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血藻溯源
海风裹着咸腥气扑在楚舟脸上，他蹲在船头，盯着手里那株暗红血藻。藻丝如活蛇般扭动，根部还沾着几粒黑砂，隐隐透出腐臭味。
“这玩意儿专挑火山口长，根须能扎穿礁石！”老渔民陈伯啐了口唾沫，竹烟杆敲得船板梆梆响，“昨儿捞上来的渔网全被它蛀成筛子，再这么闹下去，咱连裤衩都得赔给龙王！”
楚舟指尖碾碎藻丝，眯眼望向远处翻涌的浪头。自打那青铜鼎匙现世，渔场怪事一茬接一茬，如今连海藻都成精了。他摸出腰间鱼骨哨吹响，三艘舢板应声聚拢，船头挂着特制的“蛎壳灯”，蓝幽幽的光照得人脸发青。
“下网！”楚舟一挥手，渔汉们哗啦啦抛下铁索网。这网用鲸筋混着磁石粉编成，专克邪物。海水突然沸腾似的翻起白沫，铁网猛地绷直，差点把最瘦弱的渔童阿毛拽下海。
“楚哥儿，网里有活物！”陈伯眼尖，瞧见铁索缝隙间闪过一抹青铜色。众人合力收网，一具缠满血藻的骸骨哗啦出水，藻根如血管般扎进骨缝，心口处赫然插着半截青铜鼎匙。
“这骨头架子比鲸鱼还沉！”阿毛龇牙咧嘴地拽网绳，冷不防被藻丝缠住手腕。那血藻见风就长，眨眼间爬上他胳膊，皮肤下鼓起蚯蚓似的红纹。楚舟抄起烧红的铁钳往藻丝上一烙，“滋啦”一声青烟直冒，阿毛疼得嗷嗷叫，甩着手蹿到桅杆后头：“楚哥儿你要烤人肉啊！”
楚舟没搭理他，蹲身细看骸骨。这骨架比常人大两圈，肋骨上刻着古怪纹路，竟与阿鲛颈后疤痕有七分相似。他摸出个陶罐，往骨架上泼了半罐热泉磁砂，又让渔妇们扯来浸过鲸油的麻绳，七手八脚编成个铁笼。
“磁砂笼镇邪，老法子顶用！”陈伯叼着烟杆指点江山，冷不防骸骨眼窝腾地冒起绿火，吓得他烟杆都掉了。笼中传来“咯吱咯吱”的怪响，那骸骨竟攥着鼎匙要起身，血藻疯长成藤蔓状，把铁笼撑得咯吱作响。
“撒盐！快撒盐！”楚舟吼着往笼顶扣了个陶盆。渔汉们手忙脚乱抛出海盐，血藻触到盐粒顿时萎缩，可笼外礁石上又冒出无数肉瘤状毒藻，有个看热闹的渔童伸手去戳，指尖瞬间结出层黑壳。
“二狗子你作死啊！”陈伯一巴掌拍在渔童后脑勺，拎起他就往热水桶里按。渔童杀猪似的嚎起来：“烫！烫！陈老头你要炖了我下酒啊！”
楚舟抹了把汗，往磁砂笼又浇了桶热泉。这法子是他从古书里扒拉的，磁石混着火山砂，专克阴邪之物。笼中绿火渐弱，可那骸骨手中的鼎匙却颤得更凶，震得铁笼嗡嗡作响。
夜深时，楚舟留了三个渔汉守笼。浪头拍得舢板直晃，王麻子缩在油布篷里啃鱼干，忽然听见笼中传来低语：“归墟门开……万舰沉沙……”他探头一瞧，骸骨眼窝绿火大盛，鼎匙上青铜纹路竟渗出黑血。
“闹鬼啦！”王麻子连滚带爬往岸上逃，靴底沾了滩涂上的锈粉也顾不得。次日众人寻到岸边，只见滩涂上歪着只空靴子，靴底青锈拼出个古怪图案。
“这不祠堂地砖上的镇海纹嘛！”陈伯眯眼细看，烟杆猛地一抖，“楚哥儿，这纹路缺的那角，正对祠堂供桌底下！”
楚舟心头一跳，转头却见阿毛举着截焦黑手臂哭丧着脸过来。那傻小子昨夜偷摸去笼边瞧热闹，被毒藻蚀了半条胳膊，如今裹着药布活像根烤糊的玉米。
“该！让你手欠！”陈伯揪着他耳朵骂，楚舟却盯着磁砂笼裂缝渗出的黑血发呆。这血沾到礁石上竟凝成镜面，映出个荒诞画面：披青铜甲的渊族战船与铁壳怪鱼在海底厮杀，雷火交织间，半截锈迹斑斑的“镇海鼎”缓缓沉入深渊……
“楚哥儿！笼子要散架！”渔汉们突然惊呼。楚舟回神望去，磁砂笼已被血藻撑得变形，笼中骸骨握着鼎匙缓缓站起，绿火顺着藻丝蔓上船帆。他抄起渔叉纵身跃上笼顶，叉尖精准挑飞鼎匙，反手将叉柄插进骸骨眼窝。
“陈伯，热泉！”楚舟吼着接住抛来的陶罐，滚烫泉水兜头浇下。骸骨发出刺耳尖啸，轰然散架，血藻如潮水般退去。渔汉们七手八脚捞起鼎匙，却见匙柄刻着“艮位”二字，正与祠堂方位吻合。
“叮——”系统面板突然在楚舟眼前弹出，血藻污染度降了15%，可那“遗骸活性”的红条却蹭蹭往上蹿。他望着祠堂方向眯起眼，海风里忽然飘来阿鲛哼的渔谣，调子幽幽的，像在哭又像在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