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蟹卜丰歉
楚舟蹲在滩涂边给青蟹相面，春娘拎着半截船桨凑近细瞧，活像见了鬼："楚郎君，你给螃蟹画符作甚？这劳什子能测渔汛？"
"这叫'科学占卜'！"楚舟蘸着夜光贝粉往蟹壳一抹，青蟹钳子上顿时泛起幽幽蓝光，"您瞧这纹路，保准比赵四眼跳大神灵验！"青蟹突然暴起，一钳子夹住他手指，疼得他原地蹦了三尺高。
二虎扛着竹匾挤过来，匾里躺着二十只精挑细选的"占卜蟹"："楚哥儿，按您吩咐饿了两天，这蟹放屁都是葱花味！"
"要的就是这效果！"楚舟甩着红肿的手指头指挥，"栓子，把沙盘摆成八卦阵，蟹将军们该上工了！"
日头爬上桅杆时，滩涂已围得水泄不通。老里正拄着蛇纹杖颤巍巍跨过门槛，后头跟着七八个拎木桶的渔妇，活像串晒蔫的虾米："胡闹！老祖宗传下的龟甲占卜不用，偏信这劳什子......"
"里正叔此言差矣！"楚舟抄起只青蟹晃了晃，贝粉簌簌掉落，"您瞧这蟹壳纹路，暗合潮汐规律，比龟甲......哎哎春娘姐别揪耳朵！"
春娘一鱼叉钉住想溜的赵四眼："老神棍往沙盘里掺啥呢？"老道袖口哗啦啦掉出串铜铃，铃舌上粘着黑水纹布条："贫、贫道这是给海神娘娘奏乐......"
"奏你奶奶！"吴婶的腌菜坛子擦着他头皮飞过，"上回你说给盐垛驱邪，转头往卤水里倒香灰！"
哄闹间，阿鲛悄无声息蹲到楚舟身侧。少女指尖蘸着海水，在沙盘边缘勾出波浪纹路。栓子突然指着东南海域尖叫："楚哥儿！黑水船帮的探子船！"
三艘没挂旗的舢板正贴着暗流转舵，船头包铁泛着青光。楚舟反手将青蟹塞进竹筒，吹响鱼骨哨："二虎，放'蟹将军'！"
二十只饿急眼的青蟹应声入海，钳子上绑的荧光贝粉遇水即亮，活像群炸毛的萤火虫。黑水喽啰刚撒网捕捞，蟹群突然调头猛冲，专往人脚趾头上招呼。领头的疤脸汉子跳脚骂娘："楚舟你个缺德......嗷！老子脚趾甲！"
日头西斜时，"蟹卜"大戏正式开场。楚舟拎着竹竿当教鞭，敲打挂在盐垛上的咸鱼干："诸位看好，蟹钳指东则鱼群聚，蟹爪朝西则虾蟹肥......"
"指你个头！"张老五突然蹦起来，"俺家蟹钻沙坑了！"
楚舟扒开沙堆一瞅，乐了："沙下有宝啊！"荧光贝粉映照处，沙地赫然显出一行扭曲小字：鼎碎东南。围观渔民"嗡"地炸锅，老里正山羊须直颤："这、这是海神娘娘显灵......"
"显灵不如显摆！"楚舟揪住想溜的赵四眼，"道长既通阴阳，不如算算'鼎碎东南'是啥意思？"桃木剑"当啷"坠地，老神棍绿豆眼瞟向祠堂方向——青砖裂缝正汩汩渗出靛蓝液体。
混乱中，阿鲛忽然拽过楚舟的手腕。少女蘸着蓝液在船板疾书，血珠混着海水洇出个箭头，直指祠堂后院的歪脖老槐树。楚舟福至心灵，抄起铁锹猛踹树根："栓子！挖宝！"
锈迹斑斑的铁匣破土而出时，海风陡然转急。楚舟掀开匣盖的刹那，系统提示音在脑内炸响：「检测到镇海鼎共鸣，污染值+5%」。匣中残破的海图泛着腥气，某处朱砂标记的小岛形如睁开的巨目，旁书："蓬莱有鼎，可镇渊怒"。
"楚哥儿！字、字迹变了！"栓子举着海图鬼叫。泛黄的图纸遇风即燃，火舌舔舐处竟显出血色符文，与阿鲛颈后疤痕如出一辙！
春娘一鱼叉挑飞试图抢图的赵四眼："老贼！上回祠堂香火钱......"
"香火钱算个球！"楚舟拎起血字海图晃了晃，"这'鼎'字指的分明是......"
"指你奶奶！"礁石后突然传来暴喝。鬼爪七的弯刀劈开暮色，刀尖直取楚舟咽喉。阿鲛鱼骨刀出鞘格挡，金铁交鸣声中，海图被气浪掀上半空。
楚舟一个懒驴打滚接住图纸，顺势往怀里塞了把臭鱼干："七爷，您这刀法切咸鱼正合适！"说着甩出鱼干当暗器，浸透辣椒粉的咸鱼渣糊了鬼爪七满脸。
黑水喽啰趁机抛网，网上粘的毒刺寒光凛凛。二虎抡起盐铲拍飞渔网，却被毒刺划破胳膊，伤口瞬间泛黑。楚舟瞳孔骤缩："栓子！泼醋！"
陈年老醋混着贝壳粉兜头浇下，二虎疼得嗷嗷直叫，黑血却顺着伤口汩汩外流。阿鲛突然咬破指尖，将血珠抹在伤口——靛蓝毒液遇血即凝，竟结成硬痂！
"楚郎君！"春娘拎着敌船残帆冲来，"这帮孙子在蟹饵里下毒！"
楚舟扒开死蟹鳃盖，腥绿毒汁正缓缓渗出。他反手将毒蟹塞进竹筒，吹响三长两短的哨音。驯养的虎头鱼群应声跃出水面，叼着毒蟹撞向敌船。
"轰！"
毒液遇火即燃，黑水哨船瞬间化作火球。鬼爪七独目眦裂："楚舟！老子定要你......"
"要你个头！"栓子抡圆胳膊抛咸鱼干，"请你吃楚哥儿特制'火药腌鱼'！"
子夜时分，祠堂密道石门轰然洞开。楚舟举着火把打头阵，靴底碾过满地发光的蛊虫尸体："早说黑水船帮爱养虫，瞧瞧这'小可爱'......"
阿鲛颈后疤痕蓝光大盛，腕间蛟绡带无风自动。密道尽头，半截青铜鼎耳嵌在祭坛中央，鼎纹爬满靛蓝苔藓，与阿鲛疤痕纹路严丝合缝。
"楚哥儿！"栓子突然鬼叫，"毒、毒汁漫上来了！"
腥绿液体从鼎耳裂缝喷涌而出，所过之处青砖蚀成蜂窝。楚舟抄起陶罐舀毒汁，反手泼向追来的黑水喽啰："七爷，给您泡个'养生澡'！"
鬼爪七暴退三步，弯刀劈开毒浪："把鼎耳交出来！"
"交你祖宗！"春娘从梁上跃下，渔网兜着二十斤咸鱼干砸向敌群。阿鲛趁机拽过楚舟，鱼骨刀挑开祭坛暗格——泛黄的羊皮卷上，渊族古调与系统提示音共鸣震颤。
"撤！"楚舟将鼎耳往裤腰一别，"二虎！启动'咸鱼阵'！"
盐垛后突然窜出十架竹制投石机，裹着辣椒粉的臭鱼干天女散花般砸下。黑水喽啰挥刀劈砍，却被腥气呛得涕泪横流。鬼爪七独眼通红，甩出毒蒺藜直取阿鲛后心，却在触及蛟绡带的刹那自燃成灰！
晨光熹微时，楚舟瘫坐在新砌的贝墙上啃硬如石头的咸鱼干。阿鲛蘸着露水在鼎耳勾画，蓬莱海图渐趋完整。春娘拎着缴获的黑水旗晃来："楚郎君，县衙又来查'私藏文物'......"
"查个锤子！"楚舟把鼎耳往腌菜坛一按，"这叫'镇坛神石'，专克腌菜生花！"说着掀开坛盖，混着臭鱼汁的酸气熏得衙役连退三步。
老里正捧着账本颤巍巍补刀："楚郎君上月孝敬县太爷的'五香鱼干'，可还合口味？"
衙役头子绿豆眼一转，突然抢过账本："本官突然想起还有要案......"
咸风卷着远方的闷雷，送来黑水船帮气急败坏的咒骂。楚舟眯眼望向龙首礁方向，将最后块咸鱼渣抛向海浪："栓子，明日晒八百斤臭鱼干。"
"又、又要炸船？"
"不！"楚舟笑得像只偷腥的猫，"给蓬莱岛的贵客备伴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