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赤潮预警
楚舟蹲在滩涂边，两根手指捏着条半死不活的银鱼，鱼鳃里渗出的黑血把指甲盖都染成了墨色。海风卷着咸腥味扑进鼻腔，他猛地打了个喷嚏，银鱼顺势滑进泥里，被一只横着走的青蟹一钳子夹成了两截。
“楚哥儿，这都第七筐死鱼了！”春娘扛着竹篓路过，篓沿还挂着几缕荧光水母的触须，“昨儿个老李头家的猫偷吃了两条，这会儿还在茅房蹿稀呢！”
楚舟抹了把额头的汗，袖口沾上的鱼血在日头下泛着诡异的绿光。他刚在系统界面看到“赤潮逼近”的猩红警告，这会儿满脑子都是现代课本里赤潮过后海底荒漠的惨状。偏偏那劳什子系统还在弹窗刷存在感：「建议方案：1.投放化学药剂（需解锁工业时代）2.驯化月光水母吞噬毒藻（现存数量：132只）」
“化学药剂......”楚舟盯着篓里抽搐的螃蟹直磨牙，“我要有那玩意儿，先给你这坑货系统灌两斤！”
“楚舟！”阿鲛拎着裙摆从礁石后转出来，颈后的鱼鳃状疤痕泛着淡蓝微光。她怀里抱着个陶罐，罐口探出几根荧光触须，“你要的月光水母，涨潮时都在鬼牙礁附近打转。”
楚舟眼睛一亮。上个月救下的这群发光水母，如今个个长得比脸盆还大，夜里往海里一撒，活像坠了满海的星星。他抄起竹筒做的简易显微镜——其实就是把珍珠磨薄了嵌在竹节里——对着罐口水母触须照了照，毒素腺体果然比寻常水母发达三倍不止。
“得给它们加顿大餐。”楚舟摸出珍藏的最后一包辣条，这是穿越时兜里仅存的现代货。阿鲛见状瞳孔骤缩，抄起旁边的渔叉就要往罐子里捅：“有毒？”
“别！这是诱饵！”楚舟死死护住辣条包装，“此物名唤‘龙王欢喜酥’，最能激发水母凶性......哎你薅我头发干嘛！”
半个时辰后，二十艘小舟趁着退潮溜到鬼牙礁。楚舟蹲在船头，把辣条撕成碎末混进鱼杂里。月光水母群闻到味儿，荧光触须激动得打成了蝴蝶结，远远望去好似海底开了迪厅。
“撒网！”楚舟挥动绑着蓝布条的竹竿。渔汉们将特制的纱网沉入海中，网上缀满掏空的蚌壳——这是楚舟研究出的“声呐装置”，蚌壳随水流开合能发出特定频率的声响。果然，水母群追着辣条味的声波，乌泱泱涌向赤潮最浓的东海域。
春娘趴在船舷边嘀咕：“这法子能成？我瞧着跟遛狗似的......”
话音未落，海面突然沸腾起来。月光水母触须暴涨，毒刺扎进赤潮藻丛里猛吸，原本暗红色的毒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灰白。老渔民陈伯抄起渔网想捞点样本，网兜刚触到水母，整张网“滋啦”一声被腐蚀出个大洞。
“要了亲命了！”陈伯甩着焦黑的网兜直跳脚，“这玩意儿比王三刀家的婆娘还毒！”
楚舟趴在船沿看得真切。水母群吸饱毒藻后，体内荧光愈发刺目，竟开始互相吞噬。最大的那只伞盖胀成圆桌大小，突然“砰”地炸成漫天荧光粉末。其余水母前赴后继地自爆，海面上腾起阵阵青烟。
“楚哥儿，龙王爷显灵了！”不知哪个渔汉喊了一嗓子。众人齐刷刷跪倒，朝着此起彼伏的“烟花”砰砰磕头。楚舟趁机摸出系统出品的防水笔记本，刷刷记录：“月光水母吞噬赤潮后引发链式自焚，疑似毒素超载......”
“楚舟！”阿鲛突然扯他衣袖。海面浮起大量焦黑块状物，最大的那片形似鼎耳，表面布满血管状的猩红纹路。楚舟用竹竿刚拨到跟前，那物件突然吸附在他手腕上。系统警告疯狂闪烁：「检测到深渊污染，血纹同化率+5%」
“嘶——”楚舟甩着手原地转圈，鼎耳却像长在了皮肉里。阿鲛抄起鱼刀就要砍，被他一个侧身躲过：“别！这玩意儿跟镇海鼎有关联！”
渔民们围过来时，楚舟早已扯下半截袖子裹住手腕。陈伯眯眼端详那黑鼎耳，烟袋锅子敲得梆梆响：“早年间听我爷爷说，赤潮现世必出妖物。楚小子，你这......”
“陈伯，这是龙王爷赏的护身符！”楚舟面不改色地扯谎，背后冷汗浸透了衣衫。阿鲛突然拽过他流血的手腕，在众人惊呼声中舔了一口伤口。
“咸的。”她眨巴着眼睛，“比去年腌坏的鱼酱还咸。”
人群哄然大笑，楚舟趁机把鼎耳塞进鱼篓。当晚修船寮里，他对着烛火细看蔓延到肘部的血纹，那纹路竟与阿鲛颈后的疤痕有七分相似。窗外海潮声呜咽，仿佛有无数声音在深渊深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