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榕已经将他所知尽数禀报于金捕头你,就算带他回去审问,也不过就是这般供词而已。按大清律,如果追究起刘榕来,他难逃一死。对,刘榕他做了这件事,自己也非常后悔,甚至想以死谢罪,可就这样,一定要多杀刘榕这个人,金捕头你觉得有必要吗?这件案子本就是我提供的线索给金捕头,可否就算我将功替刘榕赎罪?况且,现在金捕头如果抓紧时间去抓捕那陆庾生,或许比在这里纠缠于一个刘榕会更有价值吧。”曹绍祖说道。
金玖听到曹绍祖这话,思索片刻,点了点头,看着刘榕说道:“这刘榕诡计多端,露出马脚之后便畏罪潜逃,我搜遍了安东县城都没有发现任何踪影。或许,此人已经逃出了安东县,不知所踪了。”
“没错!”曹绍祖听金玖如是说,一抱拳,恭恭敬敬地给金玖鞠了一躬,说道:“金捕头果然义薄云天,曹某在这里替刘榕谢过金捕头了!”
看着曹绍祖带着刘榕远去,金玖立刻回到刚才的小院子里,可陆庾生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金玖立刻回到县衙禀报禄山,禄山听到这些情况,自然异常震惊。
“要不要去九连城守备营搬兵?”安师爷问道。
“现下,我们还不知道那陆庾生是否与九连城守备营有什么瓜葛,怎能贸然去守备营搬兵?”禄山阴沉着脸,向金玖说道,“还是由你带人,立刻赶去和顺行仓库抓人!”
说罢,禄山又吩咐安师爷赶紧发电给旅顺县方面,协查通缉同盟会乱党陆庾生云云。
几个时辰过后,金玖带着捕快和衙役们回来复命,只说和顺行也已经人去屋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哪些革命党究竟要在安东县做一件什么大事情呢?”禄山自言自语地沉吟道。
这几天,安东县衙是内紧外松。
一方面,云岫与亚历山德罗维奇的订婚典礼日子将近,县衙中的丫鬟、仆从们都在忙着准备相关的事宜,让整个县衙显得紧张而忙乱;另一方面,金玖暗中带领捕快们无时无休地在安东县城中侦查着同盟会革命党举事的线索,但表面上,却不能走漏任何一点风声。
这天晚上,金玖很晚才回到县衙,解散了其他的兄弟们,金玖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便准备回到自己的房中休息。
一抬眼,金玖发现云岫正站在后院的月桂树下。这段时间,金玖几乎没有和云岫说上一句话的机会。看到云岫独自一人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的样子,金玖迟疑了片刻,还是缓步走了过去。
“还没睡啊?”金玖问道。
“哦,你……回来了……”云岫说道,“这几天在衙门里都见不到你,很忙吧?”
“还好,还好。”金玖笑了笑说道,“那个,这几天云岫小姐也忙着吧,准备那个什么订婚典礼的……快了吧?”
“嗯,就是后天。”云岫说道,“地点就定在鸭绿江畔的画舫那里。”
“哦,画舫啊!”金玖说道,“那边风景很好。尤其是这几天天气又好,江边开了很多的杜鹃花。”
“是啊,听爹说,到时候整个安东县的官员、乡绅和县中名流都会到来,一定很热闹呢。”云岫说着,问道,“金捕头后天也会到的,对吧?”
“哦……我啊……应该会吧……”金玖局促地笑着,说道,“可是……也不知道知县大人会不会吩咐我什么差事……”
“哈,也对!也对!差事最重要嘛。”云岫笑了笑,说道。
“那……”金玖想了想,暗暗叹了口气,恢复了笑意,说道,“万一……我是说万一我到时候没法去,我……我提前祝云岫小姐和那什么亚历山德罗维奇少尉先生百年好合咯……”
“金玖!”云岫突然轻声喊道。
“啊?”金玖诧异地看着云岫。
云岫定了定神,问道:“以前……我们俩是不是挺好的?”
“哦……挺……挺好的。”金玖无言以对,吞吞吐吐地说道。
“那,如果我没有忘记你以前的事情,你会不会……会不会像亚历山德罗维奇那样?”云岫问道。
“啊?”金玖又愣住了,半晌,他才讪笑着说道,“亚历山德罗维奇少尉先生是西洋人,他的那些规矩我不懂。”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云岫眉头微微一皱,说道,“这么说吧,如果换做是你,你敢不敢跟我爹说要娶我?”
金玖直勾勾地看着云岫,他觉得自己的身子在微微地晃动着。
许久,金玖笑了,说道:“你说过的,你已经都忘记了啊。过去的,就过去吧。”
云岫说道:“我忘记了什么,是我的事情。你想不想,是你的事情。我要问的只是说,如果换做是你,你敢不敢跟我爹说要娶我?”
看到金玖呆呆地愣在那里,云岫突然哈哈一笑,说道:“傻子!你真是个傻子!”
说罢,云岫一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只留下金玖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后院之中。
这天一早,亚历山德罗维奇又准时出现在了安东县衙后堂。
小米从云岫的房间走出来,看到亚历山德罗维奇在院子中一边把玩着月桂树的青枝,一边等待着,瘪了瘪嘴,走过去,应付般地向亚历山德罗维奇行了个万福之礼。
“哦,小米姑娘,早安啊。”亚历山德罗维奇彬彬有礼地说道。
“亚历山德罗维奇少尉先生,小姐已经洗漱打扮好了,您这是要见她吗?”
亚历山德罗维奇点了点头。
“可是……中午的时候不就要在鸭绿江畔的画舫举行订婚典礼了嘛……”小米说道。
“是啊,”亚历山德罗维奇笑着说,“我都忍不住要再来见云岫小姐呢。”
这时候,只听得云岫在房中说道:“小米,是亚历山德罗维奇少尉先生来了吧?怎的不请人进屋说话。”
“来了,小姐!”小米应道,转头对亚历山德罗维奇说:“那就请少尉先生进屋去吧。”
亚历山德罗维奇一掀门帘,进了云岫的房间,只见云岫已经穿着整洁,坐在客厅的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