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大军？
听起来是不少，可真要拉出去跟李云龙那支装备了自动火器和坦克的虎狼之师硬碰硬，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尤其是楚云飞密报里提到的，那辆能一炮轰碎装甲车的“骡子坦克”，简直成了他的梦魇。
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搞什么经济封锁。
本想把李云龙困死在山沟里,结果倒好，直接把这头猛虎给逼出了笼子。
人家不跟你玩虚的，直接开着坦克，拉着军火，到你家门口摆摊。
这哪里是封锁？
这简直是送货上门逼着你买！
最让他吐血的是，李云龙这一手，直接把他晋绥军内部，以及整个山西的地方势力，搞得人心惶惶。
那些换到了枪的商会、土财主，现在腰杆都硬了,对他阎某人的政令，也是阳奉阴违。
而那些没换到枪的，则更是眼红，天天想着法子要跟独立师搭上线。
他辛辛苦苦维持了这么多年的平衡，被李云龙这一趟“武装游行”，搅得稀巴烂。
“司令，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追究责任。”一个心腹参谋小心翼翼地开口。
“而是要想办法,怎么应对李云龙的下一步行动。”
“他这次尝到了甜头，下次胃口只会更大。今天他敢在汾阳开市，明天他就敢在太原城外摆摊！”
阎锡山颓然地坐回椅子上，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是啊，怎么办？
打不敢打。
封封不住。
眼睁睁看着他坐大？
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给我接重庆，我要跟委座亲自通话！”阎锡山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他李云龙不守规矩，就别怪我阎某人不讲情面！我要请中央军，进山西，剿匪！”
他这是准备引狼入室，借重庆的力量来对付李云龙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重庆也在为同样的事情焦头烂额。
……
重庆，军统局总部。
戴笠看着手下人整理好的，关于汾阳开市的详细情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情报的最后，附上了沈醉的分析。
“李云龙此举，一石三鸟。一为破局，以绝对武力打破经济封锁；二为立威，向各方势力展示肌肉，确立其在晋中的绝对话语权；三为分化，用利益捆绑山西地方势力，瓦解晋绥军及中央之统治根基。其背后，必有高人指点，此人非宋明莫属。”
“好一个宋明，好一个阳谋！”
戴笠将情报拍在桌上，眼中寒光四射。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引以为傲的那些阴谋诡计，在对方这种不讲道理的绝对实力面前，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局座，委座那边，已经发了好几次火了。问我们，针对宋明的斩首计划，什么时候能有进展。”毛人凤在一旁低声说道。
“进展？”戴笠冷笑一声：“怎么进展？派人去黑风口送死吗？”
沈醉带回来的情报，已经让他彻底打消了派特务渗透刺杀的念头。
那地方，就是一个军事要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坐大？”
“当然不！”
戴笠的眼中，闪过一丝毒蛇般的光芒。
“我们对付不了他，不代表没人对付得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毛人凤。
“把这份关于‘骡子坦克’的性能分析，以及我们在汾阳拍到的所有照片，想办法，‘不经意’地，送到华北方面军司令部，送到土肥原贤二的办公桌上。”
毛人凤接过文件，心头一震。
“局座，您这是借刀杀人？”
“不。”戴笠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这不是借刀，这是给日本人送去一份他们无法拒绝的大礼。”
“日本人比我们更怕看到八路军拥有自己的坦克。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摧毁那个兵工厂。”
“我要让土肥原贤二知道，他面对的，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敌人。我要逼着他，动用他最后的底牌。”
“比如，整个华北方面军的航空兵团。”
“让他们的飞机，去和李云龙的坦克，拼个你死我活。我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最后出来收拾残局，就可以了。”
……
东京，陆军参谋本部。
土肥原贤二静静地看着桌上那份由重庆方面泄露出来的情报。
照片上，那辆丑陋的“骡子坦克”，和他身旁那堆燃烧的九四式装甲车残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办公室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将军阁下，情报已经确认，支那八路军，确实已经拥有了独立生产坦克的能力。”一名佐官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他们的兵工厂，就隐藏在汾阳东部的山区里，一个叫葫芦谷的地方。”
另一份情报，被放在了桌上。
那是他们安插在阎锡山内部的间谍，冒死送出来的，一份手绘的关于葫芦谷基地建设的详细地图。
地图上，厂房、公路、防御工事，标注得清清楚楚。
土肥原贤二拿起那张地图，又看了看那张坦克的照片久久不语。
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愤怒，也没有恐惧，只有一种猎人发现猎物踪迹时的冰冷的兴奋。
“宋明，你终于肯把你的老巢露出来了。”
他喃喃自语。
“命令！”
他猛地站起身，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启动天照计划第二阶段！”
“命令华北方面军第一、第三飞行集团，所有轰炸机、攻击机，全部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命令帝国最精锐的风间特种引导队，立刻潜入葫芦谷地区，进行最后的坐标确认和信标设置。”
他走到巨大的地图前，用红色的铅笔，在葫芦谷的位置上，画下了一个巨大的，血色的叉。
“我要用一千吨的炸弹，把那里，从地图上彻底抹去！”
“我要让宋明，和他那个所谓的工业帝国，一同化为灰烬！”
“这一次，帝国将不再有任何保留！”
一场针对葫芦谷的，集结了日军在华北最强空中力量和最顶尖特种部队的，史无前例的绞杀行动，正式拉开了序幕。
而此刻的黑风口基地，李云龙正眉开眼笑地清点着这次“开源”行动的巨大收获。
“师长，发财了，咱们这回真的发财了！”
张大彪拿着账本，激动得浑身哆嗦。
“粮食三十万斤，棉布五万匹，药品足足装了三大卡车，还有盐、糖、煤炭……咱们独立师一年都不用愁了！”
李云龙听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他看向一旁正在和叶企孙等几位科学家研究着什么的宋明，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宋先生，您真是神了，咱们这下，可是鸟枪换炮，不，是土炮换洋炮了！”
宋明笑了笑，从一张图纸上抬起头。
“老李，别高兴得太早。”
“我们的钱才刚刚到账。”
“真正的大买卖现在才要开始。”
他将那张图纸，递给了李云龙。
图纸上，画着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结构复杂，造型奇特的武器。
“这是……”
“高射炮。”宋明淡淡地说道。
“我叫它猎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