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缄默不语,目光死死地凝视着地图上那片被标记的血色区域,眼神愈发冷峻。
就在此时,王平匆匆从外面进入。
他面色略显苍白,手中捏着一份刚刚译出的电报。
“李团长,赵政委,刚接收到旅部的紧急通报。”王平声音有些干涩。
“依据总部从多渠道获取的情报,日军第一军正在集结大量兵力。”
“准备对我晋西北根据地,发动一场规模空前的特别惩戒作战,目标极有可能是我新一团。”
这份来自高层的情报,与侦察排带回的消息瞬间相符。
“惩戒作战?”
李云龙冷笑一声:“他娘的,打了败仗不服气,想找回颜面就直说,还取了这么个荒唐名字。”
“情报中是否提及带队的是哪个混蛋?”
王平摇了摇头:“具体番号和指挥官尚不清楚,仅知此次行动级别极高,由第一军司令部直接指挥。”
“旅长要求我们即刻提高警惕,做好反扫荡准备,必要时可放弃部分地区,保存有生力量。”
李云龙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荒谬!老子的地盘,凭什么拱手相让?想从老子这里通过,得拿命来换!”
赵刚按住他:“老李,勿冲动,当下并非逞匹夫之勇的时候。”
“敌人来势凶猛,且手段残忍,表明他们此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们必须弄清楚对手究竟是谁,有多少兵力以及意图何在。”
李云龙也冷静下来,他明白赵刚所言有理。
面对一个未知且残暴的敌人,仅有勇气是不够的。
他将侦察排长唤至跟前,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赋予你一项任务,这也是一道死命令。”
“你亲自带领最精锐的弟兄,化装成百姓,向东深入探查。”
“即便深入鬼子内部,也必须给老子查明这支部队的番号,指挥官姓名以及兵力装备情况!”
“是!”侦察排长挺直胸膛,他深知此次任务九死一生。
望着侦察排长离去的背影,指挥部里的每个人心情都异常沉重。
宋明未参与他们的军事讨论。
他明白,在战略层面的决策上,李云龙和赵刚比他更有经验。
他此刻要做的,是竭尽全力为即将到来的恶战准备更多应对之策。
他将自己关在那废弃的坑道里,开始盘点自身资源。
经过上次回收,他还拥有一千余点工业点。
巴祖卡的图纸虽已具备,但量产尚需时间推演。
当下最为紧要的,是应对鬼子的大规模进攻。
鬼子的大部队必然配备重炮和坦克。
“系统,兑换【M1型反坦克地雷制造图纸】。”
【兑换成功,消耗工业点200点。】
这种圆形的反坦克地雷,结构简单,装药量充足,对付日军那些皮薄馅大的小型坦克绰绰有余。
他可将其解释为大号的地瓜雷,专门用于对付坦克。
接着,他又将目光投向防御类装备。
【M18A1阔剑地雷制造图纸】,兑换点数:300点。
上次使用系统赠送的几个阔剑地雷,效果显著。
这种可遥控引爆、能形成钢珠扇面的强大武器,在山地伏击战中堪称神器。
“兑换!”
【兑换成功,消耗工业点300点。】
还剩余五百余点。
宋明思索一番后,又兑换了一份【青霉素提纯技术(初级)】。
虽该技术不能直接转化为药品,但有了技术资料,他便可指导兵工厂的土作坊。
利用现有条件,尝试从霉菌中,提取最原始的青霉素菌液。
即便纯度不高,对于这个缺医少药的时代而言,也足以挽救无数战士的生命。
完成这一切后,他才稍感安心。
他走出坑道,找到赵刚,商议猛虎计划的下一步行动。
“政委,我认为,是时候让山本君,再发一封电报了。”
赵观点了点头:“我亦有此想法,筱冢义男如今,想必已察觉杨村是个陷阱。”
“山本之前那封电报的价值已不大,我们必须为他安排一个,新的剧本。”
宋明嘴角微微上扬:“没错,山本应在电报中告知筱冢义男,他未在杨村现身,是因为察觉到了危险。”
“他发现八路军似乎提前知晓他们的计划,他怀疑,第一军司令部或派来接应他的部队中有内奸!”
赵刚眼睛一亮:“内奸?高明啊。”
“此乃釜底抽薪之策,能让筱冢义男将注意力,从我们身上转移到内部的猜忌和审查上!”
“对,山本还需在电报中,表现出极度的愤怒与后怕,称自己险些暴露。”
“他现躲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正在重新观察,试图找出八路军的情报来源。”
“他请求司令官阁下,暂时勿再派人与他联系,以免暴露他这颗最后的利刃。”宋明补充道。
这个剧本,完美地解释了山本未出现的原因。
同时将责任归咎于日本人自身,还能让山本这枚棋子继续潜伏,以备后续之需。
两人商定好细节后,便去找山本一木。
此时的山本,已全然没了当初的锐气。
他如同提线木偶,在宋明和赵刚的授意下,颤抖着双手将这封充满猜忌与谎言的电报发往太原。
三日后,傍晚时分。
李云龙派出的侦察排归来。
确切地说,是爬回来的。
带队的侦察排长浑身是血,一条胳膊无力地耷拉着,被人搀扶着冲进指挥部。
他身后,仅跟着另外两名同样伤痕累累的战士。
“排长!”李云龙和赵刚大惊失色,赶忙迎上前去。
“团长,政委。”侦察排长见到他们,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眼泪与血水一同流下。
“我们找到了他们,兄弟们都牺牲了。”
“别说话,先包扎!”赵刚急忙喊道。
“不。”侦察排长推开卫生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怀中掏出一张被血浸透的纸片,死死塞到李云龙手中。
“是服部直臣,他的特别讨伐队,目标就是我们。”
说完这句话,他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指挥部内,一片死寂。
“服部直臣。”李云龙缓缓念出这个名字。
他的手在颤抖,并非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满腔的愤怒。
在晋西北,这个名字等同于魔鬼。
赵家峪惨案的制造者,一个以屠杀为乐的刽子手。
如今这个刽子手,正带着屠刀朝新一团逼近。
指挥部的煤油灯,火苗不安地跳动着,将墙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宛如鬼魅。
空气仿佛凝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服部直臣,这个名字,如同一块千斤巨石,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王平脸色惨白如纸。
他虽未在一线作战,但在总部看过服部屠夫和赵家峪惨案的卷宗。
那上面记录的每一个字,都浸透了鲜血与令人发指的暴行。
他难以想象,即将面对的是怎样一支毫无人性的部队。
赵刚的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作为政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样一支以屠杀为目的的部队,对根据地的军心民心将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李云龙低头,无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他只是反复用指关节敲击桌面,发出笃笃笃的声响,似在盘算着什么,又似在压抑着什么。
终于,他停下动作,抬起头。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里面没了平日的桀骜与戏谑,只剩一种近乎凝固的冰冷杀意。
“都说说,如何应战。”他的声音平静得让人胆寒。
“我认为我们应立即执行旅长的命令。”王平率先开口,声音有些颤抖,但态度坚决。
“化整为零,避其锋芒。服部直臣的目标是我团主力,只要我们分散进入深山,他便如拳头打在棉花上,无从下手。”
“这是最为稳妥的办法,可最大程度保存我们的有生力量。”
“我们可用游击战、麻雀战不断袭扰他的后勤补给线,将其拖垮拖疲。”
这是标准的八路军反扫荡战术,也是最符合纪律和原则的应对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