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牢门一开,只见两个女狱卒押着一个女子走进牢来。
曹绍祖眼尖,脱口而出地喊道:“咦!你不就是那‘黑山一枝花’吗?”
易筱华看到曹绍祖也关在牢中,嘿嘿一笑,针锋相对地说道:“哟,看来你这‘小老虎’也好不到哪里去,不也一样在这苦窑之中关得牢牢的嘛!”
狱卒把易筱华带到旁边一个牢笼,手铐脚链都未解开便把她推进了牢中,紧紧锁闭牢门。
看到狱卒走远,岳孝瑔把脸贴近了牢笼栏杆,轻声问道:“易姑娘,你怎么被关到这里了?”
易筱华也认得岳孝瑔是“安东五虎”的老三,看他也被关在牢笼之中,更是纳闷。
但见岳孝瑔说话客客气气,她便答道:“我把沙河帮的帮主屠亦谷杀了,所以便被抓进了这里。你看,因为我是杀人犯,所以脚镣、手铐都不得解开嘛。”
“你看看,这禄山就是个昏官嘛!”曹绍祖在一旁骂道:“先是冤枉我们‘安东五虎’收买闵小六劫持百茂商号的少东家,把我们都抓来关在这里。这易姑娘手刃鱼肉百姓的沙河帮恶人,同样也要被抓到牢里受刑。老天啊,真是不开眼啊!”
易筱华听到曹绍祖这话,惊讶地问道:“什么?你们‘安东五虎’都被抓在这里?听你的意思……那安东县知县是说你们买通了我小六哥?可是,胁迫小六哥当凶手来安东县挟持那百茂商号少东家的,明明就是那死在我手里的屠亦谷啊!”
曹绍祖一拍大腿,说道:“你看看!我就说我们是被冤枉的嘛!”
说罢,曹绍祖向牢门的方向大声喊道:“守牢的、守牢的!你赶紧去找禄山,叫他放我们出去!我们这里有证人,证明那买凶的不是我们‘安东五虎’!”
曹绍祖喊了几声,那牢头从远处不慌不忙地走过来,拿着短棍往栏杆上狠狠敲了几声。
牢头呵斥道:“别瞎喊了行不?你们是不是冤枉的,老爷说了算。再说了,你们在这牢里这些日子,我可没亏待过你们。我知道,你们‘安东五虎’都是大侠,都是大爷!就算你们领我的情,帮帮我的忙,给我消停消停,省省心吧!”
骆文笙在一旁对曹绍祖说道:“老五,不要喊了。我想,如果禄山晓得咱们是被冤枉的,就不会为难咱们。可如今他把咱们关在这里,或许就是想治理治理咱们罢。兄弟,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忍得住一时,才会海阔天空。”
曹绍祖听骆文笙如此劝说,便不再说话,自己回到牢笼之中,倒在破褥子上气鼓鼓地睡觉去了。
岳孝瑔的牢笼和易筱华的牢笼相邻,他轻声对易筱华说道:“接下来,易姑娘有什么打算?”
易筱华苦笑道:“我都被抓到这里来了,还能有什么打算?好在我手刃恶人,也帮我小六哥和干娘报了仇了。就算砍我的头,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沉默半晌,岳孝瑔又问道:“易姑娘,有一事我一直没闹明白。你原本便是个姑娘,怎的江湖之上却一直传说‘黑山一枝花’是个男人呢?”
易筱华说道:“这道理还不容易想?我一个黄花闺女,纵有一身功夫,行走江湖便始终没有男人方便。我有些易容的本事,于是在江湖上往往会做男人打扮。一次两次的,被别人传成‘一枝花’是男人,我也乐见其成。反正别人越搞不清‘一枝花’是男、是女,对我越有好处不是!”
“易姑娘,你……你还未嫁人?”岳孝瑔脱口而出问道,话已出口,岳孝瑔突然心中一惊,暗想自己怎的能把这心底话就这样问将出来?可是话即出口,一如覆水难收。
易筱华果然皱了皱眉头,说道:“咦,我说你这岳孝瑔七尺男儿,还排行‘安东五虎’的老三,怎的就只关心这些?你要真有闲心思,还不如想想有什么办法能从这牢笼之中逃脱出去呢!”
说罢,易筱华转过身去,借着牢笼之中黑灯瞎火,易筱华庆幸自己脸上的潮红之色不易被别人看到,但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扑通扑通的。
可易筱华怎知道,被她呵斥了一番后,岳孝瑔的脸,其实也红得如同苹果一般。
“我说,三哥是不是喜欢上那姑娘了?”李景跟旁边牢笼关着的刘彦恺低声说道。另一边牢笼中的骆文笙咳了几声,使个眼色,让他们不要再议论下去了。
正如纳兰宝玉所言,金玖战胜屠亦谷后,沙河帮会众如同树倒猢狲散一般。
一两天之内,沙河帮的势力就迅速地从安东县消散得无影无踪。
安东县的乡亲、百姓和小贩、商贾欣喜若狂,以为终于盼到了出头之日,这几天纷纷地来到安东县衙,有给衙门送牌匾的,有给捕快队送锦旗的,送果篮、礼品于金玖本人的更是络绎不绝。
禄山看到安东县衙得到百姓如此敬仰,自然心情舒畅,捕快们看到乡亲们对他们也是从未有过的信赖,更是信心大增。
这一天,百茂商号,与其他几家商号联合给安东县衙又造了块“救民水火”的匾额,敲锣打鼓沿着兴隆街、县前街,一路抬到安东县衙。
李瑾菡作为商号代表,亲手与禄山、金玖一同为牌匾剪彩。剪过彩后,李瑾菡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拉过金玖轻声问道:“金捕头,以前要么是去我商号,要么是在外面吃酒、喝茶,今日已经到了县衙之中,可否让我也去您的房中坐坐,聊聊天?”
金玖一愣,随即欣然应允,便带着李瑾菡往后堂他居住的屋子走去。
进得屋子,李瑾菡大吃一惊,没想到金玖的屋子里除了一张桌子、几条长凳,和一个炕头柜外,就没有任何的家具摆设了。
金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当日我从朝鲜一路逃难而来,本来就没有带任何细软衣物,幸而蒙知县禄山大人收留并聘为捕快,平日里在这衙门吃住,穿的都是官衣,自己也无需操心什么日用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