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蜃楼幻境
海天交界处忽地腾起七色光晕，楚舟蹲在船头啃着烤鱼干，险些被这异象噎住喉咙。他眯眼望去，只见薄雾中浮出一片雕梁画栋，朱红廊柱缠着海藻，檐角悬的灯笼竟是用鲛人皮蒙的，透出森森蓝光。
"龙王嫁女喽！"岸边老渔民扑通跪地，将怀里揣了半月的珍珠往海里抛，"求龙王爷赏口饭吃！"
楚舟一脚踩住滚到脚边的贝币，那蚌壳上还沾着鱼腥味。他拎起对着日头一照，壳内暗纹竟与阿鲛颈后疤痕有三分相似。正琢磨着，身后传来"咚"的一声——村巫披着缀满牡蛎壳的破袍子，举着龟甲开始跳"祈嫁舞"。
"这舞步怎么像醉虾爬沙？"春娘挎着鱼篓路过，顺手往楚舟怀里塞了把海带团子。老巫每转个圈，腰间贝壳就叮当乱响，几个渔家女跟着晃悠，眼神渐渐发直。
"不对劲！"楚舟猛地吐出半口团子，那贝壳撞击声竟与昨日在渊族祭坛听到的骨铃声同调。他抄起船桨往礁石上猛敲三下，却见三个舞女突然纵身跃海，溅起的水花里泛着诡异的绿沫。
"莫看蜃楼！看了魂儿被龙王收去当彩礼！"刘寡妇捂住小儿眼睛，自己却偷瞄着雾中楼阁，"啧啧，那送亲的虾兵蟹将比县太爷迎亲还气派......"
楚舟摸出个磨得锃亮的牡蛎壳，往壳内撒了把珍珠粉。这是今晨剖蚌时发现的蹊跷——上等南珠碾成的细粉，竟能映出常人看不见的光斑轨迹。他将壳子对准蜃楼最亮的檐角，七色光在粉面上折射出一道银线，直指三里外的黑礁区。
"春娘，借你腌鱼桶一用！"楚舟抄起木桶扣在头上，活像顶着个龟壳的渔夫。他猫腰钻进浅滩，海水刚漫过膝盖，忽然瞥见几个"渔民"正往祭品堆里塞东西。那人虎口的老茧，分明是常年握刀留下的。
"这位大哥，你的贝币掉色了。"楚舟冷不丁抓住那人手腕，伪装的粗布衣下露出半截黑水纹身。对方袖中寒光乍现，却听"咔嚓"一声——楚舟早将牡蛎壳卡在他关节处，顺势摸走三枚暗藏血藻孢囊的假贝币。
海底突然传来闷响，蜃楼幻象如泡影消散，露出真正的祭坛遗址。半截断碑矗立在礁石间，碑上"圣女归位，四海归一"的铭文渗着水珠，竟与阿鲛昨日梦呓的句子一字不差。楚舟用鱼叉撬开碑底藤壶，青铜鼎柱上的锁链纹让他心头一跳——四枚链环，正好对应他们找到的鼎碎片数。
"楚哥儿！快看这个！"春娘提着裙裾追来，手里攥着个湿漉漉的物件。那癫狂舞者的尸体不知何时漂到岸边，脖颈两侧翻出鲜红的鳃裂，僵直的手心里紧握着黑水密令，印章上"蓬莱热泉矿"五个字还沾着墨鱼汁。
远处忽然响起号角声，二十艘黑篷船压着浪头逼近。楚舟将密令塞进鱼篓，转头对看呆的渔民们喊："都回村煮盐去！今儿加餐——炭烤黑水贼！"
海风卷来系统光幕，血红的警示刺得人眼疼：「外海污染扩散至8%，原生鱼类灭绝率+15%」。楚舟磨了磨后槽牙，抬脚把试图偷溜的黑水探子踹进渔网——网里昨儿刚养了群饿了三天的青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