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陆先生所言没错!”曹绍祖倒吸一口寒气忍着腿上的剧痛,笑着说道,“我家是经商之人,我又只爱混迹于江湖,这些朝廷上的事情,甭管是满人坐江山,还是革命党坐江山,我真的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可是你们要是想伤害我的家人,和我所爱之人,我便决不能善罢甘休。我曹绍祖学功夫是干什么的?不就是为了保护我的家人,和我所爱之人的嘛!”
陆庾生歪着脑袋看了曹绍祖半晌,嘿嘿一笑,说道:“啊,原来你小子也喜欢那姑娘啊!这下,我全明白了!好,我便成全与你!”
说罢,陆庾生一提内力,一百多斤重的青龙偃月刀便向曹绍祖的脖颈之中斩了下来。曹绍祖咬牙挺剑格挡,他这柄钢剑虽然也是名师打造,却怎能与陆庾生的青龙偃月刀相提并论,只听得“当啷”一声,曹绍祖手中长剑便立时断成两截。
一串鲜血在这空屋之中飞溅上了半空,如同一串盛开的桃花……
三人跑到了屋子后面,只听得前面屋中曹绍祖与陆庾生斗到一起,易筱华见岳孝瑔的脸色有些急,心知他担心结义兄弟曹绍祖的安危,便劝慰他道:“老五虽然功夫没那么纯熟,但我看那陆庾生肥头大耳的,也不像什么练家子,估计也不过是从哪里学了些二手猫的功夫。老五收拾他,绝对是绰绰有余的。眼下,咱们赶紧找到那些革命党准备爆破的机关所在,才是帮了老五的大忙呢!”
岳孝瑔点了点头,脸色有些缓和下来。
这时,金玖似乎在屋后发现了什么,只见他跑到院墙下面的一个地窖门口,伸手一拉,地窖的木门打了开来,一阵阴冷的寒风从地窖之中扑面而来。
“岳兄、易姑娘,这地窖绝对有古怪。你们且等着,待我先下去探探!”金玖说道。
“别价,金捕头,咱们俩一起上,就算有古怪还怕什么!”岳孝瑔说着,回头嘱咐易筱华道,“筱华,你就在这上面帮我们把风!”
“都这时候了,还把什么风?咱们又不是偷偷摸摸做营生的。当然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啊!”易筱华撇了撇嘴,说道。
见岳孝瑔点了点头,易筱华便紧紧跟着他和金玖走下了地窖。
一般东北地方的百姓家中都会挖掘地窖,用来在冬天储备些白菜、萝卜、马铃薯等过冬食物和酸菜、泡菜等腌渍食品,每个地窖都不会太大,不过一两丈见方,一人来高就算大的了。可这座地窖金玖摸索着往下走,走了十余步都没有见底,便拿出怀中的火褶子晃着,一看这下窖的梯子还有两丈多才到底,便多加了几分警惕。
片刻过后,三人终于下到了地窖最深处,可这地窖之中哪里有什么萝卜、白菜的踪影,面前只是一条同样深邃的地道,不知要延伸到何处。
三人接着金玖火褶子的光线向前摸索着,摸索着,缓步走了一盏茶的功夫,突然面前出现了一个点着火把、蜡烛的洞穴。
这洞穴之中放着一张方桌,几条长凳,一个人正坐在桌前喝茶,看到金玖、岳孝瑔和易筱华三人到来,那人并不惊讶,反而是金玖三人看到那人的相貌,全都惊呆了。
“大……大哥!”岳孝瑔脱口而出。
“老三、易姑娘,哦……还有金捕头!你们过来的可不慢啊。”骆文笙说罢,又问道:“咦?老五呢?不是跟你们一同吗?”
“老五,他替我们挡住陆庾生了……怎么,大哥你什么都知道?”岳孝瑔问道。
骆文笙点了点头,说道:“老三,今天发生在这里的这些事,还有即将发生的事情,其实我都知道。之所以我亲自在这里等你们,一来是受同门之后的所托,但二来,更是希望能够劝劝你们。老三,你们都回去吧!”
不待岳孝瑔说话,金玖抢先问道:“骆先生莫非也是同盟会的革命党?”
骆文笙哈哈一笑,摇了摇头,说道:“金捕头可真看得上我这山野村夫?你想,我出身行伍,曾与袁世凯称兄道弟,他们同盟会的革命党怎会让我入伙?我实话实说,我与那‘大刀王五’是师兄弟,所以他的侄子陆庾生找到我,希望我今日能够帮他一臂之力。”
“陆庾生是……是‘大刀王五’的侄子?”岳孝瑔脱口而出道,“那……那老五岂不是……岂不是很危险!”
“你放心,陆庾生亲口答应我,他不会为难‘安东五虎’的任何一个兄弟。”骆文笙说道。
听到这话,岳孝瑔舒了口气,可又说道:“大哥,那你就别拦在这里了,你可知道陆庾生他们要干件什么大事吗!”
骆文笙说道:“我刚刚不是说过,我知道嘛。他们同盟会要假借那个亚历山德罗维奇少尉与安东县知县云岫的订婚典礼,在画舫下面安防炸药,将安东县军政要员一网打尽,然后趁乱起事,占领安东县城。”
“可……那样要死很多人啊!”岳孝瑔说道。
“老三,你没经历过战争,可我经历过。我知道死人是什么样子的。虽然我不是革命党,可我觉得,若是能够将满人赶出安东县,这种牺牲是值得的。”
“骆先生,你也昏了头了?”易筱华在一旁说道。
“哈哈,易姑娘也这么说,看来我这老头子真的是昏了头了吧!”骆文笙说道,“甲午一战,我明白了什么是国力孱弱,军政腐败,所以,这个大清国必须要变革,要革命。只有这样,才有望让这块土地上的人们不受外辱。”骆文笙说着,转头又看了看金玖.
他缓缓地说道,“金捕头,你从小就生活在鸭绿江对岸的那个乱世的国度,想必一个国家遭受侵略者的欺辱到底有多么悲惨,你会比我这个兄弟理解得更清楚。自打一百多年前咸丰朝开始,大清国国运沉沉,已经遭受了很多惨痛的经历,我不想让大清国也像你的国家那样悲惨,所以,我赞同革命党人的想法。我想,这也许就是历史,是没有人可以阻挡的历史。金捕头,现在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你们赶紧离开这里,你还有机会带着你想带走的人离开那个画舫,将牺牲化解到最小。除此之外,我是不会留给你再做更多事情的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