘书!穿这么短的裙子安的什么心?是不是想勾引我老公!」
我转头看向周原,他使劲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拍就出去了。
沈贝贝的肚子越来越大,总是没有安全感,对周原公司里的女人格外防备。
而这段时间正是周原最忙的时段,他没时间安抚沈贝贝炸毛的小情绪,他只觉得烦。
他出门时带着我从没见过的戾气。
我忍不住笑了。
轻舟终于撞上了大冰山。
9.
外边的桌椅动静越来越大,我倚在门上往外看。
周原狠狠揪着沈贝贝的肩膀,问她到底发什么疯。
他手上一发力,沈贝贝猛地撞到后边的办公桌上,桌子尖利的转角抵到她的腰上,沈贝贝闷哼一声,双腿瘫软,摔到地上。
形势发展越来越不可控,办公室的职员全都识相的躲到茶水间里。
好狼狈啊。
我叹了口气,伸手去扶沈贝贝。
她垂着头,泪珠滚落到地上,甩开我的手。
「孩子...没了...」
她哭的凄厉。
我们才看到她身下流出的鲜血,把衣裙都匀染透了。
周原伸手摸了摸鼻尖,指尖在微微抖着,冷静下来,他终于俯身要抱起沈贝贝。
「走,去医院。」
「周原,事到如今,我对你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沈贝贝吸了下鼻涕,推开他要抱起自己的手。
她看向我,「阿寻,他的公司之所以能开的这么大,不光是吞了你的保险金。」
?
我面色平静,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周原顿时恼了,他不想让沈贝贝继续说下去,想甩她一巴掌。
我挡在沈贝贝面前,制住他要落下来的手,一脚把他踢到对面,打印机拦住他的背,上边白花花的纸张落了满地。
我侧过脸,看了沈贝贝一眼,
「先去医院。」
10.
躺在病床上,她苍白的脸和从前判若两人。
她一直都是很有活力的那种人,就是野心太大,忘了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她眼眶殷红,攥住我的手,
「阿寻,你失明那段时间,周原用你的名义和陈家要钱,还在你家公司挪款,所以他的公司起步才能这么高。」
我抽出手来,给她倒了杯水,放在旁边。
「我知道了,你照顾好自己,剩下的事我自己来。」
「阿寻!我们和好吧...」
她坐起来,狠狠扯住我的袖子。
「你分明心里还有我,不然刚才为什么帮我。」
在一起五年了,说没有感情是假的。
只是物是人非,她再也不是刚认识时候,吃个肉松小贝都会开心的冒泡泡的小女生了。
她想要的越来越多,我能给她。
可她只信钱,不信我。
我帮她拦住巴掌,纯属个人教养。
「你还记得吗,阿寻。」
沈贝贝强撑着身体下床,从后背抱住我。
她的眼泪浸透我的衣衫,身体不自觉的发抖。
「高中时我半夜发烧,家里没有退烧药,你背我下楼,打不到车就顶着大雨往医院跑,那时你说...」
「你说会给我很好的生活,让我做全世界最幸福的陈太太。」
「阿寻,你现在要把我自己扔下了吗?那我怎么办呢,我怎么生活?」
我把她的双手从身上扒开,回过头,平静的望着她。
换做从前,她哭成这样我肯定心疼死了,换着花样哄她。
可现在,我甚至懒得伸手擦干她的眼泪。
「别想太多。」
我止住她要继续过来的双手,抵近她的脸。
「就算我们不认识,遇到刚才的场面,我也会帮你。」
「至于以前的事,从我失明那一刻就没意义了,别再说出来恶心我了。」
她之前给车动手脚,导致我死里逃生,失明四个月,这笔账我绝对不会忘。
「我会和周原说,你今天什么都没告诉我,从现在起他才是你的退路,你好自为之。」
沈贝贝有一瞬间错愕,她瘫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照周原的性格,从这天起,沈贝贝大概已经变成了他的弃子。
他会一心扑在公司上边,以免自己的心血付诸东流。
那怎么行呢。
从拍卖会开始,这出戏的走向一直在我预料之内,行以至此未到高潮,我必须伸手再推一把。
一出医院,我给周原打了个电话。
他声音沙哑,问我是不是改主意了,打算帮他。
我说,「你公司开的这么大,除了吞掉我的保险金之外,剩下的钱是哪里来的?」
「沈贝贝没告诉你吗?」他问。
「她对你的忠诚远在我意料之外。」我答。
他沉默片刻,「她在哪家医院,我过去看她。」
我把定位发给他就挂断了电话。
这一切。
终于要结束了。
11.
对周原这种人来说,他不怕猛烈的恨,只怕有人藏着他的秘密,却坚守着爱。
爱比恨难缠多了。
他不喜欢被人左右的感觉,把沈贝贝照顾到出院的日子,提出要带她出去旅游散心。
车子还是辆故障车,他选了一个景色比较好的山区,路不好开,一路颠簸。
到了晚上,车子开进山地,沈贝贝问他为什么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他脸色沉闷,说晚上可以看星星。
其实他脑子里全是该怎么把沈贝贝自己扔在这里,最好有场合适的事故发生,让她永远没有再开口说话的机会。
对面大车开着闪光灯迎面而来。
机会来了。
周原一踩油门撞了上去,车子往自己这边拐。
铺天盖地的玻璃碎渣涌进窗户,他的安全气囊弹出来了,但沈贝贝那边的气囊卡死,一直没弹出来。
沈贝贝瞳孔骤缩,伸手挡在眼前,
「救——」
那晚乌云密布,没有星星。
只有120和110的车上灯光。
「查到周原的公司原有资金来源了,百分之五十都是打着您的名号和陈家要的,走法律程序的话,这公司拿到手并不难。」
助理在我身边轻声提醒。
我点了点头,视线停留在电视上的车祸报道里。
啧。
真惨。
周原公司里的律师拿到法院传单时,周原正在病床上躺着。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告诉律师,
「败诉的话,你儿子重病转院的事,就别想办了。」
律师身子一僵。
周原继续说,
「我打听到陈寻他爸在外边有个私生女,把这件事弄成私生女抢财产,你能做到吧?」
12.
法庭上,我方律师据理力争,一直处于上风。
临近尾声,对方律师接到周原打来的电话。
「我嘱咐你的事情,你不要忘了说。」
律师表情严肃,挂断电话,认真的看向法官,说他还有一件事要陈述。
我好以整暇的望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对我的视线一直躲闪。
我倒是很期待。
他到底想陈述什么事。
开庭之前,我找周原的律师聊过天。
「听说你家孩子病了?」
他面露苦涩,朝我点头。
我微微一笑。
「我认识更好的医院,我帮你转院治疗。」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我,随后立马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垂下眼睑,
「私生女的事,我就当没听到过...」
行。
是个可塑之才。
本来百分百胜诉的案子,在这一刻凝固到一个冰点。
陪审席上的人都拭目以待。
他们猜,周原手里大概有我的把柄。
律师坚毅的目光对我的眼睛,我越来越搞不懂他在弄什么。
他说,「周原对沈贝贝女士曾有肢体碰撞,直接导致沈贝贝女士流产,事后带她去旅游,存在故意杀人未遂嫌疑,多罪并罚。我申请加重对周原的判决。」
「具体情况,可以连接沈贝贝女士视频。」
?
我脑袋一懵。
沈贝贝也找过他?
还真是聪明。
利用这次开庭,把所有人当枪使。
沈贝贝,真有你的。
13.
开庭前,我去见过她。
她满脸是血,嘴唇煞白,像是刚出车祸的我。
我蹲在她的面前,朝她伸出手,
「贝贝,能看见吗?」
她哭着摇头,医生在她眼睛处缠了厚厚的纱布,她后脑勺上带血的头发把纱布都染脏了。
我起身站到旁边,给医生让地方。
那时她哭的撕心裂肺,拼命挣开医护人员想扶住她的手。
「周原是故意让我出车祸的!」
「陈寻,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医生不停的劝她。
别哭了,再哭伤口要感染了。
她也不听,似乎已经自暴自弃了。
当时的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会暗地将周原一军。
法官一锤定音,敲响这出戏的尾声。
周原只有一个月的身体恢复期,身体养好就会有警察来医院接他。
他彻底翻不了身了。
沈贝贝也吃到了足够的苦和教训。
暖阳下一切平静,波涛化为流水,仇与怨都该被太阳晒化了。
我第二次来医院看她时,她正在病床上坐着,脸朝着窗口阳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寻,如果你失明那段时间,我没有投靠周原,没有放弃你,会不会过的比现在幸福。」
她听出了我的脚步声,转过头来。
「会。」
我给她手里放了张银行卡,
「但没机会了,谁也重来不了。」
她无奈的笑笑,「那你为什么还给我卡。」
我说,「这是你自己的钱,周原赔的,拿着好好生活。」
卡送到了,没什么话再说。
我转身要走,她喊住我,
「阿寻,我还是赢了。」
我听不懂她的话。
她嘴角微微勾起,
「你明明可以随便找人把卡送来的,不是吗?」
「贝贝,以后你要学会自己生活了。」
我打断她的念想,直接走了。
人去楼空,沈贝贝绝望的在病房里痛哭。
14.
从那之后,我确实比从前过的更好了。
我把心思都放在赚钱上,也接受了家里提的联姻。
钱家是市里商圈大户,钱如钰又和我从小认识。
她端庄大气,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谈判桌上比我还要杀伐果断。
婚期很快就定下了。
两家找人选的良辰吉日。
八月十六号。
我听的轻轻蹙眉。
耳边响起沈贝贝曾撒娇说过的话,
「阿寻,要是我们结婚,就定在八月十六号,我们就是这一天认识的。」
钱如钰注意到我的情绪,贴过来问,
「怎么了?不喜欢这一天吗?」
我揽住她的腰,
「换一天吧,我不喜欢。」
她轻轻笑,「你好可爱,听你的。」
她嘴上笑,却还是乖巧的让先生换个日子。
最后婚期定在九月六号。
她娇蛮的告诉我,不许再改了,她喜欢这一天。
我笑着说好,心里五谷杂陈。
九月六号。
沈贝贝的生日。
15.
结婚前一天,钱如钰想采耳。
我让人做了攻略,然后带她去了一家好评比较多的店。
没想到一来就撞见了熟人。
沈贝贝。
怎么回事?
摆脱不掉了是吗。
我这才认真的看了看店铺简介。
盲人采耳店。
...
拉上钱如钰的手,我说换一家。
「来都来了。」
她逛街逛累了,只想找个地方休息,直接自己进去了。
算了。
没什么好躲避的。
我跟在她后边,她和店员聊天,我就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偶尔她喊一句老公,渴了。
我就把奶茶递到她嘴边喝一口。
店员笑着夸我们感情好。
我感觉手腕一沉,抬眼一看,是沈贝贝握住我。
「您好,需要帮忙吗?」
她双眼闪着泪花,视线已经看不到我。
但我知道,她已经发现是我了。
「老公,你也试试嘛,很舒服。」
钱如钰没发觉异常,
「我老公腼腆,你们直接上手就行。」
不是我说...
「好啊。」
别人的视线盲区里,沈贝贝的手伸进我的衣服。
我握住她的手腕,止住动作,说换一个。
她不动,我又说,「没听懂吗?我说换一个采耳师。」
「老公...」钱如钰让我不要为难她。
她也冷笑一声,
「现在有女朋友了,就想和我避嫌了?从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忘了你是怎么上赶着犯贱的了是吗?」
她这么一闹,钱如钰才开始防备起来,她看向我。
「前女友。」
我朝她解释,又转过头,
「你说的对,我现在确实有女朋友了,而且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我不希望因为你影响到我们之间的感情。」
「你已经是过去式了,你懂吗?」
「好,你是真绝。」她笑着笑着就掉了眼泪,跑到屋里去了。
我付了钱,也带钱如钰走了。
16.
回家后,我对钱如钰坦白了所有陈年旧事。
钱如钰嗅到一丝危机感,她面色平静,却喝了很多杯红酒。
夜幕沉沉,她脸颊红红的,倒在我的身上。
「老公,我们明天结婚吧,爸妈那边我去说。」
婚礼提前了,欢声笑语中,新的生活拉开序幕。
与此同时,沈贝贝被那家采耳店开除了,她的电话打到我的手机上,却被钱如钰按下挂断键。
我朝她笑笑,吻到她的嘴上。
她笑靥如花,「你会不会生我的气呀。」
「不会,不管对她怎么样,你随意。」
交杯酒喝完,我看到席面里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沈贝贝。
钱如钰也看到了,嘴角笑着,眼神却尖锐如利刃。
我揽住她的肩膀,带她去别的地方敬酒,朝故人撇了一眼。
学不会销声匿迹。
她往后有的受了。
到后台换衣服的时候,我看到沈贝贝撞到半人高的瓷瓶上。
她吓了一跳,摸到前边伸出的一只手,借力站了起来。
她闻到熟悉的香水味,声音哽咽起来,
「陈寻,我的腿割破了,你抱我去医院好不好。」
「你面前站着的可不是陈寻哦,他忙着换和我结婚的礼服呢。」
钱如钰勾唇一笑,
「就算你真的握到了陈寻的手,他也不会抛下正在进行的婚礼送你去医院。」
「因为现在的你在他眼里,就是个笑话。」
话一说完,钱如钰手上力道一松,沈贝贝整个人跌进碎瓷片里。
这下好了。
她不止膝盖受伤,全身都被瓷片割破了。
17.
沈贝贝绝望的惨叫一声。
我过来时,钱如钰正忙着让工作人员清理瓷片,她朝沈贝贝伸出光滑白嫩的小手,
「没事吧?用不用送你去医院呀?」
沈贝贝一直哭着让她滚,我烦躁的皱起眉头。
「不用管她,直接叫保安吧。」
她说,「毕竟是在我的婚礼出事的,要是我们就这么走了,传出去不好听。」
我沉默片刻,等着钱如钰的下文。
所以呢,她想干什么。
没想到钱如钰直接从钱包里拿出百元大钞扔到沈贝贝的身上,
「拿着吧,好好看医生。」
好好好。
打一巴掌又给个酸枣。
把人欺负到家了。
钱如钰过来牵我的手,我用余光扫到沈贝贝的惨状,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老公。」
我说,「那个瓷瓶,我记得布置前厅的时候没有放。」
钱如钰脚步一顿,
「你是说,我故意在她的必经之路上放一个瓷瓶,欺负她失明对吗?」
我弯起嘴角,
「我的意思是,下次这种事提前告诉我,我来办。」
她忍不住笑了,「陈寻,你可真坏啊。」
确实。
一朝被蛇咬,自己变成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