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金玖回应道。
屠亦谷觉得金玖避实就虚在故意隐瞒,手下接连使出杀招,连攻金玖周身几处要害,也被金玖一一化解。
不远处,有一大队打着“先天道”旗幡的信众簇拥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这男人三十岁上下,未留发辫,光着脑袋,身穿一件朱红色的披风,更显得脸色惨白得毫无血色一般。
待走到近前,这男人一双细小的眼睛半睁半合一般,面无表情地观看着金玖和屠亦谷交战。
两人再战得几十个回合,屠亦谷的气息已经乱了起来,而金玖依旧收放自如,只用一套八十八式太极拳与他相斗。
“金玖,你一个朝鲜人,慢条斯理地打什么太极拳?你的那个……那个什么花郎道的功夫哪里去了!”屠亦谷说道。
金玖微微一笑,说道:“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功夫还要分什么朝鲜、中国的。花郎道的功夫在我心中,太极拳的功夫也在我心中。我这一招打出来,你若非说它是太极拳那便是太极拳,可你要说它是花郎道,那它便就是花郎道!”
说罢,金玖一掌平平推出,直奔屠亦谷的胸口膻中穴而来。
屠亦谷以怀中抱月之招防守,双人手掌一对之际,屠亦谷便咬一咬牙,将全身的内力催将出来灌于掌中,试图破釜沉舟殊死一搏。
金玖接过屠亦谷这一掌,被屠亦谷猛如海啸的内力袭来,只引得胸口阵阵隐隐作痛。然而此时的金玖毕竟与十日之前截然不同。
“两气未分时,浑然一无极。阴阳位即定,始有太极出……”金玖喃喃地吟道。
“什么?”屠亦谷下意识地问道,可话音未落,他便觉得自己掌中的这些内力似乎在翻过来向着自己袭来。
屠亦谷想撤掌,然而手掌却似乎被金玖的手掌黏上了一般,根本撤不回来。
屠亦谷的心绪从吃惊,变为焦虑,直至感觉自己的内力逆着手臂的经脉向自己的心口袭来,屠亦谷的脸上显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啊!”屠亦谷大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向天空,自己的身子向后仰面摔去,手掌这才与金玖的手掌脱了开来。
几个沙河帮会众赶紧跑了过去,扶起屠亦谷,他嘴角含血咳了几声,指着金玖说道:“你……你这功夫……你这功夫真的……真的是跟杨露禅学的?我……我不信!”
金玖摇摇头,说道:“屠亦谷,你是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功夫。”
围观的捕快、衙役和乡亲百姓们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金玖一转头,看到云岫也站在人群之中。
原本,云岫的脸上满是关切的表情,直至金玖取胜,云岫才甚感欣慰。
可是看到金玖发现了她,不待金玖走过来,云岫便一转身,从围观的人群中挤了出去。
这边,几个沙河帮会众扶着惨败的屠亦谷往回走去,屠亦谷迎面只见一个身穿黑衣的人站在那里,他身负重伤之际也未多虑,只以为那黑衣人不过是帮中的一个普通会众罢了。
可没料到那黑衣人待他来到面前只是,一个跨步挡住了屠亦谷的去路,手中一亮,屠亦谷只觉得自己心口一阵寒意袭来,低头看时,一把匕首直刺入胸。
屠亦谷抬头再看,那人拉下头上裹着的黑布,一头黑发飘逸而下,却正是半个多月之前在通远堡败在他手下的易筱华。
旁边原本搀扶着屠亦谷的会众知道易筱华的厉害,慌乱地跑开,只留屠亦谷一人,勉强站在那里没有倒下。
“你……你还是……还是阴魂不散……”屠亦谷无奈且自嘲地说道,鲜血已经连绵不绝地从嘴边冒了出来。
“这是为了给我干娘,给我干哥哥闵小六报仇!”易筱华说道,伸手缓缓地从屠亦谷的胸口抽出了匕首。
屠亦谷看着天上那惨白的日光,只晃得他双眼发黑……
安东县城西的一座小院子门口,绣着“先天圣法”四个大字的旗幡正迎着风凌乱地飘舞着。
身穿红色披风的男人向纳兰宝玉和酒井樱微微一笑,说道:“纳兰公子和方小姐也无须过虑,虽然那沙河帮已成树倒猢狲散之势,可那帮乌合之众本来也并非能成大事的人选,说到底无非是做个马前卒罢了。我‘先天道’目前仅在安东县内便有近三千教众。一旦起事,甭管那禄山、金玖什么人,直把那安东县衙碾为齑粉。”
酒井樱点了点头,说道:“黄教主果然英雄盖世,深谋远虑。这样的话,将来黄教主得了安东县的江山,也别忘给我们百茂商号,给我们方家多赏点好处啊!”
从先天道安东总坛的小院子出来,酒井樱皱着眉头问纳兰宝玉道:“如今西洋已经是船坚炮利,机器发达,这什么‘先天道’的还用些装神弄鬼的方式,真能够实现他们的目的?”
纳兰宝玉说道:“虽说清国在变法之前也有洋务派主张师夷长技以制夷、师夷长技以自强,但朝廷不重视开启老百姓的民智,到了底下,有时候这种歪理邪说才更能蛊惑人心。以此说来,其实也是为什么那么多的清国文人对贵国的明治维新推崇备至,呼吁我们的朝廷向贵国学习维新的原因罢了。”
酒井樱听闻这些话,晓得纳兰宝玉也并非是外表看上去那么草包、纨绔,沉吟片刻。
她接着说道:“那么,安东县城之中的事情就让那先天道去搅个天翻地覆,我们静候那禄山焦头烂额便罢。另一边,回去之后我们还得督促瑾菡,想办法加紧接近金玖,早日找到‘高宗藏宝’的线索才是正事!”
安东县衙的牢房之中,“安东五虎”每人一个单间牢笼关着。
虽然环境差了些,但这一个多月以来,“安东五虎”从未接受过堂审讯,也未有衙役前来喝五喝六。
每日到时到点即有人送来饭菜,即便不是大鱼大肉,却也绝非普通的牢饭,甚至有时候也有些小酒供应。
“安东五虎”兄弟五个在这牢中便这样一日复一日地干呆着,也搞不懂禄山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