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废墟密码
利爪撞上鳞片的刹那，怪物突然凄厉尖啸。她脖颈上属于阿鲛的面容痛苦扭曲，青黑鳞片下竟透出丝熟悉的蟹壳青瞳色。楚舟趁机将鱼鳞册拍在她额头，册中血字骤然发亮！
“阿鲛！”楚舟的吼声在废墟里炸开。怪物浑身鳞片倒竖，抱头撞向残存的琉璃墙。就在此时，整间实验室响起刺耳的蜂鸣，血沙漏的最后一粒沙轰然坠底。
所有流光倏地熄灭。黑暗里只剩怪物粗重的喘息，和她渐渐变调的呜咽：“舟...哥哥...”
蜂鸣声还在耳膜上震颤，楚舟摸黑去捞掉落的鱼鳞册，指尖却触到团黏腻冰凉的东西——半块爬满霉斑的冷炊饼。雅各布在隔壁骂骂咧咧地摸索火折子：“老子裤裆里还藏着根火腿...咦？”
火折亮起的刹那，两人都僵住了。
鳞化怪物蜷在琉璃墙碎片堆里，青黑鳞片正簌簌脱落，露出底下苍白的少女肌肤。她脖子上属于阿鲛的脸已消失不见，只剩后颈处碗口大的血窟窿，里面隐约有靛蓝鳞光一闪而逝。
“见鬼了...”雅各布的火腿肠掉进污水坑。楚舟却盯着少女锁骨处的烙印：一个扭曲的“贰”字，边缘结着血痂。他想起鱼鳞册里“双生体贰号”的朱批，胃里翻江倒海。
暗室突然灌进穿堂风。半堵碎墙后露出条向下的铁梯，锈迹斑斑的扶手上挂着块木牌：“甲字库”。楚舟踩上铁梯时，怀里的青铜罗盘突然疯狂旋转，最终指针死死钉向库房深处。
楚舟攥着半块发硬的炊饼，猫腰钻进坍塌的钢筋丛林。
身后跟着的佛郎机佣兵头子雅各布，正用生硬的官话抱怨：“楚老板，你说的宝贝实验室，就是这耗子打洞都嫌寒碜的破砖堆？”
一支锈蚀的钢筋擦着雅各布的红毛脑袋砸落，惊得他猛缩脖子，腰间的燧发短铳撞在水泥块上哐当乱响。
瓦砾深处突然传来机械转动的嗡鸣。几只铁皮蜻蜓般的物事从断墙后升起，腹部闪着诡异的红光。
“趴下！”楚舟一脚踹在雅各布屁股上。
铁蜻蜓腹部红光骤亮，数十道银针暴雨般射来，钉在水泥地噗噗作响。一个躲闪不及的佣兵肩头中针，伤口竟冒出嘶嘶白烟。
“姥姥的，这铁蚊子会吐毒牙！”雅各布怪叫着拔出腰间短铳。他身后十几个红毛汉子也纷纷掏出火绳枪，硝烟味混着尘土呛得人直咳嗽。
楚舟却从怀里摸出个陶罐，猛地砸向铁蜻蜓群：“请它们吃胡椒面！”
罐子炸开，漫天红雾弥漫。铁蜻蜓像被掐了脖子的瘟鸡，在空中打摆子乱撞。雅各布趁机点燃引线，燧石枪砰砰作响，铅弹把铁蜻蜓揍得火花四溅。
“楚老板，你这胡椒罐子比圣水还灵！”雅各布咧着大黄牙笑，突然瞥见楚舟腰间的青铜罗盘正泛着幽光，指针死死定在东北角。
两人踹开扭曲的铁门，灰尘簌簌落下。楚舟摩挲着墙上半幅泛黄的海图，指尖突然触到块松动的砖。用力一按，墙壁轰然翻转——
整面琉璃墙流光溢彩，映得破败的实验室亮如白昼。墙面上浮动着一行行墨字，楚舟老爹的虚影正在墨字间来回踱步，眉头拧得能夹死海蟹。
“...渊毒非天灾，实乃人祸。”虚影突然停步，袖中抖落一卷泛黄的鱼皮图，“嘉靖七年，琉球贡船携渊族骨匣入京，太医院判私拆骨匣，取黑髓入药...”
画面陡然切换。琉璃墙上显出个泡在药水里的女娃，眉眼竟与阿鲛有八分相似！旁边一行朱砂小字触目惊心：“双生体贰号，渊髓融合度七成，饲以鲛人血可抑其狂。”
“阿鲛...”楚舟一拳砸在琉璃墙上，指节渗出血珠。血迹碰触墙面的刹那，所有墨字突然扭曲重组，右下角跳出个血红的沙漏虚影，细沙正簌簌坠落！
雅各布突然怪叫：“这琉璃镜吃人！”
只见虚影中的女娃猛地睁眼，眼珠竟是浑浊的蟹壳青色。实验室的通风铁管里传来刮擦声，有什么东西正顺着管道急速爬行！
哗啦——
头顶通风盖砸落，黏腻的黑液滴在楚舟后颈。他抬头看见管口垂下半截身子，青黑的鳞片覆满脊背，脖颈却诡异地扭着，露出张和阿鲛一模一样的脸！
那东西喉头发出嗬嗬怪响，突然张开嘴——
“楚...舟...”
通风管口的鳞化怪物喉咙里滚出破碎的音节，黏稠的黑涎顺着下巴滴落，在水泥地上蚀出滋滋白烟。雅各布的火绳枪还卡着壳，急得直跳脚：“这娘们怎会认得你？！”
楚舟怀里的青铜罗盘突然发烫。他猛地想起渔场古籍里的记载：“渊毒蚀体，先乱其魂。”当即扯下腰间装醉虾丸的皮囊砸过去：“请她吃酒酿丸子！”
皮囊在半空被利爪撕破。几十颗红褐药丸天女散花，那怪物竟真被酒香吸引，低头去嗅滚落的丸子。趁这空档，楚舟拽起雅各布撞向侧墙——轰隆！看似结实的砖墙原是薄木板刷的漆皮，两人滚进间堆满铁柜的暗室。
“找带蛟纹的铁匣！”楚舟踹开个冒烟的柜子，灰尘呛得他连打三个喷嚏。雅各布却举着个铜框琉璃片往独眼上扣：“这西洋镜能瞧见墙里的老鼠洞...哎呦！”一块崩飞的木屑扎进他屁股。
暗室突然剧震。鳞化怪物正用头撞击外墙，裂缝蛛网般蔓延。楚舟终于从倒塌的柜底抽出个铁匣，匣面浮凸的蛟龙纹已被血垢糊得看不清。他咬牙划破掌心按在蛟目上，机括弹开的瞬间，整面琉璃墙的流光全涌向铁匣！
匣中躺着卷焦黄的鱼鳞册。楚舟抖开册子，父亲的字迹被血渍晕染得斑驳：“...双生同源，渊髓互噬。欲救贰号，需以壹号心头血为引...”册尾粘着片靛蓝鳞片，触手冰凉——正是阿鲛耳后独有的逆鳞！
通风管突然爆裂。鳞化怪物裹着黑雾扑来，利爪直掏楚舟心窝！雅各布终于点燃火绳，铅弹却擦着怪物的鳞片溅出火星。千钧一发之际，楚舟抓起匣中鳞片挡在胸前——
嗤啦！